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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雲晗回了龍承宮,想起楚非然天真無邪的笑臉,心中不由得感到很是焦急,沒過一會兒,似乎聽到了殿外傳來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眉頭皺得更深。

楚雲晗方纔擡頭,便見劉安走了進來,楚非然走在一側,似乎有些害怕,時不時便扯了扯劉安的袖子。

見此,楚雲晗眸光一亮,上上下下將楚非然打量了好幾眼,但見他應是沒有受傷,這才安心了些。

“非然。”楚雲晗笑了笑,忙便起身,想要去抱他,卻被楚非然避開了,眼神空洞無神的盯着自己。

一時間,楚雲晗的笑僵在了臉上,在燕州與楚非然相處的那段時日,兩人的感情很好,楚非然每每見了自己,都曉得很是開心,斷不會如此冷漠。

“非然,我是你父皇,前段時日,我們還見過面。”楚雲晗溫柔一笑,想要伸手去摸摸楚非然的臉,但見似乎很是害怕,連忙便躲在了劉安身後。

楚雲晗俊眉微皺,瞧着楚非然似乎神色有些不對勁,精明的眸光便看向劉安,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聞言,劉安愁眉苦臉,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但在楚雲晗凌厲的視線下,方纔戰戰兢兢的道:“回皇上,奴才之前在宮門口見到小皇子,便是這般,不與人說話,嘴裡還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有些聽不清,奴才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楚雲晗薄脣緊抿,眸光再次看向楚非然,但見他靈動的眼睛,竟是變得空洞無神,整個人與往常大不一樣,心不由得沉了沉。

“怎麼會在宮門口?”楚雲晗眉頭緊皺,想起衛芷晴與楚非然之前便被人劫走了,如今非然怎會突然出現在宮門口,若是這般,晴兒如今又在何處?

“據宮門口的守衛說,今早天剛亮,便見小皇子自己走了過來,神色很是不對勁,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起先還不知曉小皇子的身份,但見最近皇上下令在汴京四處貼的畫像,這才確定正是小皇子無疑,便立刻稟報了。”劉安道。

聞言,楚雲晗眉頭緊皺,黑色的眸光凝視着楚非然,心中竟有不好的預感,若是以往,楚非然不會是這個樣子;在燕州的時候,這孩子總是一臉燦爛的笑容,性格活潑,尤其是一雙眼睛,似乎會說話般,極是靈動,但如今,雙眼呆滯無神,神色木然,整個人與以前相比,完全不一樣。

一時間,楚雲晗心緊了緊,想要去抱楚非然,但又怕讓他受了驚嚇,心中思襯了片刻,便吩咐劉安道:“召盧太醫來龍承宮一趟。”

語罷,劉安低聲應是,便連忙退出了大殿。

頓時,整個殿內,便只剩下楚雲晗與楚非然兩人,瞧着劉安走了,楚非然似乎慌了神,竟“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楚雲晗心中一顫,忙便蹲下身子,溫柔的眸光注視着楚非然,輕聲哄道:“非然乖,不哭,父皇在這裡……”

然而無論楚雲晗怎麼輕哄都沒用,楚非然仍是哭個不停,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似是哭累了,這才止住了,

恰時,盧太醫也來了龍承宮,瞧着楚非然,忙便跪地行了一禮。

楚雲晗此時心中煩悶,想起楚非然,總是有些不好的預感,忙便擺手道:“盧太醫不用多禮,快來瞧一瞧小皇子,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朕總覺得,似乎變得和以往不一樣。”

“臣遵旨。”盧太醫起身道,說完,便往龍牀上走去。

此時,楚非然因着方纔哭累了,已是睡了過去,盧太醫走上前,先是翻了翻楚非然的眼皮,仔細瞧了瞧,再觀察了番臉色,最後便又連連把了好幾次脈。

“怎麼回事?可是診出什麼來了?”楚雲哈瞧着盧太醫愁眉苦臉,忙便走上前問道。

“回皇上,小皇子這……這……”盧太醫面色爲難,似是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楚雲晗見此,心越發緊了緊,臉色已是有些不耐,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老臣方纔已是診了脈,也已細細觀察了一番小皇子的面色,發現……小皇子似得了癡呆之症……”話未說完,陸太醫額頭上已是冒出了冷汗,更是不敢擡頭,去看楚雲晗的臉色。

聞言,楚雲晗心中震驚,似是聽到了什麼不敢相信的事般,好半天都沒有緩過神,待冷靜了下來,隱在衣袖裡手,竟是止不住的顫抖,臉色更是陰沉的駭人。

“癡呆之症?”楚雲晗緩慢的轉過身,眸光看向躺在龍牀上的楚非然,眼裡滿是傷痛,似乎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良久,方纔艱難開口道:“盧太醫,你確定沒有診錯?”

