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算雨靈識趣,自盡身亡,這下死無對證,太后和皇上也奈何她不得。
宣德帝冷然看她一眼,“朕早已聽到一切,就算雨靈死了,你也是罪無可恕,來人,將司徒皇后打入冷宮,聽候發落。”
“是!”
侍衛響應一聲,上前拖了人就走。
司徒皇后又驚又怒又傷心,拼了命地掙扎,還是被侍衛一路拖了出去,“皇上不能這樣對臣妾、臣妾冤枉,冤枉……皇上……”
太后嘆息一聲,“可惜了雨靈這丫頭,哀家原是打算饒她一命的。”
宣德帝不在意地道,“雨靈雖沒有直接謀害馨兒和陌玉,卻也是爲虎作倀,死就死了,母后不必掛懷,朕讓人處理了,也就是了。”
太后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宣德帝看向木紫槿,眼神溫柔,“四弟妹,朕已處罰了皇后,替你討回公道,你可滿意嗎?”
木紫槿退開兩步,神色自若,“皇上如此眷顧妾身,妾身感激不盡。不過皇上恕奴婢多言,此番要定司徒皇后的罪,證據並不充分,司徒家恐怕……”
宣德帝如何不知,光是一個司徒毅,就夠他頭疼的,事實上他此舉也並未想真的將司徒皇后怎樣,只是想給司徒家一個下馬威而已。“四弟妹如此關心朕,朕很高興。你且放心,朕自有主張。”
“是,妾身多言了。”木紫槿心中亦有數,即不再多說。
不消半天,司徒毅即聯合了朝中數位大臣,上書宣德帝,聲稱司徒皇后是被陷害的,現在罪犯已伏誅,她就不該被關冷宮,要替她討個公道。
尤其是司徒毅,摺子上用語極爲不客氣,還隱含了威脅之意,把個宣德帝給氣的,差點沒吐血。
如今看來,不能再任由司徒家在朝中繼續坐大,否則再想要對付他們,就難了,還得想個辦法,一勞永逸才行。
芙蓉殿裡,木紫槿正與寧淑妃說話,兩人都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之劫,如今再坐在一起,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馨兒,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太憂心了?”木紫槿摸摸她的臉,“我不是早知會過你,太后會徹查後宮,爲的是逼司徒皇后露出馬腳,你怎麼還真的憂懷上了?”
寧淑妃搖了搖頭,“倒不是憂懷,司徒皇后是罪有應得,雨靈也不是全然無辜,可她們主僕一死一被囚,我還是覺得心裡不安。”
木紫槿笑道,“你呀,自從懷了龍胎,是越發的傷春悲秋了,司徒皇后多行不義,招來此惡果,是她咎由自取,你自責什麼?至於雨靈,只能怪她跟了個不靠譜的主子,也只能是這樣的下場,與你無關。”
寧淑妃眉心仍舊未見舒展,“話雖如此,可她們到底是因爲我的事而如此,我原也是希望她們受些教訓也就罷了,凡事能過且過,就當是爲我的孩兒積德吧。”
木紫槿暗暗冷笑,馨兒還是太善良了,吃這麼大的虧,還不忍心對司徒皇后趕盡殺絕。
其實這怎麼可能呢,在後宮向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說司徒皇后,就算寧淑妃肯放過她,木紫槿也是斷斷不可能放過她的,這場遊戲一開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
“馨兒,你也不必自責,司徒皇后雖說被打入冷宮,但只是暫時的,司徒家不會放着她不管的,用不了幾天,她就會回到含章殿,繼續當她的皇后。
換句話說,現在還沒到扳倒司徒皇后的時候呢。
寧淑妃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總之這些事你就別管了,照顧好自己要緊,你就算不是爲自己,爲了腹中骨肉,也不可大意,知道嗎?”
寧淑妃知道她必有安排,也就不再追問,笑道,“你放心吧,你送來的懂得識毒辯毒,這裡侍候的宮女又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不會有錯。”
“那就好。”
果然不出木紫槿所料,兩天之後,宣德帝就下旨各宮,聲稱已查明寧淑妃與溫陌玉遭人陷害之事,全是雨靈所爲,與司徒皇后撫關。
雨靈已畏罪自盡,此事就此罷休,誰都不準再提。
本來嘛,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宣德帝如此安排,衆人都沒有異議,一切都還如原來一樣。
然而只有司徒皇后知道,一切當然都不一樣了,宣德帝與她越發形同陌路,對司徒家更是恨入骨髓,正在尋找各種機會,連她加司徒家一同除去,她怎能不氣不急,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同父親好好商議了。
因不滿於司徒毅的膽大妄爲,宣德帝本就對他帶着火,這些天彈劾他的摺子也多了,更讓一國之君龍顏大怒,都是是帶着怒火批閱摺子。
可今日批着批着,他發覺到不對勁,接連打開幾本奏摺看了看,接着想到了什麼,命人將元蒼擎和蘇默然召進宮來。他本就一直在找機會除去司徒皇后,現在倒是個好時機。
見禮過後,蘇默然道,“不知皇上召見,有何吩咐?”
