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過頭,赫連幽已經消失不見,望着空蕩蕩的街口,寧鳶兒忽然覺得莫名的失落,說不出箇中滋味,腦海裡只記得赫連幽剛纔在她耳畔輕聲說的話。
他說,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他依舊沒有說自己要去哪兒,要做什麼,只是讓她等。
讓她等他回來並不是第一次分別,然而這一次,她卻總是覺得自己心中忐忑難安。難道是因爲自己對赫連幽已經用情很深了,所以纔會出現這種難分難捨的心情?
“寧鳶兒!”正當寧鳶兒沉浸在這個讓她覺得無果的問題中的時候,寧初蓮卻是直接把她的心神吼了回來,回身,只見她正站在庭院中間,眼中充滿了怒火。
“初蓮妹妹,這是怎麼了?誰招惹我們的大小姐了。”寧鳶兒其實不解,她爲什麼會在這兒,但此刻,她不想跟她爭吵,只好笑着打趣道。
“哼!你剛纔去見了魏大哥,不是嗎?你明明告訴我他今天有事情誰也不見,你卻自己偷偷跑去看他,寧鳶兒,你安得什麼心?”寧鳶兒張口想要解釋,卻見寧初蓮一臉的怒火。
“你以爲我是在害你?”寧鳶兒怎麼也想不到早上昨日還是一副央求的模樣,今天卻換上了這幅嘴臉。果真,自己是太心軟,幫錯了人。
“難道不是嗎?你寧鳶兒要什麼有什麼,爲什麼還要和我搶?”
寧初蓮一臉的痛苦,此時此刻,她恨不得將寧鳶兒那張皮囊撕下來,看一看她究竟長得什麼樣子。
寧鳶兒輕笑了一聲,兀自走到樹下的石桌前坐下,聽到寧初蓮的話之後卻沒有過多的情緒,波瀾不驚的對着身後的錦繡說道:“沏壺茶過來,讓二小姐消消氣。”
“是,奴婢這就去。”錦繡規規矩矩的走下去。庭院裡此刻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悠閒自得,另一個怒火沖天。
“你跟蹤我?”寧鳶兒皺起秀眉,剛纔自己只顧着和赫連幽在一起,竟然沒有發現被人跟蹤,唉,真是。
“呵呵,如果不是我留個心眼跟蹤你,我怎麼知道你還這樣對自己的妹妹也這麼重的心機!”寧初蓮居高臨下的看着端做得寧鳶兒,自己雖處於高處,但還是被寧鳶兒的氣勢逼迫,話裡話間也少了幾分底氣,只是想着魏大哥,所以才強撐着說完這些話。
但一想到魏非白,心裡就是怨恨不斷。早知道她不安好心,當初就不應該求她。
“妹妹你既然已經這麼想了,做姐姐的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說我寧鳶兒從不做問心無愧的事情。”聽了寧初蓮的話,原本糾結的心也漸漸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你解釋解釋你今天爲什麼先去了魏大哥那裡,卻不讓我去。”寧初蓮追問道,這纔是問題的關鍵不是嗎?
鳶兒伸手拂去石桌上的灰塵,緩緩地答道。“非白昨天喝醉了酒,今日不便見客。另外,我昨日得知,非白心裡已經另有它屬。”這句話寧鳶兒說的緩慢,也是希望寧初蓮能快速消化掉。
寧初蓮氣惱的跺起腳來,“你騙人!魏大哥平時根本沒有什麼合適的女人,若說走得最親近的還是你,你是要告訴我,魏大哥其實是喜歡你嗎?”寧鳶兒對寧初蓮的智商真的不敢恭維,什麼醋意
都能往她身上加。
“你想多了,初蓮,我和魏非白……”
“夠了!”寧初蓮在也不想聽寧鳶兒說話,一語打斷。
一陣微風吹過,頭頂飄下幾片落葉。寧鳶兒剛好看到,有一片不偏不倚的落進寧初蓮的發間。
鳶兒站起身,伸手本想替她拂去落葉,卻被寧初蓮狠狠地伸手回拒了。用力很大的拍在寧鳶兒的手臂上,寧鳶兒露出一臉的不悅。
站在不遠處的錦繡忍不住替小姐喊冤枉,想要走上來替小姐討回公道卻看見小姐擡頭露出輕蔑的笑容。
本來她們是真的想要幫助寧初蓮,可是現下看來這種人根本就不需要別人幫忙。只是錦繡卻也是咽不下這口氣,小姐本來就不應該對她好,不然也可免了這白眼狼的欺負不是。
寧鳶兒兀自伸手拂去身上的灰塵,嫌棄的看了一眼寧初蓮,“我只是看到髒東西污了我做的頭髮,替我自己感到難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魏非白的心裡其實根本沒有你。你不過只是寧家的二小姐,想要讓魏非白喜歡你,還是先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吧。”
說完,留下一臉錯愕的寧初蓮,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寧鳶兒只是想要教訓一下她,離開時卻未看到寧初蓮緊攥的拳頭和惡狠狠地目光。
既然寧鳶兒你不願意幫我,那我就靠我自己。總之,我一定要得到魏非白的心。
鳶兒每日和熠在府裡逗趣,過了幾日也不見寧初蓮的身影。想來寧初蓮倒也識趣,這幾日也不見來找自己麻煩。
可今日,府裡卻來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小姐,魏大人來了。”錦繡見到熠眯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說話的聲音也低了幾分。
“哦,讓他進來吧。”
寧鳶兒一直在研究新的花樣,畢竟霓裳坊還是要開下去的。若不更新產品只怕會越來越死氣沉沉。
魏非白進來的時候,寧鳶兒甚至連擡頭看他一下都不肯。只專心做手頭的事情,弄得魏非白一臉尷尬。
當日的事情,他一直不知道怎麼處理,鳶兒對自己氣惱也是應該的。
“鳶兒,我今日來本想和二小姐道歉的。可是卻不知怎麼開口,所以先來你這裡探個信兒。”
說起寧初蓮她就沒有好心情,說到底罪魁禍首還是眼前的魏非白。
“鳶兒,寧初蓮的事情,我會跟她講清楚的。可今日,我是來請你和我一起去梅花烙的。”梅花烙,鳶兒自然知道。此位於京城南面一座不大不小的妓院。雖算不上一流,但也美女如雲。
魏非白坐在她對面,頭髮被整齊的梳理在一起,配上一身雪白綢緞衣,好像那個喝醉酒頹廢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在梅花烙?”
