韓敬突然道出的話卻是立馬讓這會難忍豪邁的韓風不由得愣住了。
如女兒所言,所有的事情的確都是萬事俱備,可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那股東風呀!最多不過一天多的功夫了,韓家緊急抽調銀兩的額度肯定十分有限,根本不可能來一場真正的豪賭。
上回慶哥兒被綁,如果不是墨離手下的人想辦法的話,短時間內韓家湊出一百萬兩現銀都有些困難,更別說如今時間更短,數目上自然也是希望能夠更多,不然一切都是空談,只能小打小鬧派不上多大用途了。
然而,關鍵時候,韓江雪卻是再一次的給他們來了一個驚喜。
“大哥放心吧,銀兩的事情我已經早早開始籌備了。”她說着又看向父親道:“爹爹請恕罪,這兩個月來,我用您的名義,暗中讓韓家各地產業的管事將盡可能調得出來的資金全都兌換成了銀票。此事是直接通過墨王府在各處的錢莊暗中中轉的,所以外頭自然沒有傳出半點風聲來。如今京城總錢莊那裡隨時可以去提那一筆彙集的銀票,所以本錢的問題並不用擔心。”
韓風一聽,哪裡還會怪罪女兒,只是暗歎了一聲女兒的不易,小小年紀還得替他這個父親,這個家主去謀劃保家護族這樣的大事,說起來還真是讓他慚愧無比。
“傻女兒,這件事你辦得很周全,爲父替整個韓家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你呢?”他擺了擺了,也沒有過多的去感嘆什麼,轉而問道:“總共籌到了多少銀兩?”
“雖然早早便準備起來了,但因爲這邊還牽扯上了二叔的案子,所以也不敢過多的抽調,免得讓人發現端倪。所以這次一共籌到了一百五十萬兩。”韓江雪很快便報出了數目。
“才一百五十萬兩嗎?”韓敬一聽倒是有些可惜地說道:“不過翻上十倍再除去交給賭坊的費用,到時最少也能夠掙個一千萬兩回來,這麼大一筆當真不算少了。”
一千萬兩的確不算少了。就算是用來招兵買馬訓養私兵也是筆鉅額數目了,韓敬可惜的是。反正是要賭個大的,若是能夠有籌到更多的話,不是就能夠贏得更多?
韓敬的心思,韓江雪自然也明白,因此笑着說道:“一百五十萬兩不算少了,原本想籌更多的話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還得算一算京城的賭盤總共賭銀以及賠得起的範圍才行。押得太多。莊家太虧的話很容易崩盤,到時反倒是麻煩。”
“這倒也是。”韓敬點頭說道:“我倒是險些把這一點給忘記了。”
“這一百五十萬兩,咱們還得分批分不同的地方去押,不能夠讓人發現是我們韓家在最後押盤。”
韓江雪繼續說道:“我已經讓袁先生幫忙物色好了一批人員隨時準備分頭下賭。事成之後,墨王府那邊亦不需要我們付任何的費用,到時贏了的話,他們也會直接分批去將銀子領回通過墨家的錢莊再週轉回來給我們便是。”
“將來贏到的那筆大數目單獨支配直接用於訓養私兵,不與韓家其他任何賬目相關。如此一來自然也就就更加安全保險得多。”
聽完韓江雪的安排,韓風再次點了點頭道:“嗯,雪兒的打算很是不錯。依我看,日後隨着私兵數目不斷增加,這筆單獨的兵晌還是得源源不斷的補充才行。所以。我打算每年從韓家產業分紅之中,再以其他名義額外抽出一部分來用做補充。日後這些銀兩全部都由你們兄妹兩個直接管理就成了。”
朝風的話一出,韓江雪與韓敬兄妹兩個自然也沒什麼好推辭的,很快便應了下來。
父子三人商量好了一切,並沒有任何不同的意見。
韓江雪自是可以放心大膽的按照事先都計劃,讓人緊鑼密鼓的去辦就成了。
第二天京城各家賭坊賭盤封盤以前,韓家這一百五十萬兩的賭注全都分批次分地方投了進去,而韓家二老爺的案子亦在刑部大堂正式開審。
刑部大堂不比普通衙門,一般百姓自然是不能夠都涌到裡頭旁聽審案過程的。
但這並不會影響到外頭無比關注案件進展的百姓瞭解到具體的詳情。特別是此事受關注的程度無比之巨,所以刑部專門有人負責隨時將審案過程的具體進展口耳相傳給外頭圍觀等候的百姓。
而這樣的習俗由來已久,特別是有着大背景的各家賭坊介入開盤的情況下,案件本身的每一個過程細節以及最終結果都顯得無比重要。
而韓家人做爲家屬以及案件中的相關方,所以韓風與韓敬都進入了刑部當堂旁聽。
韓江雪這一天即沒有去刑部亦沒有留在府中等着聽結果,而是跟平日一樣,繼續做着她這個時候應該做的事情。
除了那次三叔重傷,忙着救慶哥兒請了幾天的假,而後正常的上課日子韓江雪都沒有再缺過一堂川先生的琴藝課。
這幾個月以來,雖然事情層出不窮,但她的琴藝進展反倒是越來越快了。
到了現在,學琴對於韓江雪來說已經不再只是一種技藝的訓練,更是一種可以讓她平心靜氣,放鬆心情的最佳方式。用她師傅的話來說,如今她纔算是真正入了琴之門!
