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因爲他!
重意歡聽到季宇琪的名字,下意識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卻正好被錦宜看到。
於是錦宜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需要請季公子進來嗎?”
“請他進來吧。”重意歡深呼了一口氣,試圖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可看到季宇琪,卻讓她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君兒。
“不知季公子前來所爲何事?”重意歡擋在袖子中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面上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知道重姑娘受傷,在下便一直想來看望重姑娘,不知重姑娘如今感覺好些了嗎?”
“多謝季公子關係,我身上的傷不礙事。”重意歡微微頷首。
季宇琪亦是笑得溫柔,“這樣便好。”
可說完這一句,重意歡看到季宇琪的臉上顯出幾分欲言又止的表情,吞吞吐吐的樣子似乎是要說些什麼。
一般這種情況下就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因爲按常理來判斷,任何人見到與之談話的人變成這副樣子,都會開口詢問。
既然季宇琪在等着她開口,那她就配合他一下,十分善解人意地問道,“季公子是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想必重姑娘也聽說了那些刺客的屍首被掛在了城門示衆,不知重姑娘是否記得什麼細節能夠找出他們的身份?”
祁蓮昭明明告訴她說那些刺客隸屬於江湖上一個小有名氣的殺手團伙,爲何季宇琪還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說這件事只有祁蓮昭曉得嗎?還是季宇琪故意在試探她有沒有記得什麼不該記得的東西?
重意歡佯裝着想了好久,然後搖了搖頭,“當時情況太過緊急,意歡實在沒能來得及觀察那些人的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標誌,可既然他們已經被掛在城門示衆,難道還沒問出他們的身份嗎?”
以雲御風的手段,說不定會用上什麼刑罰讓那些人招供,可看季宇琪疑惑的神情又不像是在作假,如此看來,雲御風也並不怎麼信任他。
季宇琪沒能從重意歡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的消息,倒是重意歡意識到季宇琪不過是得到了三皇子的歡心,若是從雲御風那裡下手,說不定能夠更早一點地除掉季宇琪。
三皇子如今還沒有表露出自己的野心,但這不代表他會安安分分地當個皇子或是成個王爺,但重意歡沒想到的是,她與雲淵續見面的時間竟會提前那麼多,而且這一切都是拜季宇琪所賜。
重意歡看着季宇琪,回想起過往的種種,突然覺得她當初甘心爲季宇琪掏心掏肺,出謀劃策,並不是因爲真正愛上了他,她所在乎的不過是那時向她伸出來的那隻手。她被自以爲是的假象騙了那麼多年,結果最終還是自食其果,成了被季宇琪辜負的衆多人中的其中一個。
重意歡的脣角漾起一絲釋然的笑容,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幽蓮,讓季宇琪的心莫名跳快了幾分。
“季公子?”重意歡輕聲喚道,難得見到季宇琪在發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季宇琪一直以爲重意歡和一般的女人沒什麼兩樣,就該像是那個重意嫣。他不過在重府住了短短几日,她就來獻過不止一次的殷勤,甚至還不知廉恥地問他婚配與否,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
可重意歡卻似乎只是把他當成一個陌生的客
人來看待,難道說自己竟無法讓她有半分的動心嗎?想到這裡,季宇琪不禁有些暗惱,連重意歡的聲音也沒有聽到。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沒想到雲御風會不請自來。
季宇琪看到雲御風的第一反應就是下跪行禮,可雲御風卻繞過他,徑直走到了重意歡的牀邊。
“意歡見過雲老爺。”
“你還有傷在身,儘量就不要再多說話了。”雲御風十分體貼地開口說道,還很細心地幫重意歡蓋了蓋被子。
“意歡謝過雲老爺關心。”重意歡微微頷首道,可卻不由地把目光移向了雲御風身後還在跪着的季宇琪。
重意歡不知道雲御風故意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是在提醒她還是在警告季宇琪。可按理來說,雲御風即便不對季宇琪委以重任,也至少應該對他有所重視,若是讓他長跪不起,無疑是駁了整個季家的面子。
這顯而易見的事情,雲御風不可能考慮不到,也就是說他的確是故意的。
“朕從宮裡帶來了不少療傷的聖藥,這一瓶能夠讓你的傷好得更快一些。”雲御風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玉瓶,放在了重意歡的枕邊。
“雲老爺,這太貴重了,意歡不能收。”先是玉牌,又是聖藥,這下所有人恐怕會更加懷疑她和雲御風的關係了。
季宇琪跪在那裡始終沒有起身,重意歡和雲御風的對話自然而然地也傳進了他的耳朵裡,聽說武帝之前有納妃的打算,難不成這事是真的?
