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又思索一會,才勉爲其難地道,“好吧,既然水茹幫着求情,那我給她個面子,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段姨娘,就看你怎麼說了。”
段姨娘暗裡要氣炸了肺,她雖然只是個妾室,可什麼時候要指着丫環的面子才能活命了?此一時,彼一時啊。“是是,多謝三小姐。”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我母親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木紫槿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
“不是不是!”段姨娘一迭聲的否認,“三小姐明查啊,我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給大姐下毒,那毒是、上表姐弄來的!”
“不出我所料,”木紫槿毫不意外地冷笑,“許姨娘要奪我母親的大權時日已久,加上母親治家甚嚴,她得不到什麼好處,當然要把我母親給害了,好如了她的願。”
段姨娘趕緊認同地點頭,“正是正是!表姐當時就是這麼說的,她還說如果一下子毒死大姐,肯定能讓人查出什麼來,所以她就弄來一種藥性很緩慢的毒藥,指使夫人身邊的丫環,每天下在夫人的飲食裡面,天長日久之後,夫人就會慢慢被毒侵蝕身體,先是眼睛失明,然後雙腿麻木難行,再然後兩隻手也會廢掉,然後腦子傻掉,最後在昏睡中死去。”
木紫槿越聽下去,眼中怒火更盛,臉上的笑容就越發詭異,“不錯麼,許姨娘給我母親用的藥還真‘仁慈’,即使到死,母親也不會受太大痛苦,我是不是該好好謝謝許姨娘?”
“太過分了!”水茹又氣又心疼金氏,嗚嗚哭了出來,“怎麼能用這樣卑鄙的法子害夫人呢,要遭天打劈的呀!”
“是啊是啊!”段姨娘隨聲附和,努力爲自己辯解,“當初我也是這麼跟表姐說的,大姐對我們那麼好,怎麼能用這樣的法子害她呢?可是表姐卻說,不這樣就沒法把木府的財產弄到手,將來紅竹和青槐也嫁不到好人家,她非要動手不可,我也阻止不了啊!”
“是嗎?”木紫槿冷笑,“段姨娘,你當時真的阻止過?”
段姨娘心一沉,煞有介事地點頭,“當然了!三小姐,你相信我,我真的勸過表姐了,可是她就是不聽,我又有什麼辦法?”
水茹氣憤地道,“你怎麼會沒有辦法呢?你可以告訴夫人,告訴老爺啊,就說許姨娘要害夫人,那不就行了,你就非讓夫人吃下有毒的東西嗎?”
“我——”段姨娘無言以對,當時她的確是阻止過許氏沒錯,因爲論起心狠,她真及不上表姐,就只跟在表姐身後,沾點光而已。可是表姐卻說,如果不這樣,她就什麼都得不到,在木府什麼都不是,她想想以後,就算只是爲了女兒,也對這件事選擇了沉默。
“這也不奇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木紫槿冷笑,“段姨娘,你當初一念之差,可曾想過今天這樣的下場嗎?”
段姨娘臉白如紙,羞愧加害怕,哪裡還說的出話來。
“不過呢,這只是你的一面之
辭而已,我不會就此定了許姨娘的罪,”木紫槿吩咐道,“把許姨娘帶過來,我要問話。”
段姨娘趕緊道,“那我呢?該說的我都說了,三小姐不會反悔吧?”
木紫槿挑眉,“反悔什麼?我答應過你什麼?”
“……”段姨娘冷汗如雨,論心智,她連許姨娘都比不上,又怎麼會是木紫槿的對手?“三小姐,你、你不能這樣啊,我、我什麼都說了,你還不幫我向老爺解釋嗎?我真的不知道表姐把錢都弄到哪裡去了!”
“這個父親會查清楚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木紫槿冷聲道,“你站到一邊去,別妨礙我問話!”
段姨娘哪還敢多說,只好唯唯喏喏站到一邊。
不一會兒,嘶啞的叫罵聲傳來,許氏跌跌撞撞被拖進來,家丁一鬆手,她就狼狽至極地摔到了地上,先對着段姨娘罵,“段綺煙,你胡說八道什麼了,你是不是想死啊?”
