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鳶兒在一邊聽的出怔,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赫連幽竟然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
“赫連幽,你不要鬧了。”她不由得出聲怒斥道。
赫連幽卻是充耳不聞,“你,過來。”他指了指那個正準備走向寧鳶兒的人,道,“你的獵物在這裡。”
寧鳶兒無奈,可卻也顧不得許多了,“難道你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痛苦是比死更加難受的嗎?”
衆人聞言,都怔了怔,“我看的出來,你們幾個人都是想要看着赫連幽死的。如果你們把我殺了,赫連幽不是會痛苦一輩子嗎?比起讓他這麼痛快的死了,他的後半生都會因此活在痛苦之中,不是更好嗎?”寧鳶兒強忍着自己心頭的疼痛,將這些話一字不落地說完。
赫連幽只是兀自盯着她,沒有說話。對方也顯然被寧鳶兒的話所打動,似乎是在思索着這是不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聽起來,這不錯。”對方思考了半天之後回答。
就在劍尖要刺入寧鳶兒心頭的當口,寧鳶兒轉頭,望了眼赫連幽,淡淡的一笑。她笑着,一如最初時候的相見,寧鳶兒決定要留給他一個笑着的記憶。
寧鳶兒慢慢地閉上了雙眼,準備迎接那一刻。
嘶地一聲,顯然是刀劍劃破衣服,刺進身體的聲響,可寧鳶兒卻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遲疑了一會兒,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卻赫然發現赫連幽爲她擋下了那一劍。
原來,就在剛纔寧鳶兒與他對望着準備淡然地迎接生死的時候,赫連幽竟然拿是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內力,逼退了牽制着自己的力量,飛撲倒寧鳶兒的身前,替她擋住那一劍。
“哈哈哈,看來明日江湖上就該傳言赫連堡主的多情了。”來人朗聲笑着。
寧鳶兒卻是已經無暇顧及了。
那一劍,刺進了赫連幽的身體,很深,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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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幽,你這個傻瓜,你爲什麼要救我。”寧鳶兒也不知道淚水是怎麼回事,但是在這一刻,她止不住。
“你纔是傻瓜,我說過要保護你的,我怎麼會讓你有事呢?”所有的力氣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轟然崩塌。赫連幽隨後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吐出黑血來。
“黑色的,赫連幽,你告訴我,爲什麼這些血是黑色的?”寧鳶兒幾乎不敢觸碰赫連幽的傷口,她只能茫然地看着,害怕地說不出一句話。
“我……我沒事,只是這劍……劍上有毒……”赫連幽強自撐着微笑,希望可以一次寬慰寧鳶兒的心境。
“赫連幽,你會死嗎?”寧鳶兒忽然小心地問了一句。
此時的赫連幽起身已經有些虛弱,他勉強地笑笑,“今天我們纔剛成親,我怎麼會讓自己死呢?你放心,我不會死的,我要好好的保護你,我怎麼可能就這麼死掉?”
然而,在下一秒,他的臉色卻又是蒼白了幾分。
一直漠然地站在寧鳶兒跟前的人,忽然悠悠地開口道。“我原先忘記跟你們說一件事了,今日既然已經闖了這風隱堡,我們幾個也就抱着必死的信念了。所以在這劍上淬的,是必死的劇毒。”
寧鳶兒聞言,扶着赫連幽的手卻是更加抖了。“赫連幽,怎麼辦?怎麼辦?他們說,這是劇毒,不知道魏非白會不會救的了你。魏非白呢,恨刀恨劍呢,爲什麼他們都不在?”
寧鳶兒撕心裂肺地說着,似乎是在說給赫連
幽聽,但何嘗不是在給自己說呢?
“他們會來的,對不對?他們不可能讓你出事的,他們一定會來的,對不對?”
寧鳶兒茫然地說着,赫連幽兀自疼着,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樣子的寧鳶兒,他伸出手,想要替她擦去眼角的淚,“鳶……兒,不……要……哭,你哭……哭起來……不……不好……看。”只是還沒夠到,他的手邊無力地垂下。
寧鳶兒心中一突,茫然地將手夠到他的鼻翼前,卻發現身下的赫連幽已經沒有了呼吸。
“赫連幽,你是嚇我的,對嗎?”寧鳶兒茫然地看着他道,“你一定是騙我的,可是這個遊戲不好玩,赫連幽,我們不玩了好不好?我不要玩這個遊戲了,我們不玩了。”
寧鳶兒喊着,可卻是沒有人能夠回答她。
而這屋子裡餘下的幾人,也沒有什麼動作,不知是在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看戲看的出了神。
“你們幾個,把赫連幽給我帶走。”忽然,來人吩咐道,“赫連幽一向都是以詭譎著稱,誰知道他會不會是炸死。”
寧鳶兒用力地掙扎着,可終究,赫連幽還是被他們給帶走了。
她只能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無聲地落淚,就在赫連幽被帶走的那一刻,她連哭都沒有了聲音。
第二天一早,當錦繡帶着衆人來到他們的房間的時候,赫然見到的,就是一室的凌亂,滿地的血跡,還有一身凌亂的寧鳶兒。
手裡的盆早已掉在了地上,錦繡忙不迭地跑過去,問道,“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
寧鳶兒卻是不答,但這無疑是讓她更加害怕,仔細想了想,錦繡終究還是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魏非白和蘇嫣然都來了。
看着這一切,魏非白不由得有些緊張,“鳶兒,你快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赫連幽呢?他去哪兒了?這裡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抵沒人會願意相信,這兒在不久之前還說個婚房,這兒的一切都已經被血腥給掩蓋着了。
“死了,他死了。”寧鳶兒很是淡漠地說道。
“你說什麼?你說誰死了?”寧鳶兒的聲音很輕,魏非白根本就沒有聽清,只是隱隱聽到了一個死字。
“赫連幽,赫連幽死了,昨晚上死了。”被這麼一逼問,寧鳶兒心中的火也起來了,“昨晚,就在這兒,他死了,爲了我,他死了。”
寧鳶兒便像是傻子一般重複着這一句,讓衆人都是一陣驚愕。
“你們昨晚出了什麼事情?”魏非白顯然還是不能相信,“赫連幽怎麼會死呢?”