“爲師還以爲你今日不會來了。”上課之前,川先生倒是稀罕的主動與韓江雪聊起了閒話:“你二叔的案子不是今日開審嗎,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呀,正因爲擔心所以纔沒必要特意守在那邊乾等着。”韓江雪笑了笑,如同說着家常:“二叔這案子翻不過來的話,我們整個韓家怕是都得被牽進去,不擔心那是假的。”
聽到韓江雪的話,川先生倒是頭一回神色顯得有些鬱悶,沉默了半天都沒吱聲。
韓江雪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麼,靜靜的在那裡等着,片刻後索性安安靜靜的先在那裡撫上一琴。
琴聲一響,川先生這才收回了心思,沒有再說道旁的,開始授課。
一堂課結束,韓江雪起身準備回去之際,川先生這才似自言自語一般道了一句:“他就折騰吧,不折騰得收不了場,他是一點都不會甘心的!”
說罷,川先生重重的嘆了口氣,也沒有理會韓江雪,徑直靠到了靠椅上閉上了眼睛。
韓江雪腳步微頓,側目看了一眼這會神色已經恢復正常的師傅,即沒吱聲也沒多加停留。
師傅所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韓江雪又怎麼可能聽不明白,這麼多年以來,師傅從來都不過問朝政之事,但卻並不代表真的什麼都不清楚。
韓江雪能夠明白自個師傅心中的那種無奈,而站在皇室角度來說,師傅能夠對她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已經是極爲不易之事了。
一出大門,外頭等候的東凌很快便迎了上來。
自打從淮州回來之後,東凌便重新跟回到了韓江雪身旁,韓江雪原本想讓他繼續跟着兄長,不過他卻說兄長那邊已經安排了足夠的人手。
“大小姐,二爺的案子出了些麻煩。”東凌直截了當的稟告道:“老爺讓您趕緊去一趟刑部,具體的事宜,屬下路上再跟您說。”
韓江雪一聽,點了點頭,當即便不再耽誤,先行上了馬車。
北風駕車,東凌這會也沒什麼好避嫌的,跟着紫月一併上了馬車,等大小姐坐穩之後,馬車便直接往刑部方向快速駛去。
原來,今日案件審理雖說一波三折,但從頭到尾卻都一直在韓家的掌握之中。雖不時有重量級的證人證物蹦出來讓二老爺的處境很是不利,但最後卻都被推翻,無法形成真正的不利局面。
後來那兩筆爛賬果然被關鍵性的翻了出來,看似鐵證般的那批特殊物資一下子便讓二老爺與韓家全都陷入到了極爲不利的局面,甚至於這一回連杜大人都露出了震驚與疑惑的目光。
不過最後,那名淮州小吏卻在質疑之中當堂出來翻供,說是有人拿了他一家人的性命相威脅,讓他故意設局韓家,通過接近韓家的兩個外親哄騙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那一批物資混入了韓家商鋪。
而事實上,韓大人根本就沒有做過那些貪墨之事,更從來沒有利用官職之便,爲韓家謀利。
小吏的突然翻供反咬,讓控方一時間亂了手腳,而正當杜大人喝令那名小吏將指使他設套栽贓陷害韓大人以及韓家的幕後主使揭發出來之際,堂上卻是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支暗箭,直接取了那小吏的性命。
一時間,刑部險些亂成一團,好一會穩住之後,卻是根本查不出放箭之人,而小吏的死也讓原本有利於韓家的局面再次中斷。
控方甚至於直接說是韓家故意安排的這一齣戲,目的爲的就是想要轉移視線。因爲這件事早些天就不知被什麼人走漏了風聲,所以韓家纔會用出這樣的招術想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