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面露驚訝,卻很快挽住李錦然的胳膊,像還沒去過琉璃閣時那般。李錦然雖面上在笑,心裡卻感到難過,那時的紫鵑眼神清澈,性子直爽,與她好姐妹相稱。可現在的她眼神躲閃,濫用心機。她從屋子裡拿了一些銀兩,又留書信一封,帶上紫鵑出了梅苑。
再次出李府時,守在門口的侍衛見她,無不點頭哈腰,一個侍衛十分利落的爲她找來了四人擡的轎子,又給轎伕了些銀兩,在一旁叮囑務必要將大小姐送到要去的地方。李錦然只抿着嘴輕笑,並不言語,他們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不過是因爲上一次捱了趙無極的訓斥。他們錯以爲是趙無極對自己上了心,呵,她嘲諷地笑了笑,提着裙襬上了轎子。她看了眼紫鵑,示意她也坐上來,紫鵑面樓尷尬,急忙搖着頭。李錦然也不再勉強她,閉上眼睛任她跟着轎子。
許是侍衛找來的轎子,擡轎的人以爲她地位尊貴不能怠慢,因此這一路極爲平穩,李錦然聽着轎外熙熙攘攘的叫賣聲,竟有了些睏意。
“小姐!保安街到了。”紫鵑在轎外輕聲提醒,李錦然慢慢睜開眼睛,下了轎。
長陽城最有名的街名爲安保街,當年因其聖上偶爾微服私訪,聞到了濃郁的酒香,順着香味尋到了安保酒樓,便時不時的來這裡小酌幾杯。安保街因此成名,圍繞着安保酒樓的幾處客棧茶館,生意越做越興隆。也是因爲皇上曾來安保街,此地負責治安的官員,也格外謹慎小心。長久於此,保安街便形成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李錦然之所以選擇來安保街,很大原因是去找沈信時遇到的盜匪。她可不想自己出一趟門,再遭遇什麼不測。她挽着紫鵑的胳膊,朝着錦衣堂走去。
錦衣堂的門口一個小童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見李錦然穿着樸素,又繼續閉上了眼。李錦然笑着從衣袖裡拿出一定銀兩在小童的眼前晃了晃。小童尷尬的咳了咳,站了起來,急忙將李錦然與紫鵑引進了正堂。進了正堂,這才見到掌櫃,掌櫃手中正拿着一匹布查看成色。
能進錦衣堂正堂的,非富即貴,掌櫃將手中布匹放下。將李錦然引到了後堂,後堂打開時,李錦然眯了眯眼,見堂內擺放着各種料子的布匹,有冰蠶絲、菱花織錦、紅黃龍紋錦、白色生絹、紋羅、素羅、錦綺……這些上等的布料,單單就是進料,都需要花費巨大的財力,更別說要在這些布料上繡上精緻的花紋,再加以珍貴珠寶點綴。
琳琅滿目的布料無不顯示着錦衣堂掌櫃的家底雄厚,李錦然卻只是淡淡一笑,側過身子問了問已是瞠目結舌的紫鵑:“可有你喜歡的料子?”
紫鵑再次驚訝到說不出話來,睜大了眼睛看着李錦然:“小……”
“我們情同姐妹,如今我有了錢,怎連給你做見衣裳的錢都付不起?”李錦然打斷了紫鵑想要說的話,又看向掌櫃:“這些雖好,卻沒有我的妹妹看上的。可還有?”
掌櫃眯着眼,再次打量起李錦然的穿着,李錦然笑眯眯地走上前,在離掌櫃很進的時候,低下頭欲從衣袖裡拿銀兩。在低頭的那一剎那,掌櫃看清了她頭上的金蝴蝶簪,臉上立刻笑出了花來。金蝴蝶簪富家小姐戴上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這簪子卻有八隻蝴蝶,翩然起舞栩栩如生。
這簪子一般人可看不出來歷,可掌櫃是見過世面的,這姑娘頭上所戴的正是當今皇太后送給三殿下趙澈的簪子。這簪子三殿下曾說要送給心愛的女人,想必眼前這位就是了!掌櫃想到此,臉上立刻帶着滿滿的笑容,將正在找銀兩的李錦然輕輕拉住,頗爲殷勤笑道:“有!有!您要什麼樣的都有。”
李錦然轉過身看向紫鵑:“妹妹想要什麼衣服,直說便是。掌櫃這裡要是再找不到你想要的料子,我還真想不出哪裡有了呢!”
愣了半天的紫鵑,現在終於明白,小姐原來是給她買料子做衣服。她頓時臉紅了大半,焦急道:“不要了,我什麼也不缺。”
掌櫃以爲紫鵑的推脫是這裡的布料入不了兩位姑娘的眼,當即一拍大腿,高聲道:“這樣,三日後,保安街錦裡小樓,午時,我們再議如何?天下還沒有我錦衣堂拿不來的料子!”
李錦然又看了眼紫鵑,嘆了口氣:“只有如此了。”
掌櫃又問:“敢問小姐尊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