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84:被刁難了

次日一大早,馮蓁奔赴太素堂看望月曇,將墨玉蟬親手交到了他手裡。

月曇眼神微微一黯,拒絕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他嘆息道:“無人信高潔,誰爲表予心。這份禮物貧僧收下了,有勞施主。”

馮蓁微微頷首,正欲行禮告辭,桓雲姜端着藥步入房中,蛾眉輕蹙道:“好濃的梔子味,馮四姑娘,濃郁的花香不利於禪師病情恢復,你快出去吧。”

有這麼誇張?馮蓁腹誹道,擡袖攏在鼻尖輕嗅,果然盈滿陣陣花香。

直覺告訴她庾莞君送給她的那幾盆雀舌梔子必有問題,然而送來太素堂問了好幾個醫正都查不出異樣,送給謝玄的幾盆雀舌梔子也都好端端安置在木軒中。

兩三日下來,馮蓁始終找不出何處有問題,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三日期限已至,元宏再度蒞臨清明書院,同裴衍之在金鱗閣中暢談許久,出來時書院管理層便換了一半的人。

這一日恰是十五,書院一月兩次的大課“策論”,院中學子無論男女都將齊聚聞政院,由院首裴衍之親自主持。

而今日又與往日的策論課有所不同,元宏帶來隨侍官員二三十人,參與旁聽。

京中掌兵的三家,容琛、馮昱、元澄皆在其列,可說是政治意義非凡。

馮蓁同其他四位小姐坐在北側前列,同士子們遠遠隔開。

四周目光如炬,北魏朝的世家子弟們還算有禮儀風度,並未評頭論足。

剛坐下就看見南側坐席上的容琛朝她擠眉弄眼,馮蓁脣角一抽,回以他一個僵硬的笑容。

這幕表情卻被馮昱捕捉到,目光在他二人之間掃了個來回,一雙狐狸眼寫滿擔憂。

王清琬今日打扮的猶未華麗,明豔的石榴紅裙,乍一出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庾文珺一身素色的同她坐在一起,遜色不少。

崔微裴嫣二人則悄聲議論着元瀅怎生沒來。庾文珺低聲應道:“聽我姐姐說,公主好像生

病了吧。”

實際上,元宏將那日的事瞞得很緊,連她也只是聽說元瀅犯了錯被關了禁閉。

馮蓁手指輕撫茶杯,不語。

清明書院不愧是傳承兩百餘年的貴族書院,此時聞政院中人頭攢動,卻是一聲咳嗽也不聞。

因爲對於士族來說,一個人可以長得不夠完美,衣冠可以不華麗,但禮儀風度卻是最重要的,任何時候都不能丟卻。書院甚至專門開授了一門“容止”,授以儀表禮節。

裴衍之既高且瘦,腰桿筆直,雖然人過中年,卻還保持着青年時的冷豔自持和形容清雅。一番客套的陳詞之後,裴衍之輕展書卷,開始了今日的策論課。

所謂策論,即議論當前政治問題、向朝廷獻策。

但今日裴衍之並沒有從政治問題開始,而是先拋出了一個小問題:“律學、禮樂與策論的定義是什麼。”

這三科都是清明書院開設的甲科內容,對於長期在此學習的士子們而言自然不是什麼難題,裴衍之此舉,實際上是測驗公主的侍讀。

於是,五人中唯一不是出自世家的馮蓁,如她預料中一般,第一個被抽起來回答。

感受到四周投過來的或驚豔、或好奇的目光,馮蓁神態自若,“律學是刑獄之學,禮樂是士人的處事之道和祭祀禮儀;策論,則是議論當前政治問題,向朝廷獻策。”

裴衍之既沒有讚許也沒有批評,又問:“何謂九品中正?”

馮蓁款款答曰:“即九品官人法,是曹魏時延續至今的選官制度,綜合德才、門第定出品狀,供吏部選官參考。九品之中,一品乃是聖人之位,二品乃是帝族和高等士族所壟斷,如琅琊王氏、陳郡謝氏這樣的門閥,父、祖均爲八公或王親。二品之下,統統都是‘下品’,只不過從三品到六品的門第,依然還算是士族罷了。”

她語調雖緩雖柔,這話卻說的一點也不留情,許是那“下品”二字太過刺耳,院中大部分人,皆微微皺了眉宇。

馮蓁看

在眼裡,心下暗爽,默默想道既然你們都因世族身份優越感十足,那我就搬出王謝二家氣氣你們好了。

她回答的還算合理,自動過濾去她話中淡淡的火藥味,素來對待學生嚴格苛刻的裴衍之滿意地點了點頭,向她拋出了第三個問題:“你怎樣看待,國史之獄?”

在場的衆人,臉色唰的就變了。

國史之獄指的是北魏世祖時期的一場冤案,漢族大臣崔浩主持編纂北魏國史,在史書中直書帝室祖先羞恥屈辱的歷史,被北魏世祖拓跋燾下令,夷九族。

清河崔氏在這次浩劫中遭到重創,同時株連被殺的還有好幾個北方大族。

這件事成了橫亙在帝室與漢族世家之間的永遠的一根刺,平日裡大家皆是避而不談,裴衍之在此時重提此事,這不是故意刁難人家小姑娘麼!

高位之上,元宏平靜的眼神突然沉潛幾分。容琛更是擔憂地瞥了馮蓁一眼,暗暗握緊了拳。

馮蓁感覺到手心裡微微有些出汗,在腦海中快速組織好語言,抿了抿脣,正欲開口,卻見馮夙起身朝裴衍之人模狗樣地作了一揖,恭敬問道:“關於這道論題,學生有個問題想要先請教一下裴先生。”

“請講。”裴衍之認出來他便是書院中游手好閒不學無術的“朽木”馮夙,心生不悅。

“這節課是策論,討論的是時務,裴先生說的國史之獄,該是三月前發生的國史案子罷?”

馮夙斟酌着字詞,小心翼翼地道。

裴衍之臉色一黑,略略思索一刻,點頭。

衆人聞言皆是鬆了口氣,原來是三月前的那起案子,那就還好。

馮蓁抿緊的脣卻愈發蒼白。

馮夙的好意她心領了,然而對於她來說,要是國史之獄她也就硬着頭皮說了,左右不過一些陳穀子爛麻的事。

但國史案可就不一樣了,這是令原主丟掉後位的終極原因。

更悲劇的是,她不知道當時原主在元宏跟前,是怎麼答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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