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愧疚

“哥哥,你不用擔憂,我不過是着了涼,不礙事。”燕楚瑩笑了笑,眉眼間似乎滿是歡快。

燕昀勾脣一笑,面色似是有些無奈,輕嘆道:“既然瑩兒不想看大夫,那便依你,不過你若是仍感到不舒服,萬不可如此任性了。”

“哥哥,我知道了。”燕楚瑩淺笑盈盈,不禁上前兩步,很是親近的挽住了燕昀的手。

燕昀笑了笑,旋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笑問道:“瑩兒,方纔我聽雲珠說你出府了一趟,可是去了哪裡?”

聞言,燕楚瑩臉色變了變,然而不過片刻,便恢復如常,嬌俏的小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嗔道:“哥哥,不過是些女兒家的事情,哥哥便不要再多問了罷,方纔我是與幾位好姐妹出府去望江樓聽曲了呢。”

“你不是前幾日纔去瞭望江樓的麼?”燕昀微微皺眉,方纔燕楚瑩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並未逃過自己的眼睛。

“哥哥,前幾日是去過,不過望江樓的曲子是這京中一絕,我很是喜歡,所以今日便又去了。”燕楚瑩心中不免感到心虛,但仍是鎮定回道。

“是麼?”燕昀微微眯了眯眼睛,精明的眸光似乎能將燕楚瑩看個通透,久久不曾將視線移開。

在燕昀如此強烈逼人的視線下,燕楚瑩心中不免有些慌亂,微微鎮定了自己的情緒,燕楚瑩方纔淺笑道:“哥哥,我又豈會騙你,瑩兒方纔真的是與幾位好姐妹一道去望江樓聽曲了。”

良久,燕昀方纔收回視線,輕嘆道:“瑩兒,希望你不會有事瞞着我。”

“當然不會,不論有什麼事,瑩兒都會與哥哥說的。”燕楚瑩淺笑,心中卻突然感到很是難過,然而在燕昀面前,卻是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聞言,燕昀絢爛一笑,便也沒再多問,寵溺道:“瑩兒,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燕楚瑩笑了笑,送至燕昀出了院落,便轉身又回了房間,心中滿是絕望與怨恨,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

燕昀回到書房以後,微微眯了眯眼睛,方纔燕楚瑩臉上細微的表情,已是全然落在了自己眼裡,燕昀心中已是存有疑慮。

燕楚瑩是自己的妹妹,對於這個妹妹的性子,燕昀向來是瞭解的,方纔在房間裡,他能明顯的察覺到燕楚瑩似乎與往常不太一樣,面容看上去總有些強顏歡笑,似乎心中藏着什麼事。

燕昀微微皺眉,心中直覺這應不是件好事,心中沉思了片刻,當即便朝門外叫了一聲,立即便有暗衛進來。

“世子,可是有什麼事?”

燕昀起身道:“去查查小姐方纔出府,是否去了望江樓,如果沒有,小姐則去了什麼地方?查到之後,立刻回來稟報於我。”

“是,屬下這便去。”暗衛低聲應道,說完,身影一閃,整個人便已是消失不見。

……

兩日後,趙胤突然來了永南王府,在大廳與永南王說了會兒話,便直接去了沁雪閣。

“明日,你隨我一道去往喀牧爾大草原。”趙胤神色淡淡,慢悠悠的道。

聞言,衛芷嵐卻是面色感到些許詫異,以爲自己聽錯了,連忙又問了一遍:“你確定要我與你一起去?”

“你耳朵沒毛病。”趙胤眉梢微挑,不緊不慢的端起白玉杯喝了口茶。

“你出使喀牧爾大草原,爲何我也要去?”衛芷嵐心中不禁感到驚疑,蹙眉問道。

“這是父皇的意思。”趙胤俊朗的容顏神色如常,淡淡道:“喀牧爾大草原如今已被宇文烈統治,乃遊牧民族,民風彪悍,不受控於西夏,父皇此次讓我前去,是希望能讓宇文烈歸順。”

“那這與我有何關係?”衛芷嵐撇了撇嘴,顯然是沒有多大興趣。

趙胤輕輕勾了勾嘴角,笑道:“父皇很是賞識你的才華,所以才讓你與我一道前往。”

聞言,衛芷嵐神情似是有些疑惑,繼續問道:“西夏國力雄厚,喀牧爾大草原爲何一直沒能被收服?竟要你此番前去?”

