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簡單的名字,可一字一頓咬牙說出,帶着無疆的寒戾。
趙承乾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就已經被死死地掐住了脖子,英俊的臉因缺氧而漲紅,眼睛裡充滿了驚懼。
在所有兄弟中,他是武道悟性最高的一個,這也是他一直引以爲傲的,可是此刻,在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女面前,他完全成了微不足道的螻蟻,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一條命,就在對方手中。
生與死,就在一念之間緒。
“你好大的狗膽,當日蘇封臺上,本尊說得很清楚,小夙是本尊的人,想必如今已經是天下人皆知,可你,竟然敢把你的髒手伸到他身上,本尊倒要敲碎你的腦袋,剖開你的肚子,看看你的腦子還在不在,是不是……換了一顆熊心豹子膽?!”
“夜……蒼……你就……不怕北宇皇族……患”
趙承乾說話艱難,說出這麼幾個字也已經是用盡了全力。
殺他一個等於得罪整個北宇,以後在北宇就再無立足之地。這也許是很多人的想法,可不是千秋的。
她看着趙承乾,笑容森冷,如索命修羅,“北宇皇族?哪個北宇皇族?呵,王朝更替,江山姓氏改寫,從來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今日北宇皇族是你趙姓,明日若本尊願意,換了張姓李姓,北宇皇族依然是北宇皇族。”
“呵,小丫頭好大的口氣,我當傲世天門尊主是個多了不起的決定高手,原來不過是隻小豹子!”
一個身影忽然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就要從千秋手上搶人,聽聲音是個六十雖左右的老頭子。
在一旁的冥安夙想也不想就放出了自己的赤狼擋住了那個人,可那個人一直隱藏在暗處,是看準了千秋是個豹級纔出得手,說明他在豹級之上,冥安夙的赤狼在他面前根本撐不住,被一掌拍飛。
“小子還是不自量力!”
老頭不做絲毫停留向千秋招呼去,千秋很輕易地鉗制着趙承乾閃避開,用意識命令小幻帶着赤狼回到小夙身邊保護他,聲音陰冷地問道:“助紂爲虐抓小夙回來的人是你?”
就算小夙受醉生夢死影響,但趙承乾和小夙同屬狼級,他怎麼可能輕易把小夙抓回來,還封了小夙的大穴?明擺着是有高手幫兇。
高手?哼!他還不配!
“是又如何?一個他國的流~亡叛賊,太子殿下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今天就是你這個傲世天門的魔女,老夫也要一併收拾了!”
千秋冷哼一聲,原話奉還,“老小子,不自量力!”
老頭子眼看着就要傷到千秋的時候,忽然一股暴風夾雜着寒雪席捲而來,風聲怒吼,帶着難以撼動的力量像蠶蛹一樣將他包裹,飛速的暴風漩甚至將各處的門窗都旋飛了出去,裡面的情形完全暴露在衆人的眼前。
被甩到地上的趙承乾眼睜睜看着他父皇精挑細選出來保護他的地幻頂級高手就在一瞬間被暴風雪凍成了冰雕,起身就往外頭跑。
冰雕被老頭子真強行震裂的瞬間,他腰上彆着的劍脫離,銀劍出鞘,劍身瞬間發黑腐朽,與此同時,星星點點的銀光從劍身飛出,在空中匯聚成一柄一米七幾長的銀色光劍,雖是無形之光,看上去卻比他原來那把劍要鋒利得多,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那把光劍就疾速垂到他頭頂,猛地當頭刺入,貫穿他的身體後又深深地插進了他腳下的木板。
眼中,是一個銀衣獵獵、摺扇流光的男子在夜空中飛身而來。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吐着鮮血,“爲……什麼……”
銀衣在他面前落定,露在面具外的嘴角扯出一絲不羈的笑意,“我殺人就那麼奇怪嗎?世人都說銀衣救人,卻不知我不過是圖自己高興,何況,救人的同時本來就相對的要殺人,而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夜姑娘是在下的紅顏知己,她是銀衣要救的人,而你,你想收拾她,我只好收拾了你,好了,你可以閉上眼睛了。”
那老頭子臨死還被他這麼一噎,一口氣沒上來,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銀衣向千秋邀功似的揚了揚眉,千秋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用掌風帶起地上的劍鞘對準了正逃到外面船板上的趙承乾。
“且慢,此人我留着還有些用處,今日能否請夜姑娘看在銀衣的份上暫且留他一條狗命?”
