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霆呆了呆,慢慢明白了,“王妃的意思是……”
“水滴石穿,”木紫槿挑眉,“只要不停有人打擊、對抗蘇默然,他的地位再穩固,也會慢慢發生動搖,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聰明人,倚仗的就是兩面三刀、黨同伐異而已。”
只要不斷的有人去衝擊蘇默然的根基,早晚有一天,他會被激怒,而只要他親自出面,有什麼動作,就絕對會露出破綻,後面的事就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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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個方法比較消極了一點,但在如今還不能跟宣德帝對立的情況下,這是唯一的法子。
“屬下明白了。”姜霆對木紫槿是越發佩服,“屬下知道該怎麼做!”暗中查探與蘇默然有仇的人,這些力量要全部集中起來,絕對夠可怕的!
木紫槿慢慢喝着茶,倒是很想看看,有朝一日是宣德帝看到蘇默然的真面目,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承乾殿上,陸子津滔滔不絕,將當初如何受司徒皇后指使,誣告木鯤鵬,到後來與蘇默然合謀,騙得元玉璃血洗木府,全都說了個明明白白。
羣臣全都寂然無聲,不時看向蘇默然,卻見他仍舊氣定神閒,雙手交疊於凸出的小腹處,一點驚慌的樣子都沒有。
簾後的太后當然也被木紫槿請來,替木家主持公道,聽完所有事,她自然是怒不可遏,“陸子津,你所說句句屬實嗎?”
陸子津慌忙磕頭,“回太后,臣所言絕無半句虛假否則必遭天譴!”
太后怒道,“蘇默然,你有何話說?”
宣德帝也皺起眉來,“蘇愛卿,事實當真如此嗎?”他還從沒聽說過蘇默然與玉璃之間走的如此之近,可看陸子津的樣子,又不像是說謊,到底怎麼回事?
蘇默然露出冤枉的表情來,“皇上寧可相信陸大人,也不相信臣嗎?臣知道陸大人爲了自己的兒子,想盡一切辦法要保兒子一命,難免受人蠱惑利用,皇上一定要查清楚啊!”
“蘇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陸子津急了,“下官如果不是爲了保住兒子,就不會上了蘇大人的當,誣告木家主,以至於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蘇大人還想抵賴嗎?”
“本相爲何要抵賴?”蘇默然不屑地哼一聲,“本相從來沒有做過的事,用得着抵賴嗎?”
“你——”
“陸子津,你從實招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宣德帝顯然不會懷疑蘇默然,而把一切罪名都壓到陸子津身上。
陸子津連連叩頭,“皇上明鑑啊!如果不是受司徒皇后和蘇大人指使,臣有幾個腦袋,敢誣告淮王妃的父親?後來這一切事情,都是蘇大人所爲,是臣一時鬼迷心竅,爲了保住犬子的性命,受人利用,結果害了木府滿門!”
宣德帝鐵青着臉,看看他,再看看蘇默然,神情間有了一絲動搖:莫非真是蘇默然瞞着自己,做出什麼事來了?
蘇默然卻半點驚慌的樣子都沒有,不緊不慢地道,“陸大人這是要反咬一口了?回皇上,昨日陸
大人忽然到臣府上來,要臣救他的兒子,臣當然不可能徇私枉法,就拒絕了他,結果陸大人懷恨在心,到皇上面前誣告臣,請皇上明察。”
宣德帝登時又怒了,喝道,“陸子津,可有此事?”
陸子津冷汗如雨,“臣、臣的確到過蘇大人府上,但是——”
“好個大膽的陸子津!”宣德帝根本不聽他把話說完,怒聲喝道,“原來都是你做出來的好事,還有臉誣陷蘇愛卿,你這是罪加一等!”
陸子津這個冤枉,“皇上恕罪,臣還沒有說完——”
“不用說了!”宣德帝更大力地拍着龍案,“你縱子行兇,事後又包庇兇手,爲保他無事,竟喪心病狂,害死木府上下,罪大惡極,朕就賜你凌遲之刑,還木府一個公道!”
陸子津頓時臉無人色,嘶聲叫道,“皇上饒命啊!臣確實是誣告木家主,可也是受人指使的啊!臣沒有害木府上下,是三殿下——”
“事實俱在,證據確鑿,由不得你狡辯!”宣德帝根本不聽他說什麼,喝道,“來人,將陸子津拖出去,凌遲處死!其子同罪!”
“遵旨!”
侍衛上前拖了陸子津就走,他不停掙扎喊冤,“皇上明察,都是蘇默然所爲,皇上明察啊!”
