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宜靜用近乎於癡迷的眼神看着韓青雲,讓青雲非常不高興,不過有兩個人不高興的程度比青雲還要嚴重許多。這兩個人一個是華金匱一個便是趙天朗。
華金匱生氣很好理解,青雲是他的準妹夫,有人覬覦青雲,無疑是觸動了華金匱最敏感的一根神經,這麼好的小妹夫,他怎麼能讓別人搶走。當下冷着臉將韓青雲往自己身後一拉,挺身擋住青雲,指着郭宜靜怒道:“你是誰家的女子?竟如此不知羞恥,連這等自薦枕蓆之事都做的出來!你自己縱不知羞,難道家裡的大人也沒有教導過麼!”
郭宜靜自打出生以來從來都沒有被人這麼指着鼻子的罵過,直氣的面色通紅,和她那身紅彤彤的衣服有的一拼,郭宜靜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她的腰封束的又緊。這樣的郭宜靜看在華金匱眼中,華金匱自然而然的把郭宜靜當成了不正經的女子。華金匱不等郭宜靜反應過來,便對青雲說道:“小妹夫,你先去歇歇,這裡有三哥幫你處置。”華金匱氣昏了頭,直接要越殂代庖,鬧得青雲哭笑不得。他哪裡能轉身便走呢,這裡可是他的住處。
趙天朗本來瞧着郭宜靜就有些面熟,再細一想,便想起來她就是從前在宮中仗着郭貴妃的勢欺負自己的郭宜靜。趙天朗便走上前拍拍華金匱的肩膀說道:“華三哥,你可不認識這位小姐,人家是京城裡鼎鼎有名的威國公府郭大小姐,據說是事親至孝到了不願嫁人的地步,我恍忽記得郭大小姐比我小兩歲,呀,郭大小姐,你還真是打定了主意不嫁人啊,嘖嘖嘖,真是難得!”
郭宜靜原本沒有認出趙天朗,這一下子進來四個男人,有三個男人都帥的各有千秋,就連年紀略大些的華金匱,也是優質男一枚,郭大小姐從來也沒一次見到過這麼多帥哥,本來腦子就有些反應不過來,再加上被華金匱用極端嚴厲的話語狠狠的責罵了一通,郭宜靜羞憤難當,偏在這時候又被趙天朗揭了老底兒,她“啊”的尖叫一聲,伸出蓄着又尖又長指甲的雙手,直衝着趙天朗的面門抓去。
趙天朗可是不十幾年前那個在宮中沒有絲毫防禦能力的趙天朗了,他身子一旋,左手抓着華金匱,右手抓着韓青雲,只眨眼的功夫,便瞬間飄移到了客廳的門口,馮大公子反應也快,趙天朗拉着華金匱和韓青雲剛落地,他便也落在了趙天朗的身邊,這四個男人站在客廳入門處,看着郭宜靜狠狠的俯身朝下摔了個大馬趴, ωwш▪ттkan▪℃ O
趙天朗先是一閉眼睛,然後睜開搖頭嘖嘖道:“郭大小姐,就算你見了本世子,也不必行如此大禮,雖然打從太后她老人家那兒論起,你是要給本世子行子侄禮,可是這禮行的也太過了,本世子知道你心誠,免禮吧。本世子今兒身上沒帶小玩意兒,改日再賞你吧。”
郭宜靜這一下摔的不輕,雖然客廳裡鋪了地毯,也摔了個鼻青臉腫,算是暫時的破了相。不過這會兒郭宜靜還沒有工夫顧上這個,她的耳朵裡灌滿了趙天朗譏笑她的言語,郭宜靜大怒,也不顧摔疼了的地方,猛的跳起來勢如瘋虎一般撲向趙天朗等人。邊撲邊叫道:“趙天朗,我殺了你……”
趙天朗怎麼可能讓郭宜靜撲到,就算是衣裳角兒也不能讓她沾着,趙天朗拂袖,一股勁風將郭宜靜擋住,趙天朗譏誚說道:“郭大小姐,你一個千金小姐追着我們四個大男人,你想幹什麼?”