趙胤神色淡淡,解釋道:“之前喀牧爾大草原部落衆多,且又被分化成了三派,後來各部落矛盾不斷被激化,宇文烈手段狠辣,近幾年結黨營私,擯斥異己;已是統治了大大小小几十個部落,成爲了草原上的王者,父皇因此便也有了降服的心思。”

語罷,衛芷嵐淡淡的應了一聲,旋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眉開眼笑的道:“宇文烈素有”草原之鷹“的美稱,還是草原第一美男,去去也無妨。”

趙胤微微眯了眯眼睛,危險的眸光掃了衛芷嵐一眼,口氣不善的道:“你確定是想要去看美男?”

衛芷嵐眉眼彎彎,本想說是,但瞧着趙胤危險的表情,還是撇了撇嘴道:“當然不是,要看美男,看你一個人就足夠了。”

聞言,趙胤輕輕勾了勾嘴角,似乎心情極好,挑眉道:“這還不錯。”

衛芷嵐笑了笑,沉吟了片刻,又問:“喀牧爾大草原距離西京大概有多遠?”

“此番前去,定然會有大批車馬,還會帶有大批金銀珠寶,不似騎馬那般方便,怕是來來回回要四五個月。”趙胤神色悠然,不緊不慢的道。

“四五個月?”衛芷嵐心中不禁感到詫異,感嘆道:“居然距離這麼遠,怕是回來之時已是夏日了。”

“差不多。”趙胤頷首,心中沉思了片刻,又道:“臨走之時,你讓下人多備點春夏交替的衣物,此番路途遙遠,宇文烈性子桀驁,想必沒那麼容易歸順,去了喀牧爾大草原,或許還要耽擱些時間。”

衛芷嵐點了點頭,應道:“好。”

趙胤微笑,旋即,似乎還有事,便不再多待,回了景王府。

……

武安侯府——

燕昀正在書房裡,臉色沒什麼情緒,黑色的眸光瞧了一眼,正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暗衛,淡淡道:“我讓你去查小姐前兩日的事,可是查出些什麼來了?”

“回世子,屬下卻是是查到了,不過……”暗衛面上似是有些遲疑之色,說話似有些難以開口。

燕昀微微皺了皺眉,這些暗衛都是武安侯府精心培養的,行事說話向來乾淨利落,卻不知今日爲何如此吞吞吐吐,難道真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想到此,燕昀心中不由得生了一絲冷意。

良久,燕昀終是啓脣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是,世子,屬下去望江樓打探過,小姐那日出府,並沒有去過。”暗衛回道。

“既然小姐沒有去望江樓,那她是去了哪裡?你可曾打聽出來了?”燕昀眯着眼睛,冷聲道。

暗衛猶豫了片刻,終是結結巴巴的道:“小姐,她……她是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燕昀皺起眉頭,回想起之前燕楚瑩神色的不對勁,又問道:“那你可知小姐去太子府是有什麼事?”

“屬下這倒不知。”暗衛搖了搖頭,旋即,又皺眉道:“不過……”

“不過什麼?”燕昀神色似有些不耐,沉聲道:“有什麼話直接說完!”

“屬下打聽到,小姐從太子府出來,整個人便有些怔怔,而且有些衣衫不整,與往日裡大家閨秀的風範相差甚遠。”暗衛硬着頭皮道。

聞言,燕昀心中一驚,瞬時,便連臉色都變得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起,似有些不相信般,怒聲道:“你再說一遍?!”

