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殿門,天已大亮,想到這一夜發生的事情重意歡只覺得思緒極亂,看着雲御風也是糾結萬分:“慕容欽宇……”
祁蓮昭伸出手將重意歡的嘴擋住,隨後搖搖頭,聲音低沉:“我們回去再說。”眼中還是平時的笑意,彷彿是讓重意歡冷靜下來,重意歡撇去一頭的愁緒,在祁蓮昭的懷裡有了些微的安心。
錦宜原本在殿門外等候着,見到重意歡和祁蓮昭一同走出來,心放下了一大半:“小姐無事就好!
宮中發生的事情,重家並不知道,但是一家人等到了深夜,仍然不見重意歡返回,心中都有了一絲不好的念頭,饒是第二天的春節當日,一個個地守着歲等着重意歡歸來。
第二日早晨,衆人昏昏欲睡之時,管家開了門就看見了重意歡和祁蓮昭一同回來了,差了小廝稟報,讓重意歡和祁蓮昭跨了火盆去除一身的晦氣和去年的舊事:“大吉大利,恭喜小姐平安歸來。”
重意歡見到大廳中候着自己的家人時,眼中有了一絲笑意:“老夫人,孃親,父親,姐姐,二哥,歡兒回來了!”
“來人哪!還不快些上早膳,別把小姐餓壞了。”知道重意歡一大早就回來,老夫人趕緊命人下去端了早膳,拉着重意歡的手坐下。
重意鳶眼尖,早早看見了祁蓮昭包紮的手臂,呼道:“世子的手中怎麼了?入宮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祁蓮昭搖搖頭,將宮中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衆人聽,聞言老夫人擔憂地摸着重意歡的手:“如此說來,那驍勇族的皇子不會回去驍勇族,挑起兩國戰爭?”
衆人都沉默了,很久重意遊打破了沉默:“好好一個春節,大家可別虛度了,難得我們這麼一個大家族好好聚在一起,昨天沒吃成的團員飯,今日可一定得吃上。”
“話說芊芊今日也是做了不少點心,老夫人嘗一嘗?”連氏誇着洛延芊,隨後衝着重意歡和重意鳶,“也不見你們兩個跟着芊芊學習廚藝,遠不如芊芊這般懂事。”
重意鳶靠在霍元朗的懷裡,滿不在意:“相公做我就不做了。”霍元朗本是個學武之人,卻甘願爲了重意鳶洗手做吃食,也難怪重意鳶這般拿出來顯擺。
“不知羞。”老夫人搖搖頭,隨後看着重意歡,“我們歡兒打算什麼時候學學廚藝?不久可是要嫁到祁家了,小心祁妃嫌棄你這個兒媳婦兒。”
聽着老夫人的話,重意歡突然想到雲御風所說,命人以雲淵澤的名義向重府提親,她看了一眼祁蓮昭欲言又止,後者只當她念嫁有些緊張,連忙哄着:“孃親一向愛玩,以後歡兒只要負責陪着孃親遊玩就好,至於這廚藝嘛,不學也罷。”
“不知羞!”重意鳶學着老夫人搖頭晃腦,怕老夫人責怪,連忙跑到了霍元朗的身後躲着,只探出腦袋做鬼臉,引得衆人發笑。
早膳過後,重意鳶本是因爲一夜無眠愣是被老夫人叫着回自己的屋子小憩,可惜她無心睡眠,看着祁蓮昭一言不發。
“歡兒可是希望我陪你睡?”祁蓮昭一臉爲難,隨後正義地拒絕了,“不行,這是重府,要是老
夫人知道了,非得打斷我的腿。即使歡兒你再希望我留下,我也只能去廂房休息。”一番話說得重意歡啞口無言,她張嘴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隨後白了一眼祁蓮昭,乖乖地躺在牀上看着祁蓮昭。
祁蓮昭爲她掖好被子,見她還不閉眼,瞭然:“可是擔心驍勇族的事情?無事,那麼一個小國家,興不了什麼大風浪!”
