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是了,麗邑到底是南夏國來做客的公主,與大周皇子發生衝突,這事便不僅僅是兩個孩子之間的爭執了,日後總還有相見之時,想必便是不必皇帝出面,也總該要皇后過問的。
“你們……欺人太甚!”兩人這廂尚且寒暄,在一旁神情變幻莫測半晌的麗邑終究是緩過神來了,陰惻惻道:“你們等着瞧,今日你們人多,我就放過你們,可總有一天,我要你們好看。”
看着周圍虎視眈眈的大內侍衛,想必她也知道今兒個討不到好處,便是放出狠話來。
良辰神色平靜當做不曾聽到,卻是對麗邑這樣的很是不待見,真是被寵壞了,當這裡是她們南夏不成?這哪裡是一國公主該說的話。
本打算好生與她說清楚,自個兒不過是怕她傷人才出手,且還把握了分寸,也不曾真的傷了她。
不過瞧着對方這性子,怕是根本沒道理可講,良辰也不準備浪費口舌,免得多說多錯,她是不怕這人,只是懶得與她計較罷了,且這也不是她要操心的,前頭有九皇子及嵐王妃頂着,她除了救下九皇子也沒什麼錯,總也不關她什麼事。
“九皇子,嵐王妃,若是無事良辰便先行離去了。”良辰轉頭瞧見身邊圍了許多侍衛,便是自顧自對着兩人說道。
九皇子明顯有些不捨,可嵐王妃到底明白此事良辰不宜參與過多,便是笑道:“也好,蕭小姐便先回去吧,今日多謝蕭小姐,來日我下了帖子,請你過府坐坐。”
良辰忙笑着應了,隨後帶着麗邑憤恨的目光。良辰轉頭向着自家馬車走去。
小六子悄悄跟在一旁,待走出幾步才小聲說道:“小姐,屬下記得,九皇子是封了靜王的吧?”
“靜王?”良辰聞言微微詫異。
方纔九皇子叫她蕭家姐姐,又不曾自稱本王,良辰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這會兒一聽小六子的提醒,頓覺自個兒有些逾距了。
只是扭頭瞧見九皇子趙胤還正轉頭看着她,便也不想去糾正了,左右是在宮外。就當做不守規矩一回吧,更何況方纔嵐王妃也都不曾提及他是靜王殿下,不知者無罪不是。
倒也沒什麼稀奇。皇子雖大多成年後纔會封王,可九皇子到底身份不同,皇后嫡出,深得聖寵,便是小小年紀被封靜王也屬尋常。
便是不再理身後之事。想着早些回去蕭府,重新上了馬車一路朝着蕭府而去,再未見什麼耽擱。
只是叫良辰略略詫異,她方一回府沒多久,宮裡的賞賜便是跟着下來了。
只不過是以皇后的名義,瞧着那一堆御賜之物。良辰便明白皇后的意思,這是在說此事自有她過問,叫良辰不必擔心。
宮裡送來賞賜之時。良辰正與孃親及幾個庶出姐妹坐在霞來院說話,總是剛剛回府,自是要都過來聚一聚的。
“恭喜九妹妹了。”蕭瓊樓一臉好奇,蕭玉宇悄悄看了眼便是低下頭去,只有蕭美景笑得很是溫婉。目光柔柔地看向良辰說道。
良辰僅僅將此事緣由簡單告知了孃親,蕭美景等人自是不知道的。只良辰也不會給她們解釋,因而聽了便是笑了,卻是忽然道:“要恭喜六姐姐纔是。”
“嗯?恭喜我什麼?”蕭美景一愣,想也沒想便是出口問道,話一出口神色就微微有些變了。
“沒什麼,我說笑的。”良辰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笑道:“這匣子絹花我瞧着挺好看的,姐姐們不妨每人挑上兩朵。”
蕭美景神色轉瞬便是恢復,看着良辰大大方方一笑,當先站起來:“既然九妹妹割愛,我們幾個姐姐便卻之不恭了。”
時新的絹花每人挑了幾朵,和婉郡主這個年紀自是不會戴了,便是笑着看她們湊趣說着宮中的果真是樣子不錯。
良辰也一同說笑,瞧着蕭美景手中的絹花,心裡卻想着給了她還不如自個兒留着也、,她自個兒雖說不怎麼戴,可她院子裡頭的丫頭還不夠分呢。
午間便是一同留在霞來院用了飯,待用過午飯,蕭美景幾人便是先行離去,良辰留下與娘多說說話。
“娘,可是有什麼煩心事?辰兒瞧着娘氣色可不大好。”見得幾人走了,良辰轉頭示意娉婷出去守着不叫外人靠近,小丫頭們也都叫出去,只留下母女二人,這才笑着開口道,人也站了起來,輕輕柔柔地給孃親揉着額際。
和婉郡主原本略帶了些煩憂的神色立時一頓,感受到額際傳來的微微熱度,面含笑意看了女兒一眼,果真也只有自個兒女兒纔會這般關心。
待靜靜由着女兒按了一會兒,這才拉着她的手坐下來,笑着道:“你這丫頭就是心細,罷了,娘也不瞞着你,只怕你很快就知道了。”
“娘,到底是什麼事惹得你煩憂?”良辰皺眉。
和婉郡主搖了搖頭,語氣頗爲無奈:“實則也沒什麼,這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只是日日纏着叫人心煩罷了。不過是你離府這幾日,你大伯母二伯母輪着登門,次次口中不離你的親事,也不知她們到底是要做什麼,娘早都說了,親事不勞她們煩心,偏生一個個還都不住打主意。”
良辰微微驚訝,進府還來不及回蘊閣,加之這些日子在外,因着府中有兩個哥哥照應着,她便除了父母身子及蕭美景外,並未過多留意府中事宜,誰料那等惹人煩的竟又找上門來了。
“娘,爹爹不是與祖父說過了,依着祖父的性子,總會是站在咱們一邊兒說話的。況且老宅的人聽得上次咱們說過宮中太后過問親事,該是也不敢做什麼纔是,怎麼又舊事重提了?”良辰狐疑,老宅的人到底是在想什麼,竟連祖父的話都置之不理了不成?
