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德元殿靜的猶如深夜,詭異萬分,所有的人皆都望向門前,只見一道玄色的身影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羣穿着玄色金蟒袍的大內密探。
花清茉詫異至極的站在原地,有些無法相信剛纔聽到的聲音。那樣的寒漠冷涼,令人恐怖,但卻是她最熟悉、最依賴的。慢慢的轉過身,花清茉看到白紫簫一臉陰寒的走了進來,彷彿剛從地獄歸來的魔王一般,一身殺戮戾氣,讓人光是看着便覺得毛骨悚然。而他的脣角,暗色妖華,妖冶依舊,但是卻帶着一種徹骨的冷寒。
走了幾步,白紫簫停了下來,目光看向那十八影衛,脣冷然而動:“退下。”
十八影衛頓時被白紫簫滿身的戾氣驚住,隨後爲難至極,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們雖然是皇上的暗衛,但全部都是白紫簫一手訓教出來的。如今這番狀況,當真不知是進還是退。
就在十八影衛爲難之時,司徒宣的目光看向白紫簫,片刻之後,他微微揚脣,道:“義兄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北疆之事如何了?自義兄出征之後便未有消息,朕還以爲出了什麼狀況?”
“皇上放心,北疆之事已經解決,而且再也不會出現此種狀況。”白紫簫脣角的笑容突然變得詭譎起來,讓人總覺得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司徒宣也覺得此時的白紫簫有些不同,目光不覺沉了下來,隨後他揮了揮手,道:“退下吧!”
“是,皇上。”十八影衛立刻德元殿中消失,此時只剩下花清茉周圍的幽雲十六騎。
白紫簫看了看幽雲十六騎臉上帶着的銀色鷹翼面具,脣角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笑意,隨後他看向花清茉,目光稍稍柔和了些許,但是聲音卻涼寒的仿若刀刃:“茉兒這些日子過的倒是不錯,府中的那些面首,可還滿意?”
一聽這話,花清茉便有些哭笑不得,她早就知道,白紫簫必然會因爲此事不高興。淡掃了幽雲十六騎一眼,花清茉出聲吩咐:“都退下吧!”
“是,少主。”
瞬間,幽雲十六騎猶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德元殿中。花清茉周身再無一人,除了那個被清風丸毒死的太醫。此時,他雙眸睜大,口吐黑血,臉色有着一道道黑色線條,死狀極爲的悽慘。
花清茉看了那太醫一眼,心中冷笑至極。那清風丸就算是懂得醫理之人都發現不了什麼異常,而她的確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只不過她是多了一個心眼,試了那太醫一番。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竟然一切都如她所想。
突然,她的手被人握住,花清茉擡頭望向走到自己身側的白紫簫,心中的不安,一下子便蕩然無存了。雖說靠着幽雲十六騎,她可以毫髮無損的離開,但是心中終有着波動與不安。而此刻他在身邊,花清茉知道,白紫簫會爲她擋盡一切風雪。
“皇上,臣已經回來了,就不勞煩皇上如此關照茉兒,德親王妃之事內裡到底如何?臣就算不說,該知道的都知道,皇上需要臣一點一點的道來嗎?”白紫簫的目光望向司徒宣,脣角的笑容華麗幽深。
頓時司徒宣的表情有些不對,他的目光與德親王交匯了片刻,隨後淡薄一笑,道:“義兄剛回來就爲嫂子的事情來此奔波,當真是夫妻情深,令朕深爲感動。”
“臣好不容易尋到個貼心的,自然得好好的護着、寵着,不然又得孤家寡人了。”白紫簫聲音涼淡的回答,他的目光望向德親王爺,雙眸幽深。
德親王爺發現白紫簫在看自己,表情微微的有些不對,心中也有着一絲無法訴說的波動。過了片刻之後,德親王爺站了起來,對着司徒宣行了一禮,道:“皇上,就算有九千歲的偏護,花清茉殺王妃之事也是事實,請皇上爲老臣做主。”
此話一出,司徒宣還未說話,白紫簫便輕笑出聲。只是,這雖然是笑聲,卻讓人聽着毛骨悚然,彷彿笑聲中含着千萬支利箭,一支一支,毫不留情的射入人的骨肉之中。
花清茉也有些疑惑白紫簫此時爲何會發笑,目光不覺望向他,此時的白紫簫,絕豔的容顏彷彿全部隱於黑暗之中,冷漠殺伐,嗜血無情,暴戾恣睢,讓她不禁想起了被櫻瀾背叛之後的他,那種無情、涼薄以及孤寂。
“紫簫……”花清茉不覺出聲喚道,另一隻手慢慢的附在白紫簫的手上。
聽到她的聲音,白紫簫停止了笑聲,垂首望着她,目光柔和的猶如此時春日裡暖暖的日光一般,而他的聲音,冷涼卻又是極輕的:“放心,本督主沒事,只是突然覺得德親王妃有些可憐,死於非命,又被人如此利用,枉她在世時地位尊貴,風光無限,但終不過是個可憐人。”
白紫簫的話讓德親王爺臉色更加的不對,他的手微微的握緊,強忍住心中的異樣。
司徒宣看着德親王爺的不對,目光微微幽深,隨後他揮了揮手,道:“除了德親王爺、蕭王夫婦,其他人都退下吧!”