暗衛被燕昀陡然一喝,不禁打了個冷顫,顫聲回道:“回……回世子,屬下打聽到小姐去了太子府,出來以後衣衫不整,整個人便有些不對勁。”

燕昀心中沉了沉,臉色更是陰沉了下來,袖中的大手緊握成拳,俊臉上含着滔天的怒意,便是不用直說,同爲男人,燕昀也知道趙煜對燕楚瑩做了什麼。

更何況燕昀回想起前兩日,燕楚瑩在房間之時,整個人便與以前不大一樣,他便敏感的察覺出來了,卻不曾想,事情竟然是這樣;燕昀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趙煜竟然如此大膽,不顧武安侯府的情面,直接便將燕楚瑩糟蹋了。

此時的燕昀便如閻羅殿的修羅般,全身上下都散發着駭人的冷氣,似乎便連周遭的空氣都凝結成了冰,讓人從心底便生了寒意。

一時間,暗衛不禁頭皮發麻,額頭更是冷汗直冒,站在燕昀面前,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過了良久,燕昀都沒有開口說話,臉上神色依然是寒冷如冰,眸色也越發陰沉。

暗衛似有些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方纔戰戰兢兢的道:“世子,若是沒有什麼事,屬下便先退下去了。”

燕昀似乎沒聽見般,依然是滿面怒氣,隱在衣袖裡的拳頭青筋突起。

如此冗長的靜默後,燕昀臉色依然很是陰冷,方纔擺了擺手,沉聲道:“退下。”

暗衛聞言,立即便鬆了口氣,正欲退出書房,燕昀卻又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世子,可是還有什麼事?”暗衛轉過身,恭聲道。

“小姐之前去了太子府一事,去查查有哪些人看見了,便將他們的嘴巴給捂嚴實了,若有半個字傳出,當心你的腦袋。”燕昀臉色陰冷,沉聲道。

聞言,暗衛後背仍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應道:“屬下知道該怎麼做!”

只有死人的嘴巴纔是最嚴實,燕昀心知燕楚瑩被趙煜糟蹋這件事絕不能有半絲風聲傳出,不然燕楚瑩在西京的名聲怕是就徹底毀了;以後也再難以嫁人,更何況自己這個妹妹向來心高氣傲,若是這件事在貴族圈中傳開,怕是對燕楚瑩是個毀滅性打擊。

書房裡,燕昀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然而手依然在抖,便如他心中無處發泄的怒火,臉色陰沉的可怕。

若非顧忌着趙煜太子的身份,燕昀此刻怕是早已經衝出了府,將趙煜給人頭落地。

此時,燕昀心中除了對趙煜的恨意,便是對燕楚瑩滿是心疼,他很想直接衝進太子府,一劍便將趙煜給殺了;但理智告訴他,自己不能這麼做,如果真是這樣,皇上怪罪下來,武安侯府上上下下幾百條性命,怕是無一人活口。

燕昀心中既是氣怒交加,同時因着自己沒有保護好燕楚瑩,也很是自責;那是他從小便捧在手心裡疼着愛着的妹妹,自小便沒有受過一點兒委屈,此刻卻受了如此羞辱。

書房沉寂得可怕,亦如燕昀冰冷的臉色,修長的指節因着憤怒而過於用力,此時已是微微有些發白,心中的憤怒更如狂風捲地,眸色也越發陰沉。

……

燕楚瑩這兩日都沒有出府,更是不曾踏出院落一步,這兩日對於她來說,便如同一場噩夢,晚晚難以入睡,夜夜難以入眠,躺在牀榻上便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便是睡着了也總容易驚醒。

夢中,燕楚瑩總會看到趙煜猙獰扭曲的模樣,完全不顧自己的哭聲祈求,大力撕扯着她的衣裙,動作很是粗暴,這對於燕楚瑩來說簡直像是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這兩日燕楚瑩不敢出府,更不敢去給父親母親請安,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僞裝起來的情緒,會再次崩潰;因此,大多時間,都是待在房間裡傷心難過,偶爾仍是會用被子矇住頭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便連近身侍女雲珠,也感覺燕楚瑩與平素裡很是不一樣,卻又不敢開口詢問,心中不免也有些擔憂。

