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意鳶不傻,她自然知道丟了很久的手帕再找回來,肯定不是什麼亂力怪風將她當時丟在江南的手帕吹到了京城來,想必是有心人故意放在這裡引她上鉤的吧。
身後重意歡並沒有跟來,她已經不知不覺一個走進梅花最深處,此刻若是有人對她不利,她只能暗暗小心堤防着。
枝頭的手帕上面已經覆了一層白雪,可見放在這裡已經不是一小會兒的事情了,重意鳶並不打算解開手帕,她擔心手帕上若是別人撒了什麼東西,爲了不因小失大,她轉身便走,一條丟失了的手帕而已,日後再繡便是。
“你站住!”霍元朗現了身,他原以爲將這條手帕物歸原主,然後藉機相見,卻不想那個主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隨後轉身就走。他一時氣不過,才提前現身,雖然這和他想象的重逢有些不一樣。
“是你?”重意鳶對他不是沒有印象,他救了她時,她的確心懷感激,只是她對他並沒有男女之間的情意。現在,她和他之間還隔着一個重意歡,當初歡兒爲了她差點被人羞辱之事,大鬧霍府,引得霍元朗的孃親自殺,雖然只有重意歡自己知道,霍元朗的母親是被霍雲起殺的,可是霍家和白家卻因此將重家視爲仇敵。
霍元朗再見重意鳶時,心中苦澀萬分,佳人過得很好,可是他卻爲了佳人茶不思飯不想,好不容易來到了京城,她卻只是冷淡地一句“是你”,而且時時刻刻都打算回頭走人,霍元朗這顆粗糙的男子心登時受了好大的傷。
“重小姐,別來無恙!”霍元朗鼓足了勇氣,想到女子都喜歡文縐縐的人,也只能這麼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完全忘了剛剛氣勢洶洶要求重意鳶站住的人正是自己。
重意鳶極冷淡地瞧了他一眼,微冷漠地回了一句:“過得很好!霍二公子過得也不錯吧,意鳶還有事,就此別過!”她轉身就走,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男子黯淡受傷的眼神。
“你……”霍元朗話未說完,就看到重意鳶的背影,他手中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忍不住對着身旁的梅花出氣,卻不想梅花上面覆着的白雪頃刻間從頭澆到腳,發間也是白茫茫一片。
重意鳶聽見身後動靜,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去,見此場景,卻忍不住笑出聲來,她走進霍雲朗,將手中手帕送與他,隨後一句話不說轉身離開了。
霍雲朗呆呆地捏着手中的帕子,又呆呆地看着重意鳶的背影,驀然笑成傻子,他決定了,此生還是打算繼續喜歡重意鳶,當然更是非她不娶!
“嗯?讓我想想,讓堂堂洛家三小姐爲難得事情,怕就是我那個不懂得美人心思的二哥了。芊芊,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啊?”重意歡打趣着洛延芊,引得被猜住心思的洛延芊臉色羞紅的要追打她。
“別別別,打了我,我可就不幫你了。”重意歡示弱,她拉着洛延芊的衣袖,神秘兮兮地說道:“芊芊,據我所知,二哥好像對每個女子都是一樣,他身邊也從來沒有出現過特別的女子,不如你用特別的方式。”
洛延芊絞着手絹,神情爲難:“可是我是個女兒家,女兒家的名譽第一,我不敢倒追重哥哥。”
“那就讓他主動追你,自己去洛府求親。”彷彿重意遊不是重意歡的二哥一般,重意歡已經將這個二
哥給買了,事無鉅細地和洛延芊商量着怎麼讓重意遊喜歡她。
賞雪會很快開始,洛延芊作爲東道主,也已經去準備了,臨走前倒是讓下人給重意歡和重意鳶等人選擇了一個賞雪的好位置。
“姐姐剛剛賞梅可曾看見什麼貴公子?爲甚心情大好?”重意鳶的嘴角一直掛着笑意,她一邊飲着桌上的茶水,想到什麼時,還會輕輕笑出聲來。她本來就是美若天仙的女子,此舉更是引得一些男子趨之若鶩。
重意鳶搖頭,她不是想與重意歡之間有着秘密,只是她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出來,只能選擇閉口不談。
“這位就是重家大小姐了,我是御林軍教頭之子林子衝,久仰大小姐芳名,今日一見,實則三生有幸。”林子衝長相普通,卻自以爲良好,一直對着重意鳶的臉看,引得重意鳶有些反感,她只是點點頭,並不打算答話。
“重大小姐,不知你可否婚配。子衝對小姐一見如故,彷彿我們相識很久一般。想來都是緣分,不知重大小姐可否給子衝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對於重意鳶這樣難得一見的美人,林子衝自然是歡喜萬分的,在京城誰不知道重家是皇上最看好的家族,若是能夠能夠得到重家大小姐的青睞,怕是他家祖上積德。再者當了重意鳶的相公後,整個重家的家產肯定就是他的了,抱着這個念頭,林子衝像個狗皮膏藥就是不肯離去。
“我重家與人交往,也是看家業,小小一個御林軍教頭的職位,重家看不上。”重意歡沒想到重意鳶損人也是狠,直說得林子衝臉色怪異,陰晴不定。
“你!你重家不就是靠着重意歡這個公主的身份上位?沒了重意歡,重傢什麼都不是!”林子衝沒了對美人的憐惜,當然他並不知道他口中的重意歡就是重意鳶身邊的那位,還以爲是其他的大家閨秀。
“多謝林公子爲意歡正名,不過正如你所說,沒了重意歡的重家一無是處,可是你林家卻連一無是處都比不上!有了你,怕是更加爛泥扶不上牆了吧。”重意歡目光如炬,嚇得林子衝落荒而逃,御林軍教頭的身份地區比不上重意歡這個公主的身份,他自然不敢多說。
“蠢樣!”重意歡搖搖頭,和重意鳶說着悄悄話,“這種蠢貨,只知道拿爹孃的名聲出來顯擺,還妄想姐姐,下次沒這麼簡單放過他!”
