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你與她這麼親近了?”看着司徒嬌從鋪子裡掏騰來的小玩意,韓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雖然她不是惡毒的嫡母,卻向來並不掩飾內心對司徒錦的厭惡,更不願意司徒嬌與其多接觸。
畢竟在韓氏的眼裡司徒嬌不過也只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若任由司徒嬌與司徒錦接觸多了,近墨者黑啊,這萬一被司徒錦給帶歪可咋整?
此時見到司徒嬌居然給司徒錦搗騰了這麼些東西,臉色能好看纔怪!
司徒嬌自然理解韓氏的心情,她的內心裡對司徒錦同樣有着厭惡,可是她更希望能夠將司徒錦帶入正途,以免給安寧侯府帶來更多的麻煩和罵名,還是還有句近朱者赤嘛!
司徒嬌掃了眼自個的丫環,今日司徒嬌的身邊只帶着玉蘭和春梅,玉蘭極懂司徒嬌的眼色,連忙拉着春梅退了出去。
林嬤嬤見狀,知道司徒嬌要單獨與韓氏說話,看了眼韓氏,見韓氏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帶着屋裡伺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林嬤嬤留在最後退出,出門時順手帶了件針線,坐在門邊守在門口傳入起了針線。
司徒嬌見屋裡只餘她們娘倆,門外又有林嬤嬤守着,有什麼貼心的話但說無妨。
於是蓮步輕移來到韓氏身邊坐下,頭輕輕地靠在韓氏肩頭,聲音輕柔:“並不是女兒與她有多親近,更不是女兒要與她多親近,女兒只希望能夠哄得她安心學好規矩。她若能將規矩學好,娘可省了許多麻煩,也能少給咱們侯府丟臉。”
韓氏的心裡豈能不懂這個理,可是看着司徒嬌費心給司徒錦掏騰這麼些小玩意,她的心裡就是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沉默半晌,韓氏才幽幽地嘆了口氣,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小臉愛憐地說道:“真是孃的乖女,這些事兒本都是孃的本份,難爲乖女替娘想得如此周全。”
“女兒只是不想讓她再鬧出蛾子來讓娘煩惱。她到底是爹的骨肉,總不好當她是隻臭蟲滅了她,就只能設法掰正她,總好過時不時地弄出點事兒來讓人鬧心。”司徒嬌嘟着嘴輕聲嘟噥。
說心裡話,若可以像滅了司徒安一樣滅了司徒錦,司徒嬌真希望能夠一了百了,可是卻十分明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司徒安不是司徒空的骨肉,卻是司徒空的恥辱,更何況他年齡尚小又一向體質嬌弱,於是壓根就沒給司徒嬌真正出手的機會,一個小小的風寒就讓司徒安命喪黃泉。
司徒安的死,背後雖有司徒嬌的推波助瀾,更多的卻是他年幼體弱的緣故。
聽到司徒嬌將司徒錦與臭蟲相提並論,韓氏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心想,司徒錦可不就像是隻臭蟲?只不過這隻臭蟲能夠洗白不再發臭嗎?
但願能吧,若不然豈不是白費了嬌嬌的一片心血?!
伸手撿看司徒嬌掏騰回來的小玩意,都是些從北方和南方送過來的稀罕物事,價值不高卻很得女孩子們的喜歡。
“不是說正德女子學院不給學員佩戴自個的東西,你送這麼多些過去給她,她用得着嗎?”韓氏指着小玩意中的那些個手釧珠花,有些不明白司徒嬌的用意。
“在學院裡這些個小東西自然是用不上的,只是女孩子哪個不愛漂亮?出了學院的門自然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纔是。多送些過去,自不是全給了她一個人用的,不過是方便她交幾個手帕交罷了。”司徒嬌伸手在那些小玩意堆裡撥了撥,不以爲意地說道。
“交手帕交?”韓氏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心裡的那股子厭惡又泛了上來。
想想那日中秋,跟在司徒錦身邊的那些個所謂的大家閨秀對司徒嬌的排斥,韓氏就覺得一陣心塞。
司徒錦那樣的個性,在正德女子學員進的又是那個名聲最難聽的班,在那裡她能交到什麼樣的手帕交,想想都煩!