郭宜靜的兩個剛從石化狀態回過神來的丫鬟慌忙撲上前死死抓住郭宜靜,着急的叫道:“大小姐,您受傷了,先治傷要緊啊……”
韓青雲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趙天朗,沉着臉說道:“郭小姐,身爲閨閣女子擅闖陌生男子的房間,這實在不應該,若你就此離開,我便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呸,你休想,韓青雲,我還沒和你算帳呢!”郭宜靜一把甩開她的兩個丫鬟,截斷了韓青雲的話大叫了起來。
韓青雲平生也沒遇到過象郭宜靜這樣的女子,他皺眉沉聲說道:“王順,去二門上傳話,請威國公夫人前來把郭小姐帶回去。”
王順應了一聲,飛快的跑向二門,郭宜靜高聲尖叫:“不許去……”可是王順纔會不理會郭宜靜,她越是叫囔,王順跑的便越快。
“三哥,馮大哥,子綱兄,我們先到書房裡坐坐吧。”韓青雲不願與郭宜靜糾纏,皺眉淡淡說了一句,便率先走了出去。
郭宜靜氣的臉色由紅轉紫,由紫轉黑,只叫道:“你不許走!”
韓青雲卻連腳步都不曾停下,冷冷道:“郭小姐可以視規矩爲無物,我等卻不能。”
趙天朗緊跟着追上一句:“郭大小姐可以不在乎自己的閨譽,我們還要在乎自己的名聲。”說完,一行人便往書房走去。
郭宜靜的丫環忙低聲說道:“大小姐,趁着夫人還沒來,您快走吧。”
下一刻,趙天朗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四九,把門看好了,若是有人有膽子無理取鬧沒膽子認帳想溜,你不用和她客氣。”
郭宜靜是個最受不得刺激的人,當下便尖叫道:“誰沒膽子認帳,我郭宜靜敢做敢當,趙天朗,你少狗眼看人低!”
趙天朗回過身子挑眉冷笑,神態有種說不出的邪魅之意,郭宜靜忽然心跳瘋狂加速,一股不正常的紅意從她的臉上蔓延開去。趙天朗掃了郭宜靜一眼,便和韓青雲他們到了書房。
很快,韓老夫人和威國公夫人都來了,威國公夫人鐵青着一張臉,韓老夫人的雙眉亦緊緊鎖着,王順讓二門上的嬤嬤找到韓老夫人身邊的菱花,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與菱花,菱花便去加了韓老夫人,韓老夫人聽得是青雲讓威國公夫人到及第居領人的,便讓菱花去回威國公夫人,然後威國公夫人那張臉便鐵青鐵青的,一直都沒有緩和過來。
到了及第居,韓青雲趙天朗馮大公子和華金匱都迎了出來,韓老夫人心中暗笑,直道青雲辦事滴水不露,卻假意驚訝的問道:“怎麼你們都在這裡?”
趙天朗身份最高,說話便最沒有顧忌,便笑着說道:“奶奶您不知道,才青雲兄的衣裳污了,王順便回來取衣裳,可誰知聽到客廳裡有怪笑,看到怪影,王順只當是鬧鬼,嚇成什麼似的,跑到虎嘯廳回話,我們覺得這事兒怪,又想着青雲兄是文人,不比我們皮糙肉厚的,便陪了青雲兄一起過來,那成想那怪影兒竟是郭大小姐,我們都覺得很奇怪,便想問問郭大小姐,可是郭大小姐卻追着我們四個大男人跑,還把自己給摔着了。我們沒法子,爲了郭大小姐的閨譽,只得避到青雲兄的書房,請威國公夫人過來一趟了。”
趙天朗的話九分真一分假,聽上去卻特別的可信,郭宜靜氣的眼珠子都紅了,卻沒法當着韓老夫人說出趙天朗剛纔譏諷她的那些話,甚至是連對威國公夫人都說不出口。只氣的憋紅了臉,一個勁兒的猛喘氣。
韓老夫人點點頭,看向威國公夫人,淡淡問道:“郭夫人,您的意思呢?”