枉他算計一場,到頭來不但兒子的命沒保住,自己的命也搭了進去,白白給人做了墊腳石,全都因當初一念之差,怨得了誰。
朝臣沒有人一站出來替陸子津說句話,大多數也都知道,他只是枚被棄用的棋子,皇上擺明是隻相信蘇默然而不相信他,誰多說話,就表示跟蘇默然爲敵,跟皇上過不去,他們可沒這麼傻。
木紫槿更是無聲冷笑,暗暗不屑,宣德帝擺明就是要兩邊不得罪,把所有罪名都強行安在陸子津頭上,反正元玉璃兄弟都已經死了,也不可能再追究他們,而蘇默然是他一慣寵信的,就算他心有懷疑,也絕不可能在六國賽到來之時,自亂陣腳。
可惜,宣德帝想的是不錯,卻不想想這樣只是在給他自己挖坑而已,早晚有一天被蘇默然給坑的渣都不剩。
“四弟妹,”宣德帝轉過臉來,露出假意安慰的樣子,“朕也是才知道陸子津竟做出這種事來,害了木府滿門,朕心裡很不安。不過你放心,朕立刻下詔,爲木家主平冤昭雪,再追封他爲榮國公,令堂追封爲一品誥命夫人,以慰他們在天之靈,你看如何?”
蘇默然不屑地撇了撇嘴,但很聰明地選擇沉默。
羣臣中有些人很不以爲然,“榮國公”是何等尊崇的封號,雖然只是一個諡號,可給一介草民,爲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是,木鯤鵬死的冤枉,也享受不到這一封號帶來的富貴,可他的子孫後代卻可以享受這封號的庇護,怎麼說也是木家賺了吧?
可他們怎就不想想,木鯤鵬得此封號的代價是賠上木府滿門,他們有什麼可妒忌的?
木紫槿暗暗冷笑,面上卻一派感激,跪了下去,“多謝
皇上替家父平反冤情,還家父一個清白,妾身感激不盡!不過妾身還有一事稟報,請皇上恕妾身失禮之罪。”
“說吧,朕恕你無罪。”宣德帝一心想要安撫木紫槿了,再大的罪過也不會怪她。
木紫槿道,“回皇上,家母在當日火場中,僥倖逃得一命,但因身體太過虛弱,一直不曾醒來,故妾身還未來得及將此事稟報皇上。”
她有意隱瞞母親還活着的事,就是爲了防止在木家的案子有眉目之前,再有人暗中謀害母親。
如今宣德帝迫於各方面的壓力,不得不還木家公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就不敢再隨意打母親的主意,現在說出來,也是無妨。
宣德帝呆了呆,露出很僵硬的驚喜來,“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令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好,好!”
蘇默然卻暗暗惱怒,怎麼還活了個老太婆!不過轉念一想,一個婦人而已,而且聽說木夫人早就瞎眼殘廢好幾年了,就算活着又怎樣,早晚連淮王府一起收拾了,還在乎多個木夫人?
“是,多謝皇上吉言,家母得封誥命夫人,正是後福無限,皇恩浩蕩,妾身替家母先行謝過!”木紫槿深深叩頭,嘴角一抹狡黠的笑意。
是宣德老兒自己要封母親爲一品誥命夫人的,母親活着受下,不是正好嗎?誥命夫人雖然沒什麼實權,卻是有俸祿的,不拿白不拿。
宣德帝暗暗惱怒,感覺自己是被騙了,可人家母親僥倖逃得一命,那是她命大,難道他還有理由生氣了?“無妨,朕既然說要封了令堂爲一品夫人,就絕不會食言,也算是朕對木家的補償吧。”
“皇上仁慈,妾身感激不盡!”
“起來吧,”宣德帝正正臉色,威嚴地對羣臣道,“木府一案已了結,今後誰都不準再妄議此事,違令者斬!”
“遵旨!”
“六國賽在即,各部儘快將題目呈上,”宣德帝停了停,轉向元蒼擎,“四弟,六國賽事宜,就交由你來負責,不斷出任何差錯,否則朕唯你是問!”
元蒼擎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臣弟遵旨!”
“退朝!”
來到殿外,蘇默然對木紫槿一拱手,“恭喜淮王妃啊!”
木紫槿冷冷道,“木府幾十條人命是回不來了,有什麼好恭喜的。”
蘇默然一點不見尷尬,“皇上英明,爲木府平反冤情,令尊泉下有知,必會欣慰。”
“家父欣慰不欣慰我是不知道,有朝一日我親手殺了仇人,替木府報了仇,反正我是很欣慰。”木紫槿毫不客氣地說出這話,對其他人臉上震驚的表情,只當沒看到。
蘇默然到底還是變了臉色,“淮王妃這話何意?陸子津已被凌遲處死,木府的大仇也報了,令堂還被封爲一品夫人,淮王妃還不滿足嗎?”
“滿足?”木紫槿冷笑,“陸大人真會開玩笑,若是我滅了陸府滿門,再請求皇上追封陸大人爲什麼國公,陸大人可滿足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