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司徒空和司徒陽父子倆從老夫人的屋裡退出來,直接去了侯府外院的大書房。
退出老夫人這屋前,司徒陽將老夫人忽明忽暗閃爍不定的神色,還有小林氏那幾乎扭曲的模樣都看在了眼裡,司徒陽自然不會幼稚地覺得這兩個女人能夠就此消停下來。
至於她們又會有什麼新的算計,此後自己和孃親又會面臨什麼樣的陰謀陰謀,有了今日的戰果,司徒陽覺得只要用心提防,其實真沒有什麼可畏懼的。
司徒空一路走一路也在心裡盤算起來。
自從司徒陽與楊凌霄走在一起,從點點滴滴中都讓司徒空感覺到司徒陽的進步。
嗯,雖然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司徒陽從軍去邊關,不過若是能夠讓司徒陽跟在楊世子身邊做事,倒也是件相當不錯的事,還有請封世子的事也可以加快腳步了。
至於接司徒嬌回侯府的事,也該着手做準備了。
司徒嬌被送出侯府十多年了,再過三年就要及笄,也是時候將她接回來,慢慢相看人家。
還有長子司徒陽已經十六歲,也到了該訂親的年齡。
韓氏身邊的林嬤嬤說韓氏的身子骨已經日漸見好,那麼是不是趁着韓大將軍回京這股東風,將侯府的掌家權從小林氏那裡收回,重新交還到韓氏手上,就算韓氏的身子骨還是很弱,等到接回司徒嬌,讓司徒嬌幫個手,再加上韓氏身邊那些個得力的嬤嬤和丫環,完全可以管好侯府的後院,不能再讓個姨娘一直掌着家。
何況那小林氏如今的心是越發大了,再縱容下去,只怕會搞得家宅不寧。
接下去要做的事,由於牽扯到小林氏的利益,要從有老夫人撐腰的小林氏手上撥毛,只怕每一件都不太容易,司徒空雖然下定了決心要讓韓氏重掌侯府,但是想到來自老老人的阻力,心情自然有些沉重,腳步也就沉了幾分。
司徒陽則完全是另一番心情,此刻他的內心是雀躍的,他爲自己今日打了場勝戰而得意,恨不得立馬去梅苑向韓氏炫耀一番。
當楊凌霄那沉穩有度的氣勢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司徒陽不由自主地就將心裡那份得意勁給壓了下去,只是腳步卻顯得歡快輕鬆了起來。
父子倆各懷心思,一路無語地來到書房。
司徒空只讓林管家跟着他們父子進書房伺候,並讓侍衛守好書房門,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書房。
一進書房,司徒空就板起臉,讓司徒陽就今日與司徒錦之間的摩擦做出自己的解釋。
司徒陽倒也沒有做任何隱瞞和修辭,一五一十將自己與司徒錦在後門所發生的一切做了細緻的說明。
當司徒空聽到司徒陽上馬做出那種危險的舉止時,就算他再不喜司徒錦,也拉下了臉,狠狠將司徒陽訓斥了一頓。
無論怎麼說,司徒錦都是侯府的小姐,是司徒陽的妹妹。
若今日真的來個馬失前蹄傷到了司徒錦,傳揚出去對司徒陽極爲不利。
司徒陽是安寧侯府的繼承人,這種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司徒空絕對不容許發生。
面對父親的訓斥,司徒陽心裡雖然頗多不耐,不過卻沒有反駁。
今日的確是他失了冷靜,針對司徒錦或者小林氏,就要做到讓人查不到是自己動的手腳纔是。
司徒空啦巴啦地對着司徒陽好一頓說教,而司徒陽卻早已神遊虛空天馬行空地開起了小差。
一會盤算着該如何與小林氏母女鬥智鬥勇,一會兒又想着楊凌霄此時是不是該接到建國公一行人,也不知李媽媽能不能派上用場......
直到司徒空一聲斷喝,候在一邊的林管家也悄悄地拉了拉司徒陽的衣襟,方將司徒陽不知神遊到何處的心神給拉了回來。
司徒空盯着司徒陽看了半晌,到底還是沒有將脾氣發出來。
父子倆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認,父子倆的眼神交鋒,最後還是司徒空敗下陣來。
見司徒空將目光轉開,司徒陽只覺得暗爽,心裡頗爲得意。
書房裡一陣靜默。
司徒陽自以爲將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卻不笨嘴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全都司徒空看在了眼裡,只是司徒空也只在暗自嘆了口氣。
對於韓氏所出的一兒一女,司徒陽內心裡有太多的愧疚,因此也就不忍再多責備司徒陽。
想到司徒嬌,司徒空的眼中劃過一絲陰陰霾,不過很快就歸於平靜,看着司徒陽問道:“嬌嬌如今的身體如何了?”
雖然司徒陽對司徒空這十多年來一次都沒去別院看過司徒嬌頗有微詞,不過這些年來他也習慣了只要他去別院探望過司徒嬌,司徒空必定會將他叫來書房細細的盤問一番。
以前司徒陽對司徒空這樣的作法頗不以爲然,總覺得司徒空既然放任司徒嬌在別院成長,就沒必要這般惺惺作態,可是今日卻有了不同的看法。
也許司徒空並不如他表面的那般對司徒嬌不聞不問,他放任司徒嬌在別院,應該另有深意,至少可以避開老夫人和小林氏母女,讓司徒嬌有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調理身體。
若真得讓司徒嬌在侯府,韓氏身子骨那麼弱,哪裡護得住同樣體弱多病的司徒嬌?
這十幾年,若讓司徒嬌生活在侯府,指不定早就被老夫人和小林氏給磋磨得屍骨無存了吧。
這樣一想,司徒陽心裡劃去一絲精光,既有些寒意,也有些瞭然。
也許是心境有了些變化,此時面對司徒空的詢問,司徒陽的態度也沒有了以往的尖銳:“妹妹一切尚可,看她的身子骨比去年好得多了。聽李嬤嬤說,這一年裡妹妹進步了許多,而且學什麼都十分用心。今日看到妹妹,不但氣色好了許多,人也活潑了不少,見到陌生人也沒原來那麼怯懦,孩兒覺得比起京城裡大家閨秀並沒有什麼不如。”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司徒空雖然每個月都會接到別院那邊有關司徒嬌的生活和學習情況,可是從司徒陽嘴裡聽到這樣的話,讓他更覺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