“你是爲了救朕而受傷,這一瓶藥算不了什麼,朕還打算封你爲縣主。”
縣主?這可是皇族女子的封號,歷朝歷代受封賞的都是諸王之女,品階最低的也是郡王女,可她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怎的能夠得到如此象徵着身份的封號?
雲御風看得見重意歡眼中的疑惑,不由地笑了一聲道,“難道朕的命還抵不過一個小小的縣主嗎?”
“皇上是九五之尊,怎麼會抵不過一個小小的縣主?是民女身份卑微,無法承擔得起縣主之名,還望皇上三思。”
“平常人聽到受封受賞都是樂得眉開眼笑,可你卻讓朕收回成命,這是爲何?”
“回皇上的話,民女尚有自知之明,知這縣主均是皇族之女的封號,可民女何德何能接受這縣主之名?”
重意歡已經有些緊張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雲御風一次又一次的優待,非但沒有讓她覺得開心,反而好像在引領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陷阱。
“宇琪,你先出去吧,朕有話要和意歡單獨談談。”
“是,草民告退。”季宇琪聞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眼中的疑惑卻沒有消減半分。
正如重意歡所說,縣主是皇族女子的封號,雖也有非皇族女子被封爲縣主的先例,但也從來都沒有出身於商賈之家的縣主,皇上這樣做是不是太擡舉她了?
房間裡面只剩下重意歡和雲御風兩個人,這才聽他緩緩啓齒道,“朕會封你爲縣主,一是因爲你救了朕的命,二是因爲若你成爲了縣主,你的父親就會順理成章地被封侯,就當朕回報他多年之前的救命之恩。”
雲御風這樣說倒是多了幾分說服力,可若是他知道重顯根本記不起他的話,會不會突然就收回成命?
在圖尹王朝,商人的
地位是最低下的。因爲商是互通有無的,必依賴他人而後能行,只可少數人蔘與,否則大多數人都去經商的話,就會變得既依賴他人又無人可依賴,或許會導致天下一片大亂。
尤其是在文人的眼中,商人就如同是蛀蟲一般的存在,在他們看來,只要是有利可圖的事情,都會被商人明碼標價,簡直就是玷污了人的意義。
所幸武帝重文輕武,自雲御風登基以來,文人的地位直線下降,就連那些大學士也未能‘倖免’,更別說那些成天把孔孟之道掛在嘴邊卻一事無成的酸腐秀才了。
於是因爲他們的自顧不暇,抨擊商人的言論也就跟着少了起來,只是這地位實在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夠輕易改變的。
所以實際上,重意歡對雲御風說的話很心動,若是真得成爲了縣主,這便意味着他們三房一脈不僅僅和朝廷掛上鉤,甚至還和皇家有了那麼一丁點的聯繫。
重意歡沉思了半晌道,“皇上,可否讓民女與家父商量一下?”
雲御風的眼中閃爍着勢在必得,他看着重意歡,“朕的話一言九鼎,只要說出口,就不會有半分的改變,即便你與你父親商量,也只會只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她被封爲縣主,而她的父親被封侯。
重意歡已經意識到事情的走向確實只會是如此,她若是不停地拒絕,恐怕只會引起雲御風的反感,到時候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就一切全憑皇上做主吧。”事已至此,重意歡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所以只好答應了下來。
只是幾個時辰的功夫,重意歡就從重家的五女變成了若歡縣主,而她的父親也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變成了皇上親封的侯爵,看來這重家三房註定是好運不斷。
老夫人聽說三房受封賞的時候,正巧大夫人也在她的房裡。
聽到這個消息,大夫人的臉都氣綠了,“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變成這樣?”
大夫人緊皺着眉頭,好像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一般,不就是救了個皇帝嗎?
結果卻讓三房一脈一下子就飛上了枝頭變鳳凰,遠遠地甩出大房和二房很遠,難道說當初那個道士的話是真的?重意鳶身上的好運甚至開始轉移到整個三房之中。
老夫人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眼中閃過晦澀不明的精光。
三房受賞對重家而言是件好事,可對於某些人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就像大夫人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的兒子女兒爲何沒有一個像是重意歡,能夠做出這麼多事情來。
大夫人狠狠地將手拍在桌子上,怕是現在只有殺了重意歡才能夠解她心頭之恨,只可惜她不僅不能這麼做,還要裝作一副爲三房高興的樣子,真是可笑!
“娘,你覺不覺得這意歡真得和以前太不一樣了?”大夫人試探性地問道。
那次厭勝之術之後,她就覺察到重意歡根本就不是傳說中的軟弱無能,她一次又一次地化險爲夷,好像在每件事情發生之前都知道它要發生一樣。
“意歡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她能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關於這點,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老夫人意味深長地說道。
只見大夫人的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瞭然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