如此話語倒是更讓人不解與懷疑,不過既然司徒宣都已經下令,殿中的其他人也只能告退離開。隨後,司徒宣又屏退德元殿中的宮人,頓時,空而廣闊的德元殿就只剩下白紫簫、花清茉、司徒宣、德親王以及與白紫簫一起進來的大內密探。
此時,白紫簫直接拉着花清茉,坐在德親王對面的紅木嵌螺甸大理石扶手椅上。
“義兄,剛纔要向朕道來何事?”司徒宣望向白紫簫,出聲說道。
白紫簫倒是未立刻回答,只是看了德元殿中的大內密探一眼,涼聲吩咐:“帶上來。”
立刻,有幾個大內密探走了出去,然後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花清茉隨意的看了一眼,便看到那個名爲青璃的秀女也在其中。此時,白紫簫的脣附在她的耳側,聲音涼淡:“小丫頭,帶你聽一個極爲好聽的故事。”
“嗯。”花清茉看了白紫簫一眼,知道自己的不解,很快便會揭曉。只是,如今這狀況,似乎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看來這德親王妃的死,並不是有人陷害她這麼簡單。
“德親王爺,這些人你可識得?”白紫簫的目光看向德親王爺,涼聲問道。
德親王爺目光微動的看向跪在德元殿的幾人,雙眸驀然的睜大,聲音極爲不自在的回答:“本……本王不認識。”
“哦?是嗎?”白紫簫微微一笑,將花清茉的右手擡了起來,目光仔細的注視着她的手,望着那過於長的指甲,便拿出指甲刀幫花清茉修指甲。那低沉輕緩的聲音猶如山間飄渺的雲霧一般,虛幻之間,透着無法訴說的涼意。
“你們一個個的都自己告訴德親王爺,你們是誰?若是敢隱瞞絲毫,本督主會讓你們看到很有趣的東西。”白紫簫的聲音涼淡隨意,注意力也彷彿都在花清茉的指甲之上。
聽到他的聲音之舟,跪在地上的幾人身子不覺的一顫,隨後青璃首先開口:“民女名爲青璃,是德親王爺派到宮中的人,王爺讓奴才將寧郡王府的彧卿少爺引到聽風閣,然後故意撞向秦婉茹,來博得蕭王妃的同情,拿到蕭王妃的簪子,用來嫁禍蕭王妃。”
“這話聽着荒唐,若是茉兒不給你簪子怎麼辦?”白紫簫聲音涼淡的問道。
“啓稟九千歲,選秀之日,王爺一早便派人盯着蕭王妃,在看到蕭王妃所戴的簪子後,便差人趕製了一支一模一樣的碧玉棱花雙合長簪以防萬一。青璃所說之話,句句屬實,求九千歲饒了青璃一家。”青璃說完,便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聲音之中有着無法訴說的哀求以及害怕。
此時,白紫簫擡眼看了德親王爺一眼,而德親王爺的臉色比剛纔更加的慘白。
“義兄,光憑這女子一人說辭,怕是無法爲嫂子辨別。”司徒宣漫不經心的開口,目光極爲冷淡的掃過青璃。
“的確是不夠,不過接下來,更有趣。”白紫簫別有深意的一笑,目光望向跪在青璃旁邊的中年女子,道:“真娘,將你告訴本督主的,一字不漏的告訴皇上。”
“是……是。”名爲真孃的女子極爲害怕的應了一聲,隨後她對着司徒宣磕了個頭,聲音之中略帶着畏懼:“啓稟皇上,民婦真娘,乃是臨安城東的穩婆,因爲民婦家世代以此爲生,所以在臨安城也是有些名氣,有很多大戶人家,都會讓民婦去接生。十九年前,民婦被德親王府的人帶去,說是要給德親王妃接生。”
真娘說到這兒,停了片刻,表情看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無奈。隨後,她繼續說道:“當時民婦在德親王府住了兩日,王府便要臨盆,民婦便去爲德親王妃接生。因爲難產,德親王妃花了整整一日才產下孩子,但是那孩子一出世便沒了氣息,是個死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