“是的,我派人找了好幾天,終於在梅花烙發現以爲和他長得極像的人。所以想你陪我去看看。”
寧鳶兒低頭想了一會兒, 開口答道:“陪你一起去倒是可以,去之前你還是先見見寧初蓮吧。”畢竟感情的事還是要一刀兩斷分清楚。
“好的,沒問題。”魏非白答應的很爽快。
寧鳶兒雖然還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
。順其自然吧,旁人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魏非白在寧初蓮閨房門口停下,手裡掕着剛剛買回來的京城最好的蘇記桂花糕。
之前對寧初蓮的方式是他一時糊塗,寧家二小姐還是閨中待嫁的人,他那般莽撞衝撞了她。越想越後悔。如果沒有寧鳶兒暗地裡的幫忙,自己可能早就犯下了大錯,怕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過往的一切已然無法改變,只希望今日寧初蓮可以原諒自己吧。在心中長嘆了一聲,魏非白舉步走出。
“魏大哥!”寧初蓮聽到丫鬟說魏非白來了,心裡還不相信。哪知打開門果然看到魏大哥就站在臺階下,心下喜出望外,歡喜的喚道。
魏非白勾起嘴角露出一臉笑意,正欲開口解釋自己突然到訪。卻被寧初蓮擁進懷裡。她抱得很緊,讓人一下子難以拒絕。就像之前她親吻他一樣,讓人猝不及防。
“初蓮,你聽我說……我……”
“你不用講,我都懂!真的,都懂。”魏非白感覺自己被抱得更緊了,寧初蓮甚至都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不是這樣子的,寧小姐。”魏非白知道這個誤會只能快些結束,隨即心下一橫,用力的推開寧初蓮,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寧小姐可能想多了,我並不曾對小姐有什麼非分之想。”
看到寧初蓮瞬間變白的小臉,魏非白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魏某也不是貪戀權利的人,也不想被名利束縛。我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實不相瞞,我心下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魏非白狠心說下這句話,就將手裡的桂花糕放進寧初蓮的手裡。
寧初蓮手一鬆,包着桂花糕的紙散開碎了一地。就像她的心一樣,在一瞬間稀里嘩啦的全都碎了。回頭看魏非白的身影,他走得那樣急,眼裡根本沒有她。
眼淚順着臉頰流淌出來,丫鬟看到小姐突然哭成這樣,怯懦的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寧鳶兒,這一切全部都是因你而起,總有一日,我要你爲今日之事付出代價,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求饒也沒有用。”寧初蓮因着怒意而有些漲紅的臉色,如今並不怎麼好看。
寧鳶兒此時正和錦繡在房間裡試衣服,一會兒之間就打了好幾個噴嚏。
“是不是赫連公子想小姐了?”錦繡在一旁低聲笑道。
“你個小丫頭,本事越來越見長了。”寧鳶兒啐她。說完臉上竟然染上一坨紅暈。前幾日才和赫連幽分開,怎麼這麼快就開始想他了。
“怎麼樣?穿這身好嗎?”換上一身紫色的長衫,腰間掛了一塊白玉佩,頭髮全部紮成一個馬尾,一瞬間就好像從畫裡走出來的美男子一樣。錦繡被小姐英俊的樣子嚇得說不出話來。
“太俊了!怎麼從來沒有發現小姐原來這麼適合穿男裝!”寧鳶兒一聽,順手拿起手裡的摺扇敲在錦繡的頭上,“難道我穿女裝不好看嗎?”
“不是不是,小姐穿什麼都好看!”錦繡忙不迭地說,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想來如此去往梅花烙,倒是可以迷倒一衆美人,哈哈。”寧鳶兒打開手裡的摺扇,學着魏非白的樣子,一臉期待。今天重要的不是去梅花烙,而是去看看能讓魏非白神魂顛倒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