“說是說過了,可你不知你祖母那性子,向來瞧不上咱們三房,便是你祖父說了也輕易不會死心。只怕這事是揹着你祖父做的,叫你大伯母二伯母上門來,想必是這麼久不曾聽聞宮裡有什麼動靜,這心思就又活絡了,說不得還以爲咱們說太后過問此事是扯謊了。”和婉郡主皺着眉頭說道。
良辰聽得眉頭大皺,大伯母?二伯母許氏從前打過一次交道,知道是個有勇無謀的,只會被人一唆使就做些蠢事,就不知這大伯母是個什麼樣的。
記憶裡頭隱約的印象大約也信不得,想到此,良辰便是直接開口問道:“娘,辰兒從前鮮少記人,便也不大記得,大伯母是個什麼樣的人?”
“唉。”和婉郡主聞言嘆了口氣,也跟着皺眉頭說道:“辰兒你該記得上次你二伯母上門,被你拿話噎走了,按說她那性子,扯上皇家的事必會害怕,就算咽不下去那口氣也會找了別的事上門,斷不會還巴着這事不放。也不知到底是誰的主意,竟叫她依舊有膽子來鬧騰。可娘想着,這事總歸是與你大伯母脫不了干係的,你大伯母向來最聽你祖母的話,又比你二伯母心思多些。”
“娘說的是,二伯母原本沒膽子,這會兒跟着大伯母來卻又敢說了,可想而知是誰給她壯膽了。”良辰冷笑,當她們蕭府是什麼地方,憑什麼小鬼也都來這裡亂蹦:“娘莫要擔心,老宅的人之所以敢來府裡找不自在,都是看娘性子太好,總也不會跟她們說了重話,可對付這等不要臉面的人,咱們必然不能客氣。”
和婉郡主看着女兒嚇了一跳:“辰兒,你要做什麼?”
“娘,辰兒能做什麼,說到底一筆寫不出兩個蕭字,辰兒總不至於大庭廣衆之下便對她們動手吧,說出去丟的是咱們的臉面不是?”良辰笑眯眯,看着很是純良樣子。
只和婉郡主怎麼瞧着女兒都不像是會善罷甘休樣子,又着實問不出什麼,這心裡還真是說不清楚是擔憂還是好奇。
良辰纔不管,想着法子哄着孃親高興,讓她寬了心好生歇着了,這纔回了蘊閣。
一路奔波,自進了京城就不曾閒着,饒是良辰如此身子好的也累了,便是先忙着洗漱歇息。
待一覺醒來後,才與蘊閣裡頭留下的徐嬤嬤等人說話,又將帶回來的一些個新鮮玩意拿出來分給了內院的嬤嬤和幾個丫頭,衆人笑鬧着,直至晚飯後還都圍着聽花錚講這一路瞧見的有趣的人和事。
良辰並不插話,只坐在一旁聽着,花錚雖興奮,卻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再說還有小丫頭也在一旁瞪着大眼睛聽着,自是撿着一些個稀奇古怪的說了,逗得衆人一驚一乍的。
也因此,蘊閣熄燈便是晚了些,良辰次日起得就更晚,本想着用過飯便先去了回春谷,探望師父師兄,也將帶回的禮物送去,隨後再去凌意止那裡,元聿可還等着見了她纔會張口呢。
誰料仍在用飯,便見得花錚小跑了進來:“小姐,小姐,老宅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