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嬌得了太后的傳喚,出來卻見太后神色疲憊地揉捏額頭,心裡明白今日發生在聖人身上的事,定然令太后身心俱疲,此刻只怕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連忙上前兩步來到太后身邊,伸出手來替太后輕輕按捏起來,並小聲勸道:“聖人一時半會兒不得移動,不過兩位御醫細心守着,定不會再出什麼事端,太后不如先回長樂宮稍事休息。”
司徒嬌的按摩手法以及按摩的穴位十分到位,比起太后身邊任何一個宮女都要精準得多,太后不由長長地舒了口氣道:“還是嬌嬌的手藝好!”
片刻過後,太后伸手輕輕拍了拍司徒嬌正在忙碌的小手,慈愛地說道:“嬌嬌且先隨哀家去錦繡宮看看惠妃。”
不過片刻的功夫司徒嬌已經替太后做了整套的頭部穴位按摩,聽太后欲親往錦繡宮,心裡既感動又有些心疼,再次勸道:“惠妃娘娘那裡由臣女過去看着即可,只要一有了消息,臣女就着人給太后報訊。”
雖然太后現在的確感到疲憊,不過今時非同往日,聖人剛剛出了事,可不能再讓惠妃那裡被鑽了空子,太后還是堅持着要去錦繡宮坐陣。
司徒嬌無奈,只得隨了太后的轎輦匆匆趕往錦繡宮。
剛到錦繡宮,卻見錦繡宮內一片忙亂,且氣氛極爲緊張。
一盆盆的血水從產室裡端了出來,卻幾乎聽不到產婦該有的呻吟聲。
司徒嬌心裡一陣緊張,見到匆匆從產室裡跑出來的琴姑姑,再顧不得什麼禮儀規矩,一把拉住琴姑姑問道:“惠妃娘娘情況如何?”
琴姑姑是惠妃身邊最得用的大宮女,性子沉穩大氣,此刻卻忙亂得只看到了拉住她的司徒嬌。
一把反握住司徒嬌的手,急切而慌亂:“惠妃,惠妃……”
“惠妃到底如何?”太后沉穩的聲音從司徒嬌身後傳來,似乎有着一種安定人心的魔力。
總算讓琴姑姑說了句完整的話,也讓司徒嬌知道了惠妃的大致情況:“穩婆說胎位不正,惠妃的情況不好。”
“此前穩婆和醫女看過不是都說胎位極正,怎地臨產了又突然胎位不正了?”琴姑姑的話讓太后頓時就怒了。
“今日一早娘娘得知聖人突然昏迷,着急之下滑了一下。當時也沒見有什麼不妥,沒想到卻由於那一跤,肚子裡的胎兒卻側了個位。”琴姑姑雖然心急如焚,卻還是將引起惠妃胎兒不正的原因做了說明。
太后聽了差點兒背過氣去,惠妃被診出有孕的時候正是大年初一的宮宴上,別說是錦繡宮和皇宮內人人皆知惠妃的產期,只要大年初一參加宮宴的人心裡都數。
今日惠妃素白着張臉挺着大肚子趕到毓秀宮去,太后心裡就覺得有些怪異,當時一心繫在聖人身上,沒有心情去思考,現在聖人的病情安穩下來了,惠妃卻處在了危險之中,太后總算理清楚了當時的那種怪異感。
到底是誰來錦繡宮報的信?
不過現在暫還不是查的時候,讓惠妃平安產下肚子裡的孩子纔是最重要的事兒。
只是……
太后看着已經快步走向惠妃產室的司徒嬌,心裡自是有些猶豫。
司徒嬌到底還是個未久笄的姑娘家,讓她進產室真的好嗎?
只是此時的司徒嬌定然已經顧不得什麼產室污潰之說,全心都是惠妃的安危。
惠妃發動已經足足過去了兩個時辰,且以惠妃如今的年齡算起來已屬高齡的產婦,時間拖得越久對胎兒對惠妃都有害無益。
司徒嬌正掀了簾子準備走進惠妃的產室,門簾從裡面打開,李媽媽匆匆從裡面出來,擋住了司徒嬌前進的去路:“小姐,且留步。”
也不知是急出來的,還是忙出來的,卻見李媽媽此刻是一頭的汗水。
“媽媽且讓我進去看看。”司徒嬌知道李媽媽擋住她是因爲什麼,可是她真的十分擔心惠妃的狀況。
“小姐,產房……”李媽媽還沒說完,卻見司徒嬌的小臉沉了下去,連忙收住了聲,只是身子依然沒有讓開的意思。
“媽媽可是糊塗了,惠妃姑姑肚子裡的可是龍種,豈是普通的胎兒可比?時間緊迫,可耽誤不得。”司徒嬌說着往側面閃了閃,人就從李媽媽的身側擠了進去。
此時的惠妃已經處於關昏迷狀態,無力地呻吟着。
錦繡宮裡備下的穩婆和醫女都是見過司徒嬌的,知道司徒嬌雖然年輕卻有着精湛的醫術和精妙絕倫的鍼灸技藝,見司徒嬌不避污潰直接衝了進來,彷彿看到了希望,不由自主地就將妃面前的位置讓了出來。
司徒嬌一邊從墨菊手上接過護衣匆匆套上,後面的衣帶直接就交給了墨菊,順手拿起產備在牀邊浸了烈酒乾淨的帕子淨了淨手,蔥玉般的手指在惠妃高挺的肚子上緩緩移動。
肚子裡胎兒的位置的確不再是前幾天的頭位向下的正宮位,而是成了側身的橫宮位。
這樣的宮位大大加大了生產的難度,惠妃娘娘實實在在處於難產的困境中。
“宮開幾指了?”司徒嬌沉着臉問道。
“已經全開,可是孩子卡在宮口,就是沒法下來。”身邊的穩婆焦急萬分。
“是,是嬌……嬌?”司徒嬌的聲音讓意志模糊惠妃有了些許的神志,手無力地在空中抓了抓,踊裡呢喃道。
“是我,姑姑一定要堅持住!我們一起努力,姑姑和小皇子一定不會有事的!”司徒嬌一把抓住惠妃的手緊了緊,希望通過自個的手給惠妃救生的意志。
“本宮……我只怕不行了!若我去了,嬌嬌……多陪陪瑤兒。”惠妃露出一個極爲的微笑。
“不,我不會讓姑姑就這樣離去。姑姑更不應該放棄生的希望。現在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想。咱們只想着如何把孩子生下來。”說着,司徒嬌放開惠妃的手,轉身對琴姑姑道:“請琴姑姑幫忙給惠妃喂幾口蔘湯。”
說着從惠妃的產牀前退開,拉着李媽媽、穩婆和兩位醫女在一旁小聲地商量起來,最終決定由司徒嬌鍼灸輔助,穩婆和李媽媽對胎位進行強行校正,醫女則負責分散惠妃的注意力。
時不遲疑說幹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