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母還真是看得起侄女!侄女還是那句話,若大姑母只是想讓祖母‘清醒一兩個時辰’,侄女自是有法子的。若要求每日都能讓祖母‘多’清醒一兩個時辰,恕侄女無能,還請大姑母另請高人。”司徒穎話音剛落,司徒嬌臉色一變,已經沒有了先時的恐懼,一雙清冷的眼睛只冷森森地看着司徒穎,面無表情地說道。
司徒穎只愣了愣就明白了司徒嬌這話隱含的意思,只噎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許茹雲腦子哪裡有司徒穎轉得快,一時間還沒聽明白其中的關鍵,看到司徒穎被司徒嬌堵得臉色鐵青,不由指着司徒嬌怒道:“你一會兒可以讓外祖母清醒,一會又說不能。你這是耍我娘玩呢?!”
司徒嬌不屑地瞟了眼蠢笨如豬的許茹雲,壓根只當沒聽到她說的話,只輕蔑地撇了撇嘴,爾後轉向安嬤嬤鄭重叮囑道:“祖母今日還不知何時能醒,還請安嬤嬤費心看護仔細些,莫讓人擾了祖母的清夢。”
說罷對着司徒穎十分敷衍地福了福身,轉身就出了老夫人那屋,丟下氣急敗壞的司徒穎母女帶着自個的丫環揚長而去。
今日可是藥廬與太醫院合作的第一天,她哪裡有那麼多的閒功夫與她們母女在這裡閒扯!
司徒錦見司徒嬌拔腿走了,只打了個愣,連忙帶着春桃跟了上去。
小跑了幾步總算跟上了司徒嬌的腳步,司徒錦微微有些氣喘:“大,大姐姐可有啥事需要我幫忙的,請儘管交待。”
司徒嬌停下腳步,轉身默默地看着司徒錦,目光深沉,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司徒嬌的目光神情頓時令司徒錦的小心臟“撲通”亂跳,低頭垂眸站在司徒嬌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小臉瞬間就憋得個通紅。
司徒嬌的臉上閃過隱隱一絲不耐,眼睛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司徒錦看了半晌。
直到司徒錦覺得自個都快要順不上氣來了,才聽到司徒嬌冷冷的命令:“擡起頭來看着我!”
司徒錦一個激靈,猛地擡起頭來,一雙與司徒嬌截然不同的大眼睛惶恐地看着司徒嬌,對上司徒嬌的眼睛以後,想要逃開最後只是閃了閃艱難地與司徒嬌保持對視。
司徒嬌的臉色很冷,冷得讓司徒錦有一種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凍住的感覺,讓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卻始終不敢將目光從司徒嬌臉上移開,生怕惹怒了司徒嬌。
這樣的司徒嬌是司徒錦從來不曾見過的,以前司徒嬌對她雖然不熱情,甚至也有些冷,卻甚少帶上寒氣。
可見這次因她在對待司徒穎母女的態度過於曖昧,想必是觸及了司徒嬌心底給她劃出的底線。
司徒錦覺得自個快要痛哭出聲了,再這樣繼續對視下去,實在難以頂住司徒嬌嚴厲中帶着森冷的目光。
好在這個時候司徒嬌又開口說話了:“我呢,沒那麼多的耐心與你講什麼大道理,機會也是給了你一次又一次,若你還是這般心思搖曳不定,那我也就沒必要再將你當成妹妹看待。
我只問你一次,年後你想回正德女子學院,等爹爹回京都再接你回來,還是以後都留在府裡,做一個正經的安寧侯府的千金?”
見司徒錦張口就要回答,司徒嬌擡了擡手阻止她開口,目光依然凌厲,語氣卻平緩了一些:“你莫要輕易回答我,且回錦繡閣好好考慮清楚!不過我可告訴你,機會只此一次,何去何從,二妹妹可要想仔細了!”
爾後再不給司徒錦有說話的機會,擡眸看向低垂着頭恭順地站在一旁等候的春桃揚聲道:“春桃,帶你們小姐回去,好生伺候!”
說罷帶着自個的丫環,身子微搖施展內力,只幾息功夫,就走了個沒影。
司徒錦呆呆地看着司徒嬌遠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司徒嬌的影子,一行清淚緩緩而下,嘴裡喃喃道:“我不想的,大姐姐,我昨日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大姐姐別丟下我。我改,我一定改,求大姐姐別再送我去學院……”
春桃看了直搖頭,昨日她暗地裡多次提醒司徒錦,讓她少與司徒穎母女多接觸,可司徒錦卻不聽勸,結果不但着了許茹雲的道,還惹得大小姐心生芥蒂。
可是在司徒錦看來,昨日她沒陪在韓氏和周雅琪身邊,雖然原因主要是她吃壞了肚子,可韓氏那種漠視中帶着嫌棄的目光也是一個極重要的因素。
爲什麼司徒嬌就不理解體諒她的處境呢?
有的時候,司徒錦也很泄氣,甚至想着乾脆回去正德女子學院一直待到司徒空回京都算了。
可是她又不甘心也很委屈,她是庶女沒有錯,可從誰的肚子裡生出來又不是她能選擇的。
她已經儘量向嫡母示弱,也已經儘量聽從嫡姐的吩咐,可是爲何韓氏還要那樣看她。
她也是人,她的心也是會疼的。
她知道生她的姨娘給韓氏和司徒嬌帶來的苦痛是極其一生也無法彌補的,可是如今姨娘都已經死了,當然姨娘死有餘辜,可她總不能跟着姨娘去死吧。
這一刻,司徒錦的心裡對林淑琴有着無盡的怨恨,爲什麼當年林淑琴不惜做妾也要進安寧侯府?明明爹爹只愛嫡母一個女人!
既然已經自甘爲妾進了府,爲什麼還不能安安份份的過日子,寧肯偷人也要生個孩子來謀取侯位?
結果算計來算計去,反丟了卿卿生命,又是何苦來哉?如今卻獨留下她一人彷徨無助。
失魂落魄的司徒錦站在流着眼淚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彈,最後春桃着實看不下去了,只好半拉半扶着將司徒錦弄回了錦繡閣。
回到錦繡閣以後,司徒錦一直失神地坐在榻上發呆,眼淚幾乎就沒幹過,整個人如同失了魂的傀儡,讓春桃有些心慌。
司徒錦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對,春桃思來想去唯有找司徒嬌一途。
可上環顧錦繡閣,似乎一時之間連個可用的人都找不出來,不由又有些泄氣。
這次本以爲會在東京府連年,當賴二去東京接人的時候,大家都沒想到,故而回來的時候走得匆忙,沒有絲毫準備的張嬤嬤沒能跟着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