“皇上,老臣心中也是不敢相信,但事實確實如此,若是皇上心中仍有疑慮,可以將太醫院的所有太醫,全都召過來,爲小皇子輪流診治一番。”盧太醫道。

語罷,楚雲晗心頓時便沉落到了谷底,這盧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最爲精湛的老太醫了,若是連他都如此說了,無論自己接不接受,這便定然是真的。

想到此,楚雲晗絕望的閉上雙眼,方纔他心中便感到不安,尤其是瞧着楚非然呆滯的神情,便感覺到定是有些不對勁,但卻萬萬沒有想到,楚非然竟是得了癡呆之症。

一時間,楚雲晗竟有些想不明白,爲何自己在燕州的時候,楚非然都還是好好的,這也不過才一兩個月的時間,竟然就變成這樣了?非然又怎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宮門口,如今,晴兒的安危可還好?

此時,楚雲晗竟很想笑,但卻又笑不出來,這是報應麼?是因爲自己之前對晴兒的所作所爲,便將這報應降臨在了非然的身上麼?這一刻,楚雲晗感到自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這是他與晴兒的第一個孩子,是自己愛了好幾年的女人,爲他生下的孩子,如今竟然得了癡呆之症?

楚雲晗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心中是從未有過的痛苦絕望。

盧太醫與劉安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心中不禁對楚非然感到惋惜,沒想到如此小的年紀,竟然得了癡呆之症,也怪命不好。

良久,楚雲晗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方纔轉過身,艱難開口道:“小皇子這病症,可有什麼法子能將其治好?”

盧太醫沒有說話,思襯了好一會兒,方纔嘆了口氣道:“皇上,這病症並不容易好,但若是每日堅持喝藥,或許會有奇蹟,也說不定。”

聞言,楚雲晗的心徹底冷了,奇蹟?這世上會有奇蹟麼?自己這一生,從來不相信奇蹟,不信天不信地,也不信神佛,只相信自己,但這一刻,楚雲晗卻願意去相信盧太醫說的話,但一想到楚非然此時的狀況,心便跌落到了谷底。

“便依盧太醫所言,給小皇子開幾副藥方子。”楚雲晗閉上了雙眼,脣角溢出一絲苦笑。

“老臣這便去開藥方,皇上也莫要太擔心了,小皇子福澤加身,有皇上的庇佑,定然能儘快好起來的。”盧太醫道。

“退下罷。”楚雲晗擺了擺手,神色間隱有些疲倦,便又走回了龍牀前,黑色的眸光定定凝視着楚非然睡着的容顏,心中滿是疼惜。

這孩子與自己長得極是相像,尤其是眉眼間,便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皇室裡幾位皇子,沒有人比楚非然更像自己,然而,此時竟是這般狀況,想到此,楚雲晗心中便感到很是難受,仍是難以接受楚非然竟成爲了傻子這個事實。

……

鳳棲宮——

此時,赫連雪正斜靠在美人榻上,整個人極是悠然,因着正值七月,天氣酷熱難耐,兩旁近身侍候的宮娥,分別輕搖蒲扇,正在爲她驅散些暑意。

恰時,瀾月姑姑掀開了珠簾,走進了寢殿,待行至赫連雪身邊,方纔恭聲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事想要告知於您。”

聞言,赫連雪眉眼微挑,擡手輕輕撫摸着指甲上鮮豔的蔻丹,慵懶開口道:“什麼事?”