“娘放心,前些天宮嬤嬤給女兒來了封信,提議將二妹從那個班裡轉出來,安排到正常的班裡。”司徒嬌笑道。
“此話怎講?”這事兒韓氏卻是第一次聽說。
司徒嬌將司徒錦這半年來的變化慢慢說來給韓氏知道。
因司徒空去了邊關,司徒陽的親事全都得靠韓氏一人操心,再加是韓氏對司徒錦有心結,因此司徒空臨走前有交待,有關司徒錦的事,儘可能不去擾煩韓氏,只是由司徒嬌處理。
因此這半年來,雖然每個月都會從府裡轉一筆開支送些吃穿去東京,不過韓氏還真的沒怎麼操心,自然也就不知道司徒錦在正德女子學院的具體情況。
“如此說來,她是真的在往好的方向進步?”韓氏覺得有些不能相信。
畢竟司徒錦那個性子着實被養得太驕橫了些。
一個在聖人面前都膽敢給嫡姐出鞭的人,一個小小年紀就敢對身邊伺候的人下藥的人,不過短短半年就有如此大的轉變,韓氏心有懷疑也在所難免。
“有宮嬤嬤看着,又有春桃時時在身邊盯着,應該做不了假!”司徒嬌點了點頭,心裡卻道:“就算她的這些表現只是作假給大家看,也要逼着她變成真的!”
見韓氏似乎還是不能相信,司徒嬌抿嘴一笑,這樣的狀況在她預料之中。
韓氏自然是極不願意司徒嬌與司徒錦之間多接觸,可是教妹的進程不能鬆懈,因此爲了說服韓氏,司徒嬌自然是有備而來。
此刻只見司徒嬌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來遞到韓氏面前道:“娘看看這荷包。”
韓氏有些不明白司徒嬌爲何突然讓她看個荷包,不過還是接了過去。
只粗一打眼,就知這絕對不是司徒嬌的手工,雖然她知道司徒嬌的女紅也不精緻,可也絕對不會這般粗糙。
看看這針線做的長一針短一針,應該是個初學針線的人做的。
韓氏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突然腦子裡閃過一種可能:“這是她做給你的?”
司徒嬌點頭笑道:“娘猜的沒錯。這是她第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針線活。怎樣,似乎比女兒要強些。”
韓氏順手將荷包丟在桌了,帶着一股子突然涌上心來的怒氣,瞪了一眼笑盈盈的女兒道:“哪裡比你強了?看看那針腳!居然還巴巴地送來給你?”
“是是是,娘說得沒錯。她自然是啥都比不過女兒!不過女兒卻至今沒做成一樣東西送了給娘!”見韓氏有些惱了,司徒嬌連忙膩進韓氏的懷裡打趣道。
司徒嬌的話還真不是瞎說,除了偶爾心血來潮的時候在帕子上繡上兩針,還真沒見她做過一樣完整的繡品。
“你還好意思說!坐好了,大熱的天,膩歪着也不怕熱着你!”韓氏沒好氣地推了司徒嬌一把,佯怒道:“都是訂了親的人了,這針線該做的還是得做,難不成讓你姨母或者身邊的丫環替你爲霄兒做一輩子的小衣不成?”
“呵呵,呵呵呵……女兒聽孃的,一定好生做幾樣貼身的衣物給楊大哥。”司徒嬌坐正身子,微微低下頭去,好一陣傻笑,最後才羞怯地給韓氏下了保證,讓韓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看着小臉微紅女兒,韓氏雖然對司徒錦依然多有不屑,可終究沒再反對司徒嬌與司徒錦之間的往來,更沒有阻止司徒嬌教妹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