千秋略了眼冥安夙撕裂的衣衫,眸光一沉,劍鞘還是飛了出去。
這銀衣公子也不知留着趙承乾到底要做什麼,見千秋心意已決,正想衝出去救下趙承乾,卻見飛出去的劍鞘帶着凌厲的風刃追到趙承乾身後,刺裂了他的衣袍,不偏不倚地……深深地……插進了……
江邊兩岸,陷入了一片死寂。
饒是銀衣修養再好,可一忍再忍,實在忍不住了,“嘩啦”一聲,手中銀光畫扇擋住了嘴巴。
“噗……噗哧……哧哧……哈哈哈哈……趙……趙承乾……被……爆……噗……菊花殘,滿地傷啊……”
一艘小型
tang畫舫上,一聲大笑毫不剋制地響了起來,在這死寂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的突兀。
蟠龍鎮屬北宇疆域,所以兩岸圍觀的人大多都是北宇的平民百姓,看到趙承乾遭遇如此……悲催的命運,即便是憋破了肚皮也是不敢當着這個太子的面笑出來的,所以出現這麼一個異類讓他們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人人都想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麼嘲笑太子殿下。
只見一艘很普通的小型花船上,一個傾城絕倫的白衣少年正毫無形象地坐在船頭,捂着肚子大笑,船上幾個長相頗爲俊秀卻帶着濃濃脂粉氣的小倌生怕被連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唯獨少年身後的黑衣少年手握長劍,巋然不動。
衆人恍然大悟,心裡都道:怪不得敢這麼不把趙承乾這個太子放在眼裡,原來是第一世家連城山莊那個紈絝子。
再說趙承乾好不容易逃上樓船甲板,正慶幸逃出生天,豈料會當衆受到這樣的羞辱,慘叫一聲,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甲板上那些被銀衣打傷未死的官兵急忙上前,可看着趙承乾那樣子又無從下手。趙承乾羞憤地把劍鞘拔出,後面的疼痛讓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保護本太子離開這裡?”
“啊,是……是是……”
趙承乾帶着他的喪家之犬沒跑多遠,空中忽然響起那令他聞之膽顫的聲音,冷得如修羅鬼魅,“趙承乾,今日本尊饒你一條狗命,倘若再讓本尊看到你斗膽動本尊的人,本尊有成千上萬種方法叫你生不如死,恨生爲人!”
冰冷的聲音從偌大的夜空四面而來,讓聞者有種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她手掌心的恐懼。
正四處找尋冥安夙的暗逐、佳期等人聞言趕來,見事情已經平息,遙遙地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都混在了人羣中觀望。
千秋上前蹲在冥安夙面前,爲他解開了被封住的大穴,又用藍光修元術消去了他肩上的瘀痕。
看着冥安夙的眉目雖冷,卻在隱約間透出一股溫柔,“小夙,沒事了。”
說話間正要催發冥安夙衣服上綴着的重華晶石爲他修復衣服,冥安夙攔下她的手,“穹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千秋看出了他的晦澀,他和自己雖以姐弟相稱,可年歲相仿,一個男孩子被女子看到如此羞辱的一面,對他來說自尊心會受創,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自己一味地想把他護在羽翼之下,這樣過分的保護是不是錯的?
她雖然事事不願輸於男人,但有一點還是知道的,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在女人身上嚐到挫敗感。
冥安夙垂下眼簾,催動了衣服上重華晶石的修復能力,各色晶石綻放出璀璨的光芒,隨着晶石破碎,在空氣中消散,點點寶石碎光滲進硃紅的衣料,原本撕裂的衣服瞬間完整如初。
旁邊銀衣默默地看着兩人之間那種難以言說的溫馨,神色間透着一種莫名的深沉。
原來,世間有一個朱衣少年,可以讓這個叫夜蒼穹的驕傲女子收斂起陽光般鋒利的光芒,展露出月光般的寧靜柔和。
冥安夙……
御魂金瞳,極陰媚骨的宿主……
“你剛纔用的是金系靈術?”千秋忽然出聲,狐疑地望向正看着小夙出神的銀衣。
(哎,就算不殺趙承乾,本來也想讓他斷子絕孫的,可是那樣他就沒法在御龍府待下去了,所以就用這個損招教訓他,讓他斗膽把骯髒的主意打到小夙的身上來,千秋沒真的把他的腦袋劈開真是算他幸運了。
另外,看到這裡,你們也該明白了吧,這時在花船上大笑的那個白衣少年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