段姨娘這命還沒個着落呢,聽她這樣說,沒好氣地道,“我纔不想死呢!表姐,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只有向三小姐坦白一切,才能活命嗎?你不說就算了,你想死可別拉上我。”
許氏挺起脖子來,啐罵道,“笨蛋,白癡!你當真以爲木紫槿是要給你活路?她根本就是挑唆的我們狗咬狗——”
“卟”,水茹笑噴,扶着桌子上氣不接下氣,“還有人、有人說自己是狗,哈哈……”
木紫槿嘲諷道,“還用說?她們兩個做出謀害我母親的事來,根本就是畜牲不如,還不如豬狗呢。”
許氏一時口誤,聞言更是惱羞成怒,罵道,“你說什麼?木紫槿,你欺負我許家沒人是不是?我警告你,你別想動我一根頭髮,不然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木紫槿哂然,許家在京城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否則的話又何必把女兒送到木府來當小妾。要非說有什麼,那就是許氏的哥哥是京城東街一帶有名的惡霸,做點買賣老少皆欺,短斤少兩,不過他很會看眉眼高低,跟衙門的人很熟,這種小事又值不當的上動天聽,所以也沒人管得了他。
可這時間一長,百姓都不願意到他那兒去買東西,這貨居然挨家挨戶上門威脅人家,不去買他的東西,他就要人好看,大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平常就象徵性地去他那兒買點什麼,其實對他是真看不上眼的。
“許姨娘,你就別拿你那哥哥嚇唬人啦,我可聽說啦,他爲了跟人爭買賣,打傷了人,還蠻不講理,把人家給惹火了,要告御狀呢。”水茹當然也知道許氏哥哥的劣行,不屑地提醒。
“你胡說!”許氏漲紅了臉,“根本沒這回事!”
木紫槿皺眉,冷喝道,“我不管這些有的沒的!許姨娘,你給我說實話,你指使誰在我孃親飲食中下毒害她?”
許氏大吃一驚,原本以爲木紫槿問的是庫房的事,卻不料是爲了這個,她慌亂地看向段姨娘,“你、你是不是胡說了什
麼?”
木紫槿冷笑,所以是真有這回事了?她其實一直是在懷疑,很有可能是許氏姐妹給母親下毒,但一點證據都沒有,這次藉着這機會,故意試探她們,還真就問出來了,所謂“做賊心虛”,一點不假。
“我沒有胡說,事情就是你做的,表姐,你就承認了吧!”段姨娘往木紫槿身邊靠,一副跟她一邊的狗腿樣。
許氏氣的要翻白眼,“你這個白癡!我、我做什麼了?你別胡說八道,我不知道什麼下毒不下毒,你說什麼那是你的事,跟我無關!”
木紫槿冷笑道,“許姨娘,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嗎?段姨娘都已經招了,你以爲你還能矇混過關?說,你指使了誰給我母親下毒,你從實招來,我就給你個痛快,否則……”
“你敢殺人?”許氏又驚又怒,“木紫槿,你、你好大的膽子!我根本沒做過的事,你非讓我認什麼?我要見老爺,我要老爺證明我的清白!”
木紫槿嘲諷道,“你以爲父親現在還想見你?庫房的財物少了七七八八,父親認定是你所爲,你抵賴得了嗎?”
看到她異樣的眼神,許氏的心猛的一沉,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是你?是你做的?”
段姨娘大驚,“什麼?不會吧,三小姐怎麼可能……”她上下打量木紫槿一眼,這纖細的身軀,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弄開庫房門鎖的樣子,也拿不動那麼多錢財吧?
“是你,一定是你!”許氏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咬牙道,“我就知道別人沒這本事,怎麼能悄沒聲息地拿走那麼多財物!一定是你做的,是不是?木紫槿,你這賊喊捉賊的,你不得好死!”
木紫槿抽了她一記耳光,不跟她客氣,“你再說一遍?”
許氏被打的口吐鮮血,不過卻也是個硬氣,居然沒半點懼色,“呸”,吐出一口血水,罵道,“你就是個賤貨!”
啪,啪,木紫槿左右開弓,狠扇了她兩記耳光,“有本事再罵。”
“你這個——”
啪啪啪,連續三記耳光,木紫槿臉色冷峻,下手毫不猶豫,毫不留情,“再罵一句?”
下人們平常沒少受許氏的氣,這會兒見她捱打,又覺得出氣,又對木紫槿敬畏莫名:三小姐原來這麼有手段、有魄力,動起手來毫不留情,以後可得小心,千萬不能犯在她手上啊。
木紫槿當衆審問許氏姐妹,也就是要震懾一下這幫下人,看以後誰還敢幫着她們害人。
許氏捱了幾個重重的耳光,嘴裡不停地流血,臉上指印交錯,高高腫起,耳朵裡也是嗡嗡做響,縱使想罵,這頭腦裡昏昏沉沉的,一時半會也罵不出來了。
“沒的罵了?那就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指使誰給我母親下毒?”木紫槿抱起胳膊,悠哉地問。
許氏喉嚨裡咕咕響,含糊說了句什麼。
段姨娘狗腿地幫着解釋,“表姐說,她沒做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