“回娘娘,小皇子找到了,如今正在皇上的龍承宮。”瀾月姑姑道。

赫連雪眯了眯美眸,倒是沒有想到蘭貴妃的動作竟是這般快,原以爲她還會再等上個兩三天,卻沒想到今日便將楚非然這個孽種給送至了宮門口。

“這又如何?”赫連雪勾了勾嘴角,語氣似是有些漫不經心。

“娘娘,據奴婢所知,小皇子得了癡呆之症,方纔皇上已是召了盧太醫,給開了好幾副藥,也不知這病症能不能好起來。”瀾月姑姑如實道。

聞言,赫連雪輕笑了一聲,想起之前在囚室與蘭貴妃說的話,並不感到意外,只淡淡道:“本宮知道了。”

瀾月姑姑蹙了蹙眉,心中不由得感到好奇,原以爲赫連雪聽到這個消息時會感到驚訝,畢竟,方纔自己得知此事的時候,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完全沒有想到楚非然竟會成了傻子。

“皇后娘娘,大皇子已經找回宮的事情,如今各宮妃嬪,大抵都已經知曉了此事,這時候幾乎都陸陸續續的去了龍承宮,想要看一看大皇子……”瀾月姑姑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赫連雪的臉色,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聞言,赫連雪風眉微蹙,方纔她還未想起,如今經瀾月姑姑這麼一提醒,想到楚非然已是成爲了傻子,這以後便不會威脅到晉王的地位,但自己既是這中宮之主,定要表現的端莊大度,這後宮的妃嬪,現下都已經去了皇上的龍承宮,先不說這其中的心思,究竟是有幾分真幾分假,但卻讓人挑不出錯處。

思及此,赫連雪輕輕勾脣一笑,悠然道:“倒真是你提醒本宮了,皇上向來子嗣單薄,如今小皇子好不容易已是回了宮,本宮既是後宮之主,怎麼說也要親自去看望一番纔是。”

“皇后娘娘說的是。”瀾月姑姑笑了笑,頓了頓,又道:“娘娘這個時辰去正合適,如今,皇上也在龍承宮,看樣子,似乎對小皇子很是上心。”

赫連雪冷哼一聲,眉眼間滿是不屑之色,挑眉道:“再上心又如何?終究不過是個傻子罷了,還能指望他以後成什麼大事?皇上即便心中還愛着衛芷晴這個賤人,但總不會糊塗到將這汴楚江山,以後交由一個傻子來治理。”

“娘娘此話言之有理。”瀾月姑姑道。

赫連雪輕挑眉梢,說話間,便已是起了身,正赤足站在玉石地面上,一旁的宮娥見此,忙便蹲下身子,便赫連雪穿上鞋子。

“瀾月姑姑,這隨本宮親自去一趟龍承宮,本宮倒也看看,這傻子會是怎樣的一番狀況。”赫連雪勾了勾嘴角,想起之前在囚室對衛芷晴做的一切,眼裡滿是得意之色。

語罷,便再不多言,扶着瀾月姑姑的手,便已是轉身離開了寢殿。

鳳棲宮距離龍承宮沒有多遠,赫連雪乘坐鳳輦,沒過多久,便到了。

此時,楚雲晗方纔在御書房將一些奏摺處理好,便又來了龍承宮,守在了楚非然牀前,不知爲何,楚非然竟莫名的發起了高燒,小臉蛋紅紅的,便是楚雲晗伸手去摸了摸額頭,都燙手的厲害,過了好幾個時辰,也不見醒來,依然在昏睡。

各宮的妃嬪聽聞此事,都想趁機來關心一番,但楚雲晗此事心煩着,哪會召見她們,已是讓劉安將人給擋了回去。

赫連雪方纔行至殿外,劉安便弓着腰,笑眯眯的走了過來,行禮道:“奴才見過皇后娘娘。”

赫連雪笑了笑,端莊道:“劉公公,皇上這會兒可是在龍承宮?”

“回皇后娘娘,皇上方纔從御書房過來,現下正在殿內呢。”劉安恭聲道。

聞言,赫連雪脣角含笑,倒也沒再說話,便要繼續往裡走,卻被劉安攔住了,不由得蹙了蹙眉。

“皇后娘娘,方纔皇上吩咐過了,任何人不得進殿打擾。”劉安賠着笑,小心翼翼的道。

“任何人?難道這也包括本宮不成?”赫連雪臉色冷了冷,語氣已是有些不耐。

“這是皇上的旨意,還望皇后娘娘能夠體恤奴才。”劉安爲難道。

語罷,赫連雪皺了皺眉,心中仍是有些不安,思襯了片刻,便又道:“你進去給皇上通報一聲,便說本宮想要來看看小皇子,若是皇上不準,本宮便回鳳棲宮。”