重意歡搖搖頭,提起雲御風曾經說過的話:“皇上似乎對你我額婚約有些不後悔,我怕最近會有什麼變數。”
“無事,一切有我。”祁蓮昭眼睛眯着,隨後看着牀上的重意歡他輕輕地低下頭,在重意歡的額頭上吻着,“睡吧,睡一會兒,別錯過了今晚的團圓飯。”
重意歡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抖,呼吸慢慢平順,她是真的累了,賽馬本就耗盡了她的力氣,最後邊還要因爲慕容欽宇一夜不敢睡覺,現在因爲祁蓮昭在她的身邊,感覺到了安心,她立刻就進入了睡眠。
“將雲淵澤約出來,我想是時候讓我還我一個人情了。”祁蓮昭對着身後的空氣說道,似乎空氣中隱藏了人一般,靜靜地沒有任何波動。
六皇子云淵澤還欠着祁蓮昭一個人情,皆是因爲三皇子云淵緒綁了乳孃時,全憑祁蓮昭一開始就將乳孃救出來,兩人也就是那個時候成爲不是敵人的一種盟友。
雲淵澤與祁蓮昭約在了城外,兩人都一致地沒有帶任何侍衛,不過只限於明處,暗處兩人的暗衛一直互相較力中,雲淵澤先到,他性質極好地帶了一支玉笛吹奏起來,節奏緩慢低沉,正如他的性子,頗有些猶豫。
“這支曲子不好,不如換一個歡快一點的,別忘了今日可是春節。”祁蓮昭聽夠了雲淵澤的曲子,纔出來。
雲淵澤點頭,隨後深吸一口氣,換了一種輕快的曲子,如同瀑布從高山上垂落下來,笛聲中透露出一絲暢快淋漓地感覺,給人一種身處平靜雲海之間,靜靜聽着泉水涌出的歡快。一曲畢,祁蓮昭卻是從懷中取出一支笙簫,兀自吹起來,曲調熟悉,乃是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遇知音,祁蓮昭此舉更是讓雲淵澤疑惑,他卻未出聲,隨即用笛音回覆祁蓮昭,兩人造詣相當的同時,拼着內力,祁蓮昭一臉輕鬆,相反地雲淵澤的額頭上突然起了一層薄汗,他的笛音越來越不穩。
“啪”雲淵澤手中的笛子摔在了地上,隨後暗處他的暗衛全都出現在他的身後,看着祁蓮昭有着敵意,雲淵澤緩了一口氣,讓暗衛退下後,笑着對祁蓮昭道:“祁世子果然更勝一籌,難怪是重小姐的意中人。”
他說話間有了一絲落寞,祁蓮昭感覺得出來,想着重意歡的爛桃花竟也不少,讓一直處在不問世事狀態的六皇子云淵澤居然動了,看來他要更快地將重意歡娶回家纔是。
“我與歡兒情投意合,說來她能夠選擇我也是我的幸運。”祁蓮昭有些炫耀地開口,見雲淵澤似乎扛不住地後退一步,關切地問道:“六皇子臉色這麼差,沒事吧?”
假仁假義!雲淵澤心中突然就有了這四個字,再看着祁蓮昭彷彿是真的關係他之後,一度
認爲自己小人之心了,他搖頭示意祁蓮昭繼續說下去。
“驍勇族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昨日那慕容欽宇太過分想要侵犯歡兒,我去得及時,只不過他那個妹妹,慕容雪薇想要對歡兒動粗,我一時氣憤,僅僅打斷了她的一根肋骨,只不過後來便聽說她死了。”祁蓮昭實話實話,他猜到其中必有鬼,所以只是希望如果自己去平定驍勇戰亂時,雲淵澤能夠好好地照顧歡兒。
雲淵澤看着祁蓮昭,道:“祁世子莫非不懂得憐香惜玉,居然將驍勇的三公主給打死了?”此事他略有耳聞,只不過一時氣憤不過祁蓮昭當着他的面那般溫柔地談着重意歡,尤其是他叫着“歡兒”的時候。
“我雖然不會對歡兒以外的女子留情,不過當時我只是將她肋骨打斷一根,她的性命無憂!可是後來卻傳出她命喪當場,我想這其中必有貓膩。”祁蓮昭回視雲淵澤,“眼下經過慕容欽宇的渲染,驍勇族定然會與圖尹交戰,我也答應皇上必定請命前去平定驍勇,難爲你爲我照顧歡兒。”
雲淵澤想到重意歡時,只覺得整顆心臟都是痛的,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摸着胸膛,歡兒,我想把你忘了,上天卻又給了我機會,我該如何?
祁蓮昭將他的動作表情都放在心裡,他知道雲淵澤的爲人,定然不會做出下三濫之事,那麼只是公平競爭的話,他對自己和歡兒都是有信心的。
“好!我答應你,一定護她周全到你回來了爲止。”雲淵澤應聲後,看着遠處的湖水道,
“你最好平安回來,否則歡兒可能會另擇新歡。”他意有所指,對於雲御風的動作他都知道,卻不阻攔只是因爲他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即使明知道重意歡心裡有着祁蓮昭,還是忍不住想聽她親口說出答案,給他一個死心的理由。
祁蓮昭上下打量雲淵澤,看得雲淵澤心中有些毛毛得纔開口:“我對歡兒有信心,她是我的,任何人都搶不走!”他口氣狂妄自大,隨後不與雲淵澤告別就離開了,隨着他一離開,整個空氣似乎更加順通了,雲淵澤竟然有了一種心中憋着的氣也順了。
“主子,剛剛祁蓮昭分明就是給您一個下馬威,單是他帶來的暗衛就是咱們的兩倍。”身形一轉,雲淵緒的背後突然多了一個男子,低聲說道。
雲淵緒撿起地上的玉笛,嘴角噙着笑意:“下馬威?”果然下馬威帶了這麼多人的意思,是想告訴他,無論是兵力還是重意歡,他都比他更勝一籌呢。
“高山流水?好一個高山流水!”因爲乳孃欠他一個人情這件事真的是很不爽呢,想到祁蓮昭的囂張,雲淵澤總算知道了三哥爲何屢次遇到祁蓮昭都會發怒,只因爲有那麼一個人,明明地位沒有三哥高,語氣卻那般睥睨天下,誰都不放在眼裡,也難怪三哥屢屢敗北,在祁蓮昭面前永遠成爲敗將。
那時他一心想着不是自己的事情,一直袖手旁觀,未曾考慮三哥的心情,如今也終於是體諒到了,這種想殺了那人卻有殺不得的心態實在是太不堪了!
玉笛被狠狠地拋出去,砸進了水裡,僅僅讓主人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