威國公夫人能有什麼意見啊,若說這及第居里只有韓青雲一個,她還能硬賴上一賴,還能求了太后,硬把郭宜靜塞到韓家,至少也要和華靈素平起平坐不是,可是現在,連主子帶奴才,足有近五個人證證明韓青雲趙天朗馮大公子和華金匱連郭宜靜的頭髮絲兒都沒碰一下,況且這裡有四個男人,怎麼賴啊,賴誰不賴誰呢,威國公夫人這會兒真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她有心找幾句話替郭宜靜開脫,卻找不出一句合適的,沒辦法,這會兒天時地利人和,郭宜靜是哪一樣都不佔,她又沒被誰真的實質性的欺負了,所以這口惡氣,威國公夫人和郭宜靜是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了。
威國公夫人滿面慚色,對韓老夫人說道:“韓老夫人,都是我教女無方……”
韓老夫人擺擺手道:“郭夫人不要這樣說,天朗青雲,你們快回虎嘯廳吧,這裡的事情有我。”
韓青雲巴不得韓老夫人這樣說,便立刻和趙天朗馮大公子華金匱向韓老夫人行了禮,除了趙天朗,其他三人又向威國公夫人躬身示意,四人帶着小廝便回了虎嘯廳,在那裡,還有一場好戲將要開鑼。
及第居里只剩下韓老夫人和威國公夫人還有郭宜靜主僕,韓老夫人眉頭微皺道:“郭小姐請回內院吧,我們伏威將軍府的下人無知,可也不敢把郭小姐當成威烈將軍府的小姐。”
郭宜靜臉上一白,威國公夫人直接黑了臉,這話裡的意思她如何聽不出來,往小裡說,這是郭宜靜的脫身之計,往大里說,那就毀了威烈將軍府上小姐的名聲,若是韓老夫人對威烈將軍夫人馮夫人據實以告,只怕難了嘍。威國公夫人可沒有忘記,馮夫人是她爲郭誠請的大媒。有道是無媒不成婚,若是馮夫人生了氣,硬是不在郭誠的婚禮上出現,那威國公府的笑柄可就又多了一條。
“韓老夫人,都是我平日太寵着她之故,才讓這孩子如此放肆,還請韓老夫人高擡貴手掩了靜兒之過,我威國公府上下對韓老夫人必會感恩戴德永世不忘。”威國公夫人不得不放低了姿態向韓老夫人請求的。
韓老夫人其實只是敲打敲打郭氏母女,原也沒有將這事兒四處去說的打算,不過威國公夫人話都遞到這裡了,她也不妨爲韓青環爭取些好的待遇,於是便笑着說道:“郭夫人言重了,你我兩府終是要結爲親家的,能掩的,老身自然會掩過去。”
威國公夫人倒也上道,立刻說道:“多謝親家太夫人,青環進了門,我一定當她是自己親閨女一樣看待,萬不會委屈了她。”
韓老夫人笑道:“青環能有親家夫人這樣的婆婆,也是她的福份。”
韓老夫人和威國公夫人都笑了起來,韓老夫人笑的暢快,威國公夫人笑的憋屈,站在一旁的郭宜靜卻是笑不出來,她一張臉陰沉的彷彿要下一場瓢潑大雨一般,若非威國公夫人緊緊攥着郭宜靜的手,她還指不定能說出什麼觸怒韓老夫人的話呢。
韓老夫人看了看郭宜靜,皺眉說道:“郭小姐可否要到客房休息?”郭宜靜剛纔摔了那一下子,雖然沒有摔破哪裡,可是額頭鼻頭都是青紫一片,嘴脣也磕的有些腫,似她這副尊容,實在是不適合再去吃酒聽戲。
威國公夫人忙說道:“多謝親家太夫人,給您添麻煩了。”
韓老夫人淡淡道:“也沒什麼麻煩的,終是我們招呼不周,讓才郭小姐進了青雲的院子,生出這些事端。”想着寶貝孫子差點兒被算計了,韓老夫人心裡總是有氣的,不輕不重的刺一句,總好過悶在自己心裡。
威國公夫人尷尬極了,只得瞪了郭宜靜一眼,跟着韓老夫人回了內院,帶着郭宜靜去了客房,直到散席之後賓客們都走完了,她們纔出了客房準備回府。