“小姐,您怎麼又哭了,是不是有什麼傷心事,不妨與奴婢說說?也好過自己獨自難過。”雲珠走至燕楚瑩近前,輕言安慰。

雖說燕楚瑩平素裡囂張跋扈,與衛芷嵐更是相互看不對眼,但對下人倒很是大方,不會如別的貴族小姐般,動不動便杖責打罵,也不曾剋扣下人們的飯食。

“沒……沒有。”燕楚瑩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仍是有些抽噎的道。

雲珠聞言,自知燕楚瑩是不願多說,身爲下人,便也不好多問,但燕楚瑩此刻的神色,任誰都能看出來,定然是有傷心事,不然這兩日也不會時時刻刻都待在房間,更不會整日哭哭啼啼。

“小姐,您可要仔細着身子,可不能這樣天天哭了。”雲珠輕嘆一聲,面色隱隱有些擔憂。

燕楚瑩低垂着眉眼,睫毛輕顫,仍是掛着細小的淚珠,卻是不再多言。

“小姐,您方纔沒用午膳,昨晚也吃得少,奴婢給您熬了粥,這會兒還在小廚房熱着,您看要不要多少吃一點?”雲珠笑道。

“不用了,我沒胃口。”燕楚瑩搖了搖頭,臉上依然淚痕未乾。

“小姐,您這兩天可是都沒怎麼吃東西,這可如何是好?”雲珠面色似感到憂愁,輕嘆道。

“不礙事,你退下罷,我想一個人靜靜。”燕楚瑩擺擺手,咬脣道。

雲珠聞言,心中雖然擔憂,但燕楚瑩的話卻又不敢不聽,笑了笑道:“小姐,奴婢便守在外面,您若是有什麼事,輕喚一聲即可,奴婢能聽到。”

說完,雲珠便不再多言,徑自退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燕昀便走進了院落,見着雲珠正面有愁緒,站在房門外,不禁皺眉道:“你怎麼站在外面,小姐可是歇下了?”

“沒有。”雲珠搖了搖頭,心中沉思了片刻,方纔看向燕昀,小聲道:“世子,奴婢這兩日察覺到小姐似乎狀態不好,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也沒怎麼吃東西,不知是發生了何事?世子不妨進去看看,勸一勸小姐罷。”

聞言,燕昀臉色瞬間陰沉的可怖,隱在衣袖間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緊。

雲珠見此,心中不禁顫了顫,燕昀平素裡,對待府中下人向來都是和顏悅色,臉上時常含着笑容,卻不知今日竟是怎麼了?

“是奴婢說錯話了,請世子饒恕。”頓時,雲珠面色發白,連忙跪地道。

燕昀微微皺眉,臉色漸漸有所緩和,不似方纔那般陰沉,擺手道:“不關你的事,退下罷。”

“是!”雲珠聞言,立即起身,心中仍是生了冷意。

燕昀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深吸了口氣,方纔推門走進了房間。

此時,燕楚瑩已是站了起來,嬌俏的小臉上含着盈盈淺笑,眉目間更是楚楚動人,似乎看到燕昀來了,很是欣喜,連忙輕聲喚道:“世子哥哥。”

方纔燕昀在房門口與雲珠的對話,燕楚瑩自是聽見了,心中雖然怨怪雲珠的多嘴,但也知道自己這個貼身侍女,也是爲了她着想。

燕楚瑩爲了不讓燕昀發現自己的異樣,便連忙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儀容,裝作與以前一般的輕快的模樣。

“瑩兒。”燕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含笑的眸光看向燕楚瑩時,不免有些心疼。

燕昀自然知道燕楚瑩的心思,也不點破,他心中知曉自己這個妹妹,雖然囂張跋扈,但卻心氣極高,此番受了侮辱,便是親哥哥,也定然不想讓自己知道。

“哥哥今日可是得空?怎地又過來了?平素裡,瑩兒可不曾見你常來。”燕楚瑩嬌俏一笑,輕聲道。

“沒有,哥哥便是想來看看瑩兒。”燕昀笑了笑,然而面上的笑容依然很是牽強,因着自己沒有保護好燕楚瑩,讓她受了委屈,燕昀心中感到很是自責愧疚,便想過來看看她。

“哥哥今日是怎麼了?瑩兒看着哥哥,似乎有些不大高興。”燕楚瑩淺笑盈盈,她雖然察覺到燕昀的異樣,但自是不會想到燕昀已經派人,將趙煜強了自己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沒事,是瑩兒多想了。”燕昀絢爛一笑,眸光認認真真的盯着燕楚瑩,良久,方纔輕嘆道:“瑩兒,你陪哥哥出趟府罷。”

“出府?”燕楚瑩笑了笑,旋即,神色似是感到疑惑,笑問道:“哥哥出府可是有什麼事麼?”

