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門’,便看見周荷帶着同情的眼光看向自己。李錦然忽然想放聲大笑,今天一個個的,非要在自己面前演戲不成麼?不知怎的她忽然覺得身心疲憊,連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周荷,繞過她就往前走。
趙無極在後面叫住她:“周小姐知道你幾日沒回來,一直在擔心你。你就這樣走了?”
李錦然轉過頭看向他,一臉天真的問道:“你們都知道我不在府上,就沒想過我要去哪裡?”
周荷走到李錦然跟前,拉住她的手,好聽的聲音細細柔柔的道:“大姐,你別生氣。我們都特別擔心你。”
關心?他們說的關心就是在她走之後換了不認識她的守衛,就是在自己失蹤數日仍然不聞不問,就是在自己回來後被人羞辱,只在裡面看夠了笑話?她看着周荷的眼睛,那麼純真那麼明亮,她的笑容那樣溫暖,爲什麼說出的話就是讓她高興不起來呢?
李錦然呵呵地笑,笑着笑着眼淚都流了出來。她將周荷的手拉過來,放到自己的肩上,故作輕鬆愉快的道:“妹妹可曾發現姐姐這肩上有什麼不同?”
周荷輕輕的‘摸’了‘摸’,疑‘惑’的問:“是哪裡不一樣?”
李錦然衝她眨眨眼,也不答她,淚水肆無忌憚的流了下來,竟叫趙無極看的癡了,他忽然想起來一句詩來:一枝梨‘花’‘春’待雨。可是他還沒回味夠,李錦然的眼神就向刀子一樣看向他。趙無極自問沒做過讓傷害李錦然的事,可爲何她會拿這樣的眼神瞧着他。他正‘欲’問出口,李錦然就朝他走了過來。
“當日離開李府,有一輛銀‘色’馬車從李府的‘門’口一直跟在我乘的馬車後面。對不對?”趙無極面‘色’一僵,正‘欲’開口辯解,李錦然迅速打斷了他:“你想說那不是你,可你的車伕是不會換的。你想知道我出李府要做什麼,於是一路尾隨至長陽城外,沒想到遇到的是窮兇極惡的綁匪。你沒有把握與他們硬碰硬,就離開了。”李錦然看着趙無極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欲’要轉過身,卻被趙無極拉住了胳膊,她怒氣衝衝地看向他。
趙無極向來不喜歡被別人用這種目光看着自己,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破天荒向她解釋道:“我知道你有危險,更不能魯莽上前,這樣只會讓他們拿你做人質要挾,我們兩個都會有危險。我只能回頭去找城‘門’守衛,等我帶着人趕回去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我派人四處尋找,只找到一個你的髮釵,還有懸崖下的摔碎了的馬車。”
李錦然冷冷甩開他的手:“你以爲你說的我能信?”她又轉過頭去看周荷:“我離開梅苑時,特意留有書信一封,告知家裡我去了哪裡。你說關心我,那信必然是看到了。可是爲什麼沒有人來找我?”
周荷似是被李錦然兇了幾句,眼裡閃着淚‘花’,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道:“我跟張媽媽說了,這些天我在浣衣房快要忙不過來了。張媽媽應該派人去找你的。”
李錦然再也聽不下去,多好的藉口啊,府上幾十條人命,與她這一條人命,她自然分得清哪個重要哪個次要,就是拿到父親那裡去,父親也一定向着周荷。她自嘲的笑了笑,什麼也不再說,向梅苑走去。
待離周荷跟趙無極兩人遠了時,沈信方纔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小姐,那周荷說話不可信,但二殿下犯不着爲這點小事騙你,你爲何將他一棍子打死呢?”
李錦然看着沈信,反問:“你會跟一條蛇做朋友麼,還是一條有野心的蛇,縱然它現在不咬你,可他依然還是蛇,本‘性’不會變。”
沈信開始有些明白,爲什麼主子待李錦然與衆不同了。
梅苑並未因爲李錦然的失蹤而變得滿目蕭條,李錦然回來時,見院子里君子蘭開的比先前還要旺盛,在原先一直空置的地上,居然又栽了幾株海棠,粉粉嫩嫩開的極爲喜人。
蘭芝從後院水井裡提着水桶出來澆‘花’時,便看見在梅苑‘門’口站着的李錦然,她當下跑過去撲在李錦然身上,驚叫:“小姐,你可回來了。”
李錦然“嘶”了一聲,趕緊推開蘭芝,蘭芝也發現了不對勁,見她捂住左側的肩膀,又見她身後站在一襲青衣的男子,帶着些疑‘惑’的目光。
“叫我阿信,小姐的護衛。”沈信道,又看了眼李錦然,道:“我住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