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甚至於樑曦都沒有想到,這一次李清在面對韓江雪時竟然會如此的平靜淡然。
沒有事先所想象的任何一種情況發生,李清對於韓江雪的態度一如正常的君主對於王侯之妻一般,沒有無視卻也不曾有過什麼單獨特殊的對待,必要的注視之際,亦是那種極爲正常的神色,一如已經放下了一切,當真不再另有他想,只是將韓江雪當成最爲普通的墨王妃。
不僅是對於韓江雪的態度大爲改變,就連對於墨離,李清亦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沒有了以往的針鋒相對,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卻都是在臉上掛起了鼓勵與讚許的笑臉,甚至於主動表達了對於墨離自掏腰包先行籌集軍糧的感謝,還有朝廷對於墨王府精忠報國的肯定與誇獎。
一時間,李清如同與墨離間從沒有過任何爭端一般,那種從所未有的和諧當真是讓人完全意想不到。
而對於韓江雪的隨軍出征,李清也並沒有表示任何的意見與不同的聲音,甚至於根本提都沒去提,就好像墨離這樣的安排本就極爲正常一般。
象徵性的致辭三軍,水酒共飲,預祝這一次墨離所帶的兵馬旗開得勝之後,李清便沒有再耽誤時辰,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目送着清剿大軍出城漸行漸遠。
此次清剿,墨離所帶兵馬總共不過一萬之衆,當然,這倒不是說一萬人便是所有清剿大軍的總人數。東明各地暴亂之地皆已有數量不同的駐軍,他們每到達一個地方,當地的駐軍自然而然也將歸入墨離所率的清剿大軍之中,同時,當地所有可以調動的武裝力量也可以臨時調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次墨離的出征是一個隨着戰事情況不斷轉移改變的過程,而且是一個極爲漫長的過程。除非聖意召回。不然的話,一般來說必須得將整個東明絕大多數地方影響社稷江山的亂軍給處理得七七八八之後,這聲清剿之戰纔算是個朝廷意義認可之上的結束。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至少對於墨離來說,並不可能真將自己綁死在那個位置之上。
而墨離所率之軍第一站要去的目的地不是別處,正是如今東明亂軍最爲厲害之地——牧州!
如今的牧州已然有差不多將近半數的縣鎮被亂軍控制,亂軍的勢力已然成爲整個東明各地亂軍之首,朝廷雖然最早調派了駐國前來鎮壓清剿,但一年多過去了,收效極微,最多也就是將將把那些亂軍給逼停在原有的地盤之上。
而近來,那夥亂軍又有趁勢擴張的趨勢,所以清剿大軍的第一戰當然是劍指牧州。不論是從宏觀的戰事需要。還是震懾之需,這樣的決定都不可避免。
不過,相對於清剿大軍裡頭那些將領參謀來說,墨離之所以選擇牧州爲第一站,更爲主要的原因是。牧州的亂軍幾乎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惡匪,打砸搶燒、欺壓百姓,爲惡一方,不知道禍害了多少本就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普通百姓。
所以,哪怕牧州這一支亂軍勢力最大最強,墨離也絕對不可能暗中收編,而是會直接借用清剿大軍之手將這股爲惡一方的匪賊禍害除去。
反正他這個主帥多少也還是得建些功才行。不然又何以服衆?至於拿下牧州之後,其他各處的亂軍如何處理,墨離也早已有了最爲清晰的思路與安排。
此次一行,他的收穫必定不少,但願到那個時候,當初處心積慮設這麼個坑讓他跳的李清莫要後悔得太過厲害!