“沒有。”燕昀笑着搖了搖頭,淡淡道:“我想讓你陪我去趟望江樓。”

此時,燕昀心中對燕楚瑩充滿了愧疚與自責,他猛然發現,自己這個妹妹平素裡被寵壞了,她被保護得太好;所以才變得囂張跋扈,也正是因爲如此,便吃了苦頭。

燕昀是何等精明?雖不知那日燕楚瑩去往太子府究竟是因爲何事,但心中轉念一想,便也能猜到此事應是與衛芷嵐趙胤有關。

自己這個妹妹喜歡趙胤,燕昀一直便知道,曾勸過她多次,然而燕楚瑩依然不肯放手,反倒對衛芷嵐充滿了怨恨。

趙煜貴爲太子,但卻爲人過於陰沉,又極好女色,不論是人品亦或是才華謀慮,與趙胤比起來,兩人都有着天差之別。

這些年來趙煜私下裡曾糟蹋過不少閨閣女子,府中的小妾更是多不勝數,只要不鬧出人命;皇上因着對孝敏皇后的情意,對趙煜也是極其寵愛,便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罷了,卻不曾想到如今趙煜竟將主意打到自己妹妹身上來。

然而燕楚瑩此番去往太子府,無疑是羊入虎口,燕昀心中明白,她定然是爲了與衛芷嵐爭鋒相對,纔會貿貿然去拉攏太子;卻不曾最後竟將自己給搭了進去。

一時間,燕昀心中對燕楚瑩的自責愧疚,全都涌了上來,若是他從小便不將燕楚瑩保護得那麼好,若是小時候便讓自己這個妹妹吃點苦頭,她是不是便不會如此衝動,是不是性子也不會如此驕縱?

“哥哥?”燕楚瑩秀眉微蹙,瞧着燕昀神色似有些怔怔,不禁輕聲喚道。

聞言,燕昀這纔回過神來,眸光看向燕楚瑩時,滿是憐愛。

“哥哥,你方纔說讓瑩兒陪你去望江樓,哥哥可是想要去聽戲?”燕楚瑩淺笑盈盈,輕聲問道。

“是的,哥哥想去聽戲,瑩兒可願陪着哥哥一起?”燕昀笑了笑,寵溺道。

語罷,燕楚瑩面色似是有些遲疑,因着趙煜強要了自己的事,她仍是有些心結,更是不敢出府,似乎只要踏出了武安侯府一步,趙煜便會如同地獄的惡魔般,纏着自己不放。

“瑩兒?”燕昀皺起眉頭,輕喚了燕楚瑩一聲。

聞言,燕楚瑩微微抿了抿脣,因着怕自己若是不去望江樓,依着燕昀的精明,怕是會察覺出些什麼,便笑着應道:“好,今日便陪哥哥一道前去罷,正好我也有兩日沒去了。”

燕昀輕輕勾了勾嘴角,面上依然含着如沐春風的微笑,然而隱在衣袖間的大手,微微顫了顫。

……

太子府——

趙煜臉色陰沉,似乎有什麼晦氣的事兒般,赤着腳便從牀榻上起身。

此時,牀榻上正躺着一名赤身**的女子,她面無血色,睜大一雙美眸,眼裡滿是驚恐,全身上下青青紫紫,下體還隱隱有血跡滲出。

“沒意思,便就這麼玩玩,竟然都撐不住,死了也罷。”趙煜回眸掃了一眼牀榻上的女子,旋即,朝着門外大喊道:“來人。”

話落,便立即有僕人規規矩矩的走了進來,戰戰兢兢的道:“太子殿下,您可是有什麼事?”