元蒼擎將幾本奏摺遞給趙公公,“給四弟和蘇愛卿看過。”
“遵旨。”
兩人分別接了奏摺看了,彼此卻是心知肚明,一夜之間朝臣們都紛紛上書,要求宣德帝立儲君。而就現在皇子來說,元玉琅是嫡長子,文韜武略方面雖然不是最佳,但一向讓宣德帝很滿意,這儲君嘛,自然非他莫屬。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元玉琅一旦被立爲儲君,司徒皇后就要依律被處死,對站在殿上這兩位來說,都是正中下懷。
蘇默然正色道,“回皇上,朝臣所言皆有道理,六國賽在即,而今年的比試在本朝舉行,到時必將要由太子出面,安置一切,以顯示我朝儲君之威嚴與能力,別國纔不敢小覷,這儲君也確實宜早立,以安民心。”
當然他也上了一本奏摺,在折了上大肆替宣德帝歌功頌德一番,然後又說爲保江山永固,宜早立儲君,以定民心之類,洋洋灑灑數千言,真看不出他那麼不學無術之人,還能有此長篇大論。
宣德帝點頭,“蘇愛卿所言甚合朕意,朕也早屬意立玉琅爲太子,四弟,你看如何?”心中卻道立了玉琅,司徒嫣就會被賜死,等於是替木紫槿報了仇,這可真是如了四弟的意了。
雖說這件事從表面上來看順理成章,不過有心人誰不明白,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此事也不會這麼快成行。
元蒼擎神情不變,“皇兄既然認同蘇大人之言,立儲君一事又事關江山社稷,不可大意,皇兄當早做決斷。”
說罷他冷冷掃了蘇默然一眼,這老兒,還不就是知道皇兄正受着司徒家的氣壓制,所以也想到了這個法子,拐彎抹角兒要皇兄除了司徒皇后?
若是司徒皇后一死,司徒家就算不是全部失了倚仗,至少也會元氣大傷,而元玉琅就算被立爲儲君,憑着蘇默然的手段,自然也能有機會讓皇兄廢了他,說白了,蘇默然上這道摺子,還不是爲蘇家人掌權鋪路嗎?就是不知道這些,皇兄可曾想到?
宣德帝點頭,“既如此,朕心中已有數,你們退下吧。”
元蒼擎施了一禮,即退了出去。他與蘇默然一向話不投機,連場面上的應付都省了。
蘇默然卻並不急着走,而是很體貼地問道,“恕臣斗膽,敢問皇上對司徒皇后,可是於心不忍嗎?”
宣德帝嘆了一聲,“蘇愛卿真是深知朕心!不錯,皇后畢竟跟朕二十年的夫妻,朕也是不忍賜死她,所以才遲遲沒有立太子,可是如今呢,”他忽地冷笑一聲,“司徒皇后早已不是朕掛念之人,司徒毅又對朕諸多不敬,朕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是,臣明白,皇上待司徒皇后情深意重,臣佩服!”蘇默然一副大受感動的樣子,“既然如此,皇上不妨稍加試探,看司徒家是何態度。”
宣德帝一愣,“蘇愛卿的意思……”
“皇上就下詔,立大殿下爲儲君,若是司徒家無異議,便證明他們對皇上沒有二心,只賜死司徒皇后便罷,若是司徒家反對,起而反抗,那……”這般卑鄙無恥的法子,也就蘇默然能想的出來。
宣德帝卻大爲讚賞,“此法甚妙,蘇愛卿,果然只有你跟朕一心!”
“臣不敢,皇上謬讚了。”蘇默然洋洋得意,整個朝廷除了他,再沒有人更懂皇上的心思了,榮華富貴、呼風喚雨,還不是早晚的事?
——
“看什麼,覺得我這次做的太絕?”木紫槿瞄一眼秦公子板着的臉,心想原來“黑包公臉”指的就是這種,果然各種傲驕,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一樣。
本來她已經沒事了,不過元蒼擎不放心,還是讓秦公子再仔細替她診診脈,可這位一進門就甩給她一張冷臉,好像誰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看來是沒事了,氣勢很足。”秦公子收回手,依然面無表情。
木紫槿嘴脣動了動,跟這種人,沒法生氣。人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雖說王爺表示不用她還恩,可她也不能對人家惡言相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