郭宜靜在及第居里鬧出的這場鬧劇,青瑤並不知道,她正想着怎麼樣才能不着痕跡的把孔琉玥引到棲梧居而又不會引起在座賓客的懷疑。
孔琉玥只看了青瑤不由自主的捻着自己的衣袖,便輕輕笑了起來,就算是穿越到了另一具身體之上,屬於夏若淳的小習慣依舊沒有改變。夏若淳一想事情便愛用右手捻着左衣袖,以她對夏若淳的瞭解,孔琉玥淺淺一笑,只假做不小心,將自己面前的甜白瓷小湯碗碰翻,一點湯底子便打溼了孔琉玥的袖子。
孔琉玥小小驚呼一聲,青瑤看過來,立刻明白了孔琉玥的用意,便飛快離座衝過來說道:“孔姐姐,我陪您去收拾乾淨。”
孔琉玥向在座衆人欠身笑着說道:“王妃娘娘,諸位夫人請慢用,我去去就回。”
孔琉玥年紀雖小,可她是一品誥命夫人,在座諸人除了慶親王妃,再沒誰能壓得過她去。慶親王妃在上首微笑點頭道:“傅夫人請自便。”
孔琉玥再三向王妃致歉,這才和青瑤退了下去。
一出了花廳,青瑤便抓着孔琉玥的手低低道:“田田,我正想轍呢。”
孔琉玥點着青瑤淨白如玉的額頭笑道:“我知道,瞧你那袖子捻的,白風毛都變黑風毛了。”
青瑤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對珊瑚和瓔珞說道:“有我服侍你們夫人,你去下去吃點兒東西吧。”孔琉玥亦笑道:“珊瑚瓔珞,還不快謝過韓大小姐。”
珊瑚和瓔珞那兒敢讓孔琉玥離開她們視線一步啊,別說這不合規矩,就算是合規矩,她們家那冷麪侯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堅決不許讓夫人和韓大小姐獨處,回頭她們該沒法子和侯爺交代了。兩人齊齊搖頭,異口同聲的說道:“奴婢不餓,奴婢們服侍夫人。”
孔琉玥瞧着兩個丫鬟苦着臉,一付堅決不讓步的樣子,不由輕嘆一聲,假意哀怨的說道:“瑤瑤,我做人可真失敗,連自己的丫鬟都不肯聽我的話,唉,這樣的日子過着真沒意思,倒不如剪了頭髮做姑子去。”
韓青瑤和孔琉玥心有靈犀,立刻也誇張的叫道:“可不是呢,從來沒見過做主子做到孔姐姐這麼說話不當話的,唉,孔姐姐,莫非你的丫鬟心裡眼裡只有侯爺,卻沒有夫人麼?”
珊瑚和瓔珞哪裡是孔琉玥和青瑤的對手,只三言兩語便敗下陣來,瓔珞不死心,剛要說:“侯爺……”卻被孔琉玥飛快的攔住,板着臉道:“侯什麼爺,你們什麼都不說,誰還能怎麼樣我?”
青瑤瞧着這陣勢,倒也猜出了幾分,她看看左右無人,只一把抱住孔琉玥,在她粉嫩細膩的小臉上“叭”的重重親了一口,然後示威的看向珊瑚和瓔珞,很有氣勢的說道:“你們兩個回去說啊!”
珊瑚和瓔珞被青瑤的生猛嚇着了,兩個人張口結舌,什麼都說不出來,只看着孔琉玥,只見孔琉玥一絲生氣的意思都沒有,彷彿還很享受青瑤的香吻,青瑤環着孔琉玥,非常不講理的威脅珊瑚和瓔珞道:“你們若再不走,我可還要親哦!”
珊瑚和瓔珞不敵青瑤,終於敗下陣來,只叫道:“別別,奴婢聽夫人的吩咐就是。”
青瑤這才放開環着孔琉玥雙肩的手,轉而和她手牽手,笑着說道:“這樣纔對麼,我告訴你們兩個,你們家那個黑麪侯爺在呢,就應付應付他,若是他沒在跟前兒,管那麼多做什麼,難道我還能把你們夫人吃了不成?”
珊瑚和瓔珞兩個人腹誹道:“這韓大小姐怎麼這樣啊,哪裡象個大家閨秀,怎麼這般的無賴,真是比侯爺都難纏,夫人怎麼偏挑上這麼個人做好姐妹,真不知道她哪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