趙煜皺起眉頭,轉身用手指,指向了牀榻上的女子,沉聲道:“將她給本殿下擡出府,扔到亂葬崗去。”

“是!”僕人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心中自是知曉這位爺令人髮指的可怕行徑,不禁打了個冷顫。

似是察覺到僕人的異樣,趙煜眸光微眯,陰冷道:“本殿下只不過是讓你將她給擡出府,扔去亂葬崗,你哆嗦個什麼?!”

聞言,僕人不禁心中生了寒意,連忙顫抖着聲音回道:“沒……奴才沒有。”

趙煜冷笑,臉色頓時陰沉的可怖,冷聲道:“狗奴才,本殿下有這麼可怕?竟讓你見了都發抖?”

語罷,僕人嚇得面色發白,連忙跪地磕頭道:“太……太子殿下,奴才沒有發抖,真的沒有。”

話雖如此說,然而因着趙煜懲治人的手段過於變態,這名僕人後背仍是驚出了一身冷汗,身體也不禁瑟瑟發抖。

“是麼?”趙煜陰沉沉一笑,旋即,頗有些玩味的蹲下身,眯着眼睛道:“死人便不會發抖,更不會對本殿下有所畏懼,你要不要試試?”

聞言,僕人面色慘白,似乎不可置信般,連連磕頭求饒道:“求太子殿下饒恕,饒了奴才罷,求太子殿下……”

趙煜陰冷一笑,神色似有些不耐,擡手便擰斷了正在磕頭求饒的僕人,只聽得“咔擦”一聲,鮮血滾滾而出,頭顱應聲倒地。

僕人睜大着雙眼,面色滿是驚恐,然而那雙眼睛卻永遠都不會再動了,只餘下溫熱的鮮血撒了一地。

趙煜陰沉着臉,冷聲道:“真是晦氣!”

說完,趙煜似乎還有事,便不再多待,轉身出了房門。

……

次日,天色漸明,衛芷嵐仔細梳洗了一番,便換了身乾淨的水藍色衣裙,宛芙紫蘭秋菊三人忙上忙下,給她收拾了去往喀牧爾大草原不少隨身物品,以及春夏交替需要穿的衣物。

“宛芙,你將這個紅水玉給我放在包袱裡幹甚麼?”衛芷嵐笑了笑,瞧着自己整整三大包的東西,不免挑高了眉毛。

“小姐,這個紅水玉,是之前寧妃娘娘賞賜給您的,倒很是漂亮,聽說那喀牧爾大草原的宇文凝,生得花容月貌,乃草原上最美麗的一枝花;小姐此番前去,可不能被她給比下去了,這紅水玉極是漂亮,配上小姐,更顯得容光照人,奴婢便特意給您裝上了。”宛芙調皮一笑,神色間很是得意,仔仔細細的給衛芷嵐收拾着包袱。

聞言,衛芷嵐不禁感到好笑,挑眉道:“哪這麼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便不喜歡佩戴這些飾物,便是帶去了,也是無用,還不如就放在府中。”

語罷,宛芙噘着嘴,嘻嘻笑道:“小姐,您佩戴着這紅水玉可漂亮了,再說這可是寧妃娘娘賞賜給小姐您的,您此番與景王一道前往喀牧爾大草原,不正好戴上嗎?”

衛芷嵐笑了笑,旋即,想起趙胤,心中沉思了片刻,倒也沒拒絕,點頭應道:“既如此,便依你罷。”

雖然衛芷嵐不喜佩戴這些飾物,不過既然是趙胤的母妃送的,她也便多生了幾分興趣。

聞言,宛芙似很是高興,笑嘻嘻道:“好,還有幾件漂亮的首飾,奴婢也一併給小姐裝上。”

說完,宛芙便立即跑開了,忙着去給衛芷嵐備些漂亮精緻的首飾。

“……”衛芷嵐頓時無語,她不過是讓宛芙將這紅水玉裝上,這小丫頭倒是機靈,竟然又連連給她裝了好幾件別的首飾。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衛芷嵐便出了永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