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很快便到了最後兩天,宮裡頭已經連續派過兩回人去往各家催促。
然而,韓、張、蒙、洛幾府自然均都做出一幅想盡辦法在忙着四處籌錢的狀態,並沒有什麼可以直接被皇帝捉拿說道的地方。
畢竟籌錢這種事誰都知道沒那麼簡單,而派過來跑腿詢問進展的宮人也沒有其他干涉的資格,到底具體準備成什麼樣子了人家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所以每每拿了人家的好處,回頭入宮了也只是挑着些聽得過去的話應付着說說便是。
總歸不過就是各家都在全力籌備之中,反正具體如何過不了兩天便見分曉。
而事實上,幾天京城裡頭的確各種各樣的事情大夥都忙得不可開交,皇上那裡同樣也是一樣,並不可能時時刻刻的將眼睛盯在三王四家的身上。
連着好幾個月的天災造成了無法想象的後果,除了銀子以外,還有太多的事情等着皇帝去處理。而結果總是,這頭的剛剛壓下去一些,那頭又有什麼事情冒出來,那頭處理掉後,也不知道打樣哪裡又冒出了其他地方的問題。
皇上這段日子過得跟熱窩上的螞蟻似的,無奈所有事情的最終根源沒辦法解除,所以再怎麼樣出手壓制也只能夠是暫時的效果。
也許是應了那句老話,債多人反倒是不慌了,皇帝很快也習慣了這種成日裡焦心焦肺的生活,倒像是成了常態一般。
連韓江雪都不免對於老皇帝的寬心深感佩服,至少在這一點上,太子比及皇帝來說還是差上了一大截的。
而這幾天內,韓江雪從兄長那裡得知,太子果然除了拉攏她們韓家以外,對於其他幾家亦有所暗中表示。各家的應對方式雖然都不太一樣,但整體上來說,卻沒有誰傻傻的一口應下太子所謂的聯手的。
當然。鄭、王兩家除外。
因爲太子壓根就沒有對這兩家實施這樣的懷柔拉攏政策,也正因爲如此。所以更是可以確定這兩家早就已經被皇帝給收買掉了。
或者,日後三王四家可以改上一個名,三王二家罷了!
墨、韓、張、蒙、洛各家又豈是太子那般好拉攏的,墨家壓根沒想過依附皇室任何一人,韓家向來與太子不對盤,蒙、洛兩家的女兒都在宮裡頭,就算真抗不住高壓那也是向皇帝屈服。而不可能捨近求遠,傻呼呼的陪上全族來支持着太子。
也正因爲這其中的難度,所以太子當初纔會鬼摸了頭相信韓雅靜的話,相信那份什麼所謂的名單真的存在。想通過那樣的方式找到說服各家暗助於他的機會。
只可惜,如今墨、韓、張、蒙、洛幾家都早早的看清了皇室這些人的嘴臉,就算要反抗那也是他們幾家抱成拳,這比起什麼來說都要安全而穩重得多。
在距離皇帝給出的期限還有最後一天之際,韓、張、蒙、洛四家按照原有的計劃一併入宮面見皇上。誠心誠意的請着罪。至於鄭、王兩家自是再無人理會他們,隨他們做什麼便是什麼。
四家說辭都不一樣,但總歸就是相同的兩個字——沒錢!
蒙王府的王爺十足十的可愛,直接跟皇帝哭起了窮,說是這些天腿都快跑斷了。到頭來錢沒湊到一個,反倒還被人給騙去一些本來打算拿去換成現銀的好東西。
蒙王還直說這些好東西存得不容易,就這般白白的因此而被人騙去了簡直差點要了他的命。
蒙王府的產業不少都在那些重災區,如今不說掙錢,天天還得往裡搭,上回湊夠十萬兩那還是臨時賣了一些田產商鋪,現在連壓底的一些寶貝沒了,當真是沒法子。
洛王府倒是直接得多,當下捧出一大堆的證據呈給皇上,嚷嚷着讓皇上替洛王府做主。
只道洛王府在淮州還有沐縣等地方許多的糧店都被搶奪一空,損失巨大。眼下別說一百萬兩,就是各地的週轉資金都緊張得不行,一個腦袋兩個大。
洛王懇請皇上派人管管那些災民,再如何也不能夠這般打砸搶的,畢竟他們可都是一路沒少費錢費力的救災,如今竟然成了這麼個樣子,就算不好說心寒但也實在是太過打擊他們的積極性了。
這頭洛王的抱怨剛剛算是基本結束,那頭張家家主也跟着開了腔,不過與前頭兩位王爺不一樣,張家家主不哭窮,也不告狀,而是一本正經的跟皇上算起了張家的賬來。
原來,張家前幾年起便承下了朝廷部分軍隊糧草物資的供給配備,東西每每都妥妥的送了過去,不過這銀子嗎地是十有八九沒有按時按量給回來過。
到如今爲止,朝廷已經久下張家一大筆的鉅額債務,張家其他生意都被這些欠債所累,掙到一點就得補進一些,根本就沒有什麼多餘的錢銀。