“重意鳶,你敢不敢成爲我霍元朗的妻子,死後藏進我霍家的祖墳?”如炸雷一般的聲音,在重意歡和重意鳶的面前想起,眼前身穿白衣,高大威猛的人可不就是重意鳶剛剛在梅花樹林中見到的霍元朗!
他手中兩個手帕,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烘乾,整整齊齊地疊好打算還給重意鳶,當然若是撇除他剛剛說的話,重意鳶還是打算接過手帕的,現下因爲賞雪會即將開始,所有人都坐定了,自然都聽見了霍元朗的問話,重意鳶更不敢回答了,她又氣又惱,當下離座躲開。
霍元朗就要去追,被重意歡攔住:“霍二公子,好久不見!”她上下打量着霍元朗,又看見他手中其中一方手帕正是重意鳶今早手中拿的那一個,登時就明白了賞梅時這小子不知道怎麼的見到了重意鳶。
“嗯,好久不見,麻煩讓讓!”霍元朗沒想搭理重意歡,準確來說,他此刻眼中除了重意鳶,其他
人都看不見,眼見着重意鳶跑遠,只想將重意歡這個煩人的丫頭推開,不過僅存的一點念頭,告訴他背後有個祁蓮昭虎視眈眈,更何況重意歡還是重意鳶的妹妹。
“霍公子喜歡姐姐。”重意歡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想不到離開江南後,這個霍元朗還喜歡的姐姐,只不過他好像不記得重意歡是害死白氏的間接兇手一般,只一心要追重意鳶。
霍元朗被重意歡慢悠悠的語氣給急到了,他打算越過重意歡時,突然停下來,眼神凌厲:“我問你,你姐姐有沒有可能嫁給我?”別說他病急亂投醫,他只不過想到這個重意歡變化太多,與重意鳶關係最好,說不定她有可能幫到自己。
重意歡就是不喜歡他這種求人的人還一種居高臨上的態度,輕落落地坐下,喝了一口茶也不開口回答霍元朗的話。
霍元朗心中默唸了幾句心平氣和,臉色轉變之快,笑容滿面地看着重意歡:“意歡妹妹,你說我做你姐夫可好?”
重意歡驚恐地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一臉懷疑地看着霍元朗:“你是誰!”實在是霍元朗變化太快,他不計較重意歡與霍家之事就算了,可是他一介武夫,明明滿身的戾氣,卻轉換成溫柔,還對着重意歡笑,重意歡沒有將手中的茶杯扔到他臉上就算是客氣了。
“你是笨蛋?”霍元朗氣不過,打算不在重意歡這邊浪費時間,依舊打算自己去找重意鳶,剛邁了兩步,聽到背後重意歡的話卻停了下來。
“霍雲起會同意你娶姐姐嗎?更何況你們不是都認定了是我害死了你娘嗎?”當年霍元傑的表情就是憤怒,重意歡不相信霍元朗會忘了這件事。
“母親之死,我從頭到尾都知道是誰所害!父親抑鬱而終後,大哥已經掌管霍家,我也因此分出霍家,從頭開始,所以鳶兒嫁給我後,不會有任何人會爲難她!至於你,當時也不過爲了鳶兒討一口氣,我沒有怨過你。若是鳶兒因爲煙羅而受傷,纔是我最後悔地事情。”霍元朗匆匆離去,這一次重意歡沒有再爲難他。他的真心重意歡看在眼裡,只希望重意鳶也能明白。
回過頭來時,只見洛延芊滿臉羨慕地看着霍元朗,剛剛他表白的方式實在是太特別了。她看得熱血沸騰,只想着自己也要儘快向重哥哥表白纔是,想想就覺得好激動。
這裡不是重家,重意鳶只能躲到馬車上去,祈求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卻不想後面跟上來的霍元朗在馬車中到處找她,嗓門依舊很大:“重意鳶,意鳶,鳶兒嫁給我吧。”
重意鳶屏住呼吸,偷偷地從車窗看着霍元朗,明明是武夫,卻這麼一點時間滿頭大汗,他心急地找尋馬車,想要找到重意鳶,卻不想馬車衆多,一時半會兒他根本找不到。
“重意鳶,我去你重府提親了!”霍元朗想着就坐上了一輛馬車,打算離去。
“你站住!”如同梅花林中,霍元朗多重意鳶說得那句話,重意鳶從馬車上下來,她站在地上,而他坐在馬車上,相顧無言。
良久,還是霍元朗先反應過來,他跳下馬叉,一時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重意鳶,我霍元朗已經無父無母,沒有刁難人的妹妹,獨身一人,有着養得起你我對的家產和一顆只愛着你的心,你願意成爲我的妻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