寧鳶兒聽着他詫異的聲音,不由得笑了笑,“他怎麼會死,我也想知道,他怎麼會死?昨天晚上,你們都在那兒?”
衆人聞言卻是全部都吃了一驚,事實上,昨天他們的確是疏於防範了,只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會因此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莫姨很快也聞訊趕來,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她幾乎不敢相信,昨天才陪着那個人經歷了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可現在,卻是已經沒了。
“怎麼回事?你們誰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衆人都以爲莫姨必然會受不住,卻不想,莫姨沒有如他們想象的那麼脆弱,反而是盯着衆人,堅定地問道。
衆人又是心下一沉,現在唯一知道整件事情的人
,不過就是寧鳶兒而已。
“你們幾個人,馬上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莫姨轉身望着衆人吩咐道。
恨刀和恨劍這才反應過來,原先,他們的確是有些忙亂了,只顧着吃驚,都忘記了去調查整件事情的真相。
恨刀和恨劍隨即帶着人出去。
“你們幾個,帶着夫人去梳洗一下。”莫姨很是無奈地看了眼寧鳶兒,隨即走出。
錦繡和蘇嫣然於是帶着寧鳶兒回到了她原先住過的屋子進行梳洗。
讓人意外的是,寧鳶兒竟不知怎的,也幾乎是在一瞬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收拾停當之後,寧鳶兒和莫姨坐在大堂之上。
“你們查出了什麼?”寧鳶兒冷聲問道。
“昨夜裡,弟兄們都疏於防範了,所以也就沒有搞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不過……”終究是因爲自己的失誤,再對上寧鳶兒純淨的眼眸的時候,恨刀和恨劍都有些無力。
“不過什麼?”寧鳶兒追問道,“有什麼消息就說,現在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躊躇了一會兒,恨刀才無奈地道,“剛剛有人去查,才知道黑寡婦不見了。”
聞言,寧鳶兒一怔,“黑寡婦?她什麼時候在這兒的?”寧鳶兒很是意外。
恨刀和恨劍好幾次開口想要解釋,但終究都還是沒有能夠開口,魏非白望了他們一眼,隨即上前一步,道,“先前我和赫連幽商量着將黑寡婦帶了來,不過一直都是有人負責看守的。”
話音還沒落,寧鳶兒便已經打斷他道,“那爲什麼現在看守到連人都沒有了?”如果這一切都不過是意外的話,寧鳶兒覺得自己還可以接受,可現在,她做不到。
“我會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魏非白聽着她着急的語調,也知道寧鳶兒的不安。
“查,必須查,可是就算你查清楚了,赫連幽還回的來嗎?”寧鳶兒反問道。
沒人回答她。
魏非白和恨刀恨劍,卻也是沉默。
“鳶兒,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把事情調查清楚再說吧。”這個時候,也只有莫姨纔會繼續接茬,她的聲音有些喑啞,顯然,一定是剛纔哭過了。
寧鳶兒轉過頭,眼眸中隱隱地閃着些淚花,但話語卻是依舊鏗鏘。“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都必須儘快給我把整件事情調查清楚。”
頓了頓,寧鳶兒又道,“還有,你們儘快查清楚到底是哪裡的漏洞,風隱堡,我不需要不能認真做事的人。”說這話的時候,寧鳶兒顯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風隱堡的女主人了。
莫姨在旁邊望了她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心疼,但更多的,卻是欣賞。
或許,赫連幽並沒有選錯。因爲她,真的是可以當得起她夫人的那個人。
莫姨望着寧鳶兒,想着她嬌弱的身軀,隨後需要擔負起來的一切,心中有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移開了臉。
“三天的時間,你們可以完成嗎?”寧鳶兒隨後問道。
恨刀等人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點點頭道。
“那就好,三天之後,我要知道真相。”寧鳶兒說完,向莫姨告辭,便徑直離開。錦繡只能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赫連幽,你記着,屬於你的世界,現在我幫你守着,這是你欠我的,你要還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