就連上一回那近十萬兩的救災銀兩也是想方設法從各處強行給剝下來的,如今都還沒緩回去,再想籌個一百萬兩,那除非是把張家給賣掉,其他什麼都不必幹了。
張家家主雖然不似前幾個一般說得那般形象生動,但比起其兩位王爺來說,他所說的事情皇帝心中卻是更加一清二楚。所以這會皇帝的面色卻是越來越難堪,越來越黑得厲害,偏偏對着張家家主還真是不好直接發火。
畢竟再怎麼樣,你一欠債的就算是皇帝老子,是大爺,也沒理由當衆做出市井無賴一般反罵債主的事情來。
“韓公,這會就剩下你沒有說話了,朕倒是想聽聽看你們韓家又能夠找出什麼樣拿不出錢的理由?”幾乎是將所有的怒氣一股惱的嚷了出來,皇帝還真是柿子挑軟的捏,堵着一口氣直接把所有的火都準備往韓家身上發。
也怪不了皇帝會挑韓家,蒙、洛兩家明面上也算是皇帝的親家,在民間他還得管蒙王與洛王叫聲岳父呢!而張家又是他的頭號大債主,唯獨韓家不是最好出氣了嗎。
見狀,韓風倒也不慌不忙,並沒有因爲龍顏大怒而嚇到。
“回皇上,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呀!”韓風嘆了口氣,慢慢說道:“韓家的主要產業並沒有分佈在那些受災嚴重的地方,也沒有受到什麼多大影響,更沒有什麼收不回來的大筆欠款。”
說到大筆欠款時,皇帝的臉色更加難看得厲害,可韓風只當沒看到,繼續說道:“只不過,我們韓家更是倒黴得厲害,有件事也一直不敢對外聲張,但如今卻是不得把這件事給重新道出來了。數月前,我那三弟在回京的路上被歹人無故重傷,家僕死了好多,這事京城之人都知道,但除官府外,外人不知道的是,我那侄子慶哥兒被那夥人當場給綁了去。”
“哎,爲了救孩子,沒辦法整整一百萬兩就這般沒了,我們韓家的財力本就有限,那一百萬兩就差點沒讓其他生意週轉全給崩掉。後來皇上讓大夥給出錢出力救災,也只能是硬着頭皮跟錢莊借了好幾萬兩湊了一些。如此再想拿出一百萬兩,只怕就算把我們韓家給賣了也根本不可能的呀!”
韓風故意提及了此事,而後當衆韓皇帝說道:“皇上您要是不信的話,大可以派人去查便是,那案子如今都還懸在京城府衙呢,本來有了些線索,找到了兩具重傷劫人的兇犯的屍首,誰知道後來竟然讓……”
話沒說完,剛剛到了要點關鍵隱情之際,皇帝卻是適時的打斷了韓風的話,沒有讓他再當衆說下去。
“夠了,說來說去,你們一個個無非就是不想再出錢罷了!”
皇帝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既然這幾家一個個壓根沒打算遵照他的旨意,那他自然也不可能會有什麼好客氣的:“誰都別在朕的面前哭窮,就算你們剛纔所說的都是真的又如何,你們幾家比起鄭家王家來難道還會更拿不銀子來?鄭家王家昨日便派人稟明瞭,說是一百萬兩基本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沒錯,各家都有各家的爲難事,難道鄭家、王家就沒有嗎?更別說他們本來就比你們幾家財力差得多了!”
“朕一早便說過,所有的難題都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你們根本就不願意,是你們的態度有問題!”
皇帝大手一拍,大聲斥責道:“你們以爲幾家聯合起來全都不理不顧就行了嗎?你們以爲朕的旨意就是一張沒用的廢紙嗎?”
這會功夫,可不僅僅算是龍顏大怒,更主要的是皇帝還開始拿起旨意說話,言下之事自然是在說幾家故意抗旨不遵。
蒙、洛、張、韓幾家家主見狀,自是連忙同聲說道:“皇上息怒,我等絕無此意!”
幾家共進共退,那團結不已的模樣更是大大的刺激到了皇帝:“絕無此意?朕看你們一個個是膽大包天!都給朕聽好了,十日期限依然沒得商量,沒有那麼多好討價還價的!既然鄭、王兩家都做得到,你們幾家誰都別想找理由找藉口矇混過去、置之不理,否則定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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