一路之上。韓江雪也已然摸清了墨離心中的盤算,藉着從墨離嘴裡提前探得的一些與牧州亂軍相關的情報,她也時不時的思考一番,看看到時自己能不能夠爲征戰起到丁點的作用,省得總有些人覺得她好像白吃白喝了誰家的東西似的。
韓江雪心中最是清楚不過。軍中幾名主要將領對她這個隨軍出征的王妃意見很大,雖然當着墨離的面明面上不敢說道什麼,但心裡頭對於她的那種不屑卻是再明顯不過。
在這些所謂的大男人眼中,像她這樣的女人,哪怕貴爲王妃卻也不過是個在軍中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累贅,而且還大大的影響了軍規軍紀,禍亂了不少的軍心。
若非這一次連李清都沒有半點異議,這些將領只怕早就會對墨離帶她隨軍出征而加以指責了。
所以,打一開始韓江雪便下定了決定,這一次出征一定得讓那些打心底裡頭瞧不起女人的所謂厲害男人看一看,他們那種所謂的歧視多麼的荒唐與可笑。
大軍人數不少,不過卻並沒有影響到行軍速度,半個月之後,清剿大軍取道中正,一路暢通無陰,已然進入牧州地界。
牧州亂軍首領姓江,人稱江大麻子,原本便是此地最大的匪寇,趁着東明亂局漸起,直接吞併了這附近大大小小十幾處的土匪窩,而後又強行搶了不少人加入,有樣學樣的成立了他自己的隊伍,舉杆而反。
這夥人本就猖狂,再加上江大麻子身旁還有一個曾經中落魄秀才充當軍師,一來二去憑着他們那股子的狠毒與不要命的氣勢,不但漸漸穩固了勢力,而且還一舉侵佔了小半個牧州做爲自己的地盤,不但將如今已經被他所控制的地盤搶得雞犬不寧,同時在朝廷大批駐軍前來鎮壓之後還時不時的能夠派兵偷襲牧州其他之地。
此人在牧州的名聲已然臭到了極點,但亂世之中,已然沒有太大的人有那樣的精力去理會老百姓的死活。
哪怕是早就在牧州駐軍的軍隊,爲的也不過是朝廷的一紙命令罷了,真正替老百姓考慮的當真沒有幾人。
這一點,韓江雪一直覺得墨離的胸懷令她讚許,雖然墨離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也無法做到顧及每一個無辜之人,但從心底深處那一抹良善與大義上來看,墨離看重普通百姓並非僅僅只是爲了博得美名,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
軍隊進入牧州界後,並沒有停頓,而是直接往如今朝廷駐軍之地青陽而去。
青陽駐軍如今最大的領姓何,四十歲年紀的一名普通副將,領了二千兵馬奉令已經在青陽駐守大半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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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半年以來,何副將並沒有什麼擺得上臺面的功績,相反還讓江大麻子所領的亂軍由他來之前的不足將將千人擴展到了如今的三四千之衆,比起朝廷的駐軍的人數還要多出一倍。
若非那些人絕大多數都沒有接受過什麼專門的訓練,戰鬥力大大削弱了不少,不然的話,還真有可能直接被王大麻子給一鍋端掉!
快到青陽駐地之際,墨離卻是命令大軍停了下來。
他們人數衆多,就算青陽駐軍那邊已經提早得到消息,但原有的軍營也不可能一下子容得下這麼多的人馬。
而之前得到回報,何副將雖然已經在原軍營邊上選定了地方做爲清剿大軍安營之地,但墨離卻認爲那個地方並不適合這麼多人數大規模的安置。
所以,與軍中其他將領商討過後,墨離命人在他重新選定適合住駐休整的地方安營紮寨,休整候命,而他則帶了幾名將以及幾十名乒壇先行去往青陽駐軍軍營,先行了解一下此地具體的實況。
韓江雪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去的,這一點,那些跟隨的將領雖然心中有所異議,面色也不太好看,但忌於墨離,卻也沒有誰說道什麼。
一行人輕裝出發,很快便到達了駐軍軍營。
聽聞墨離已經帶着人到了軍營大門口,何副將這才收到通報,急急忙忙的帶着人去往大營外頭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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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何二虎參見墨王!”何副將一出營便單膝跪拜,邊行禮邊直接將他沒有極早到來恭迎的原因說道了出來:“啓稟王爺,末將今日正好抓了幾名亂軍那邊比較重要的人員,正在親自審理,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情報,故而不知王爺已經到來,慢待之處,還請王爺恕罪!”
“不必多禮,起來吧!”墨離並沒有多說什麼,擡了擡手扔了幾個字出來,示意何二虎以及其他將士起身便可。
衆人見狀,這纔跟着一併起身。
“請王爺入營!”何副將很快做了個請的手勢,說話的功夫這纔看到了墨離身旁一襲白裙飄飄的韓江雪,一時間神色不由得變了變。
“王爺請稍微,請恕末將斗膽,王妃不可隨王爺一併入軍營!”
何副將當下便攔住了衆人,也不知道是天生腦子比較簡單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竟然想都沒想,直接便當衆不允許韓江雪踏入軍營之地。
“爲什麼?”墨離看了看一旁眉頭微微皺了皺的韓江雪,而後朝何副將反問道:“你既然知道她是本王的王妃,自然也知道此次她隨軍出征是皇上都准許了的,你小小一個副將,又有什麼資格阻攔,不准她進入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