劉安皺了皺眉,心知自己許是攔不住,倒不如先去稟報給皇上,便立刻進了殿。

赫連雪冷着臉,便站在原處,沒過一會兒,劉安已是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道:“皇后娘娘,皇上讓您進去。”

聞言,赫連雪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脣角含着一抹笑容,便往殿內走了進去。

此時,楚雲晗方纔餵了楚非然喝了藥,似是根本就沒有聽見赫連雪走了進來般,黑色的眸光依然定定凝視着楚非然,眼裡滿是疼愛。

待走至楚雲晗近前,赫連雪先是行了一禮,美眸便看向龍牀上正昏迷不醒的楚非然,故作不知的道:“皇上,臣妾聽聞小皇子已是找到了,便想着來龍承宮看一看,卻不知小皇子這是怎麼了?”

楚雲晗眉目間似有些疲憊,淡淡道:“方纔發起了高燒,這會兒才喝了藥,還未退熱。”

語罷,赫連雪輕言安慰道:“皇上莫要擔心,小皇子是多福之人,定然會沒事的。”

楚雲晗薄脣緊抿,沒有說話,良久,方纔嘆了口氣。

倒是赫連雪瞧着楚雲晗似乎有些累了,便淺笑着走上前,輕輕爲他捏了捏肩,柔聲道:“臣妾知曉皇上心疼小皇子,但皇上可也要保重龍體,萬不可太過操勞了,若是皇上信得過臣妾,還請皇上去歇息一番,由臣妾在這裡照料小皇子便好。”

聞言,楚雲晗心中溫暖,淡淡的眸光瞧了赫連雪一眼,搖頭道:“不用了,非然命運多舛,朕在這裡照顧着他,也能安心些。”

赫連雪見此,也不再多言,只淺笑着繼續給楚雲晗捏肩,面上一派端莊的模樣。

……

連續好幾日,赫連雪都常來龍承宮照顧楚非然,尤其是在楚雲晗面前,面上都一派端莊大度的模樣,對待楚非然更是極其體貼入微,若不是知曉赫連雪已是有了晉王,怕是會讓人誤以爲楚非然纔是她所出。

楚雲晗原先並不放心赫連雪照顧楚非然,但見她這幾日都守在龍承宮,極是體貼的照顧着,也沒有絲毫怨言,倒也安心了些。

楚非然早已是醒了過來,也已退了熱,這兩日喝了藥之後,倒是好些了,但整個人依然一副呆滯的模樣,再沒有了往日的靈動。

赫連雪起先還擔心,若是楚非然醒了過來,會不會想起那一日在囚室發生的事,但顯然是她的擔心多餘了,楚非然即便退熱了,但卻依然癡傻,整天呆呆的,也不說話,也不動作,便靜靜的坐在殿裡,完全是一副癡傻的模樣。

楚雲晗沒有法子,便是盧太醫開了藥方,但楚非然這癡傻之症,也不是很快便能好,且將來能不能恢復也不一定,這幾日心情沉鬱到了極點,整個人也變得越發冷冽,便是讓人見了,都不敢開口說話。

有時候,楚雲晗在的時候,許是因着相處的時間久了,楚非然還願意說兩句話,但凡他與赫連雪獨處時,楚非然即便想不起囚室發生的事情,但面對赫連雪時,眼裡仍會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赫連雪明白,定然是因爲那日發生的一切,給楚非然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因此,在楚雲晗面前時,儘量不讓其發現,但卻不知,楚雲晗這些年,向來性子多疑,隨着時間越來越長,心中已是漸漸存了疑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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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話想和親們說一下,晴兒和非然被赫連雪和蘭貴妃虐的很慘,其實寫這一章的時候,我就有想過,你們可能會接受不了,但想到赫連雪和蘭貴妃的性格,兩個人都太過惡毒,手上沾滿了許多鮮血,在後宮中生活的女人,從來都不是心善的,所以,晴兒和非然遭遇毒手,這是必然的,不過她們沒有好下場。

我知道這文中有很多不足,沒有人比我更想能讓它完美,但有時候想是一回事,寫出來的東西又是一回事

唉,老實說,對於接下來要寫的情節,我也很茫然,最初,寫文的時候,是想將自己所想所喜歡的故事寫下來,但有時候,看到不好的評論,難免會難受,會質疑自己,不知道還要不要順應自己最先想的故事情節繼續發展。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包容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