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親王爺強壓恨意堅持將柳月嬌審完,被突破了心理防線的柳月嬌是慶親王爺問什麼她便說什麼,還不到一個時辰,慶親王爺便將柳月嬌所知道的一切都審清了。因爲房中並無做記錄的文書,慶親王爺親自寫錄下柳月嬌所供出的事實,命柳月嬌簽字畫押,柳月嬌此時那敢違逆慶親王爺的意思,乖乖的在供狀上畫了押。慶親王爺拿回供狀,一掌劈向柳月嬌的後頸將她打暈,然後才傳來暗衛將柳月嬌拖下去秘密關押起來。
慶親王爺收好供狀,忙忙換了王服趕到宮門外遞牌子求見,皇上正在御書房中聽晉王和趙天朗回話,聽得小簧門來報說是慶親王爺求見,皇上有些驚詫的看向趙天朗問道:“天朗,王叔不是病着麼,怎麼?”
趙天朗忙說道:“回皇上,臣弟請父王幫忙審問一個極重要的人犯,想必是父王有重要的發現,才帶病趕來回稟。”
皇上點點頭道:“天朗,你去將王叔接進來。嗯,王叔正病着,李得柱,速傳一乘涼轎隨慶王世子去迎接朕的王叔。”
一個精明幹練的太監忙跪下應了,傳了轎子隨趙天朗去接慶親王爺。到了宮門趙天朗放眼一看,只見慶親王爺臉色很不好,青白的皮膚底下透着隱隱的暗紅,趙天朗忙上前說道:“父王,你還病着怎麼親自來了?有事等兒子回家,由兒子帶您轉奏也就是了。”
慶親王爺看着玉樹臨風秀偉俊逸的趙天朗,心中五味雜陳,真說不出是種什麼滋味,他停頓片刻,看着趙天朗溫言說道:“天朗,爲父沒事,你如今身上有差使,沒得讓你來回跑那麼辛苦,這陣子你夠累的了。等回頭辭了皇上,我們父子一起回家,爲父這一病,就特別想和你多說說話兒。”
趙天朗聽了父親的話,心裡便猜出柳月嬌必是什麼都招了,看着白髮斑斑的父親,趙天朗心裡也不是個滋味,那到底是他的父王,只不過將將四十出頭,此時看上去卻蒼老的象是六七十歲的老翁。趙天朗默默的點了點頭,伸手扶着慶親王爺,輕聲說道:“父王,皇上特旨準您坐轎入宮,您上轎吧。”
慶親王爺卻搖搖頭道:“不了,爲父一路坐轎過來,正覺得骨頭髮僵,倒是走一走活活筋骨爲好,天朗,你扶着爲父走去便可。”
趙天朗點頭輕道:“好,兒子扶着您,父王您慢些走。”在宮中乘轎是極大的殊榮,慶親王府已經得到太多恩寵,不論是慶親王爺還是趙天朗都知道盛極必衰的道理,還是不要太張揚爲好。皇上的好意,心領也就是了。
趙天朗扶着慶親王爺在前頭慢慢的走着,李得柱帶着空轎子在後頭跟着,距離慶親王爺和趙天朗不遠不近,始終保持着能看到他們,而聽不到他們父子說話的距離。
щщщ◆T Tκan◆C○ “天朗,爲父已經審了那柳月嬌,她果然有極大的問題。”慶親王爺低低說道。
趙天朗心裡挺不是滋味的,也輕聲應道:“父王,多謝您幫了兒子一個大忙。”
慶親王爺搖搖頭道:“不,父王應該謝你,天朗,等見過了皇上,我們父子回家好好聊聊,唉,父王慚愧啊,天朗,這些年來,父王讓你受委屈了。”
趙天朗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迴應慶親王爺,若讓他說自己不委屈之類的違心之言,趙天朗實在是說不出來,事實上這二十年來他受的委屈數不勝數,就算現在慶親王爺悔悟了,也不能將他們母子這二十年來受的委屈一筆抹去。可是讓他現在再聲討慶親王爺,天性善良的趙天朗也做不出來,若無父母精血,又豈會有他趙天朗這條生命?
自從大婚之後,慶親王爺對趙天朗的態度變了許多,這便讓趙天朗陷入深深的糾結之中。一方面,他忘不了這二十年來慶親王爺對他們母子的冷漠,另一方面,骨血相連的天性又讓他無法真的對慶親王爺不管不問。事實上每回慶親王爺生病,趙天朗看到躺在病榻之上的慶親王爺,便會真的感覺到心痛,那種心痛是不由自主的,並不由趙天朗的意志所控制。每一回心疼,都讓趙天朗更深切的意識到,那躺在病榻上的,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每當趙天朗離開慶親王爺的病榻之前,來到慶親王妃的身邊,看到虔心向佛,周身總是縈繞着揮不去的寂寞的母親,趙天朗又不由的怨恨起慶親王爺。這種又愛又恨的糾結讓趙天朗這段時間過得很辛苦,他找不到一個可以平衡的支點,又羞於向任何人說出他的心情,包括他最愛的青瑤。
“父王,別再說這些了。就快到御書房,您可寫了摺子?”趙天朗刻意迴避與慶親王爺這種感情上的交流,忙轉移話題的問道。
慶親王爺聽了趙天朗的話,心中不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趙天朗的想法他多少能猜出幾分,可是他不能直接問,也不能直接要求什麼。在從王府到皇宮的路上,慶親王爺坐在轎子裡不斷的回想着過去,這二十年來他到底是怎麼對等慶親王妃和趙天朗母子的,越想,慶親王爺越是追悔難當,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那樣對等自己的妻子兒子。
慶親王爺想起趙天朗四歲的時候得了六皇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送的一對小玉馬,趙天朗非常喜歡,整日拿着不放手,趙天賜看了也想要,他竟然將只有四歲的趙天朗狠狠的責罵一通,只因爲趙天朗沒有主動的把小玉馬送給趙天賜,慶親王爺想起那一回趙天朗看向自己的眼神,從委屈進而轉爲絕望,他記得趙天朗將那對小玉馬狠狠的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衝着他大喊着“我恨你……”衝出房間,從此以後,趙天朗再也沒有在他的面前有過笑容,直到去年訂婚之後,他纔看到趙天朗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偶爾,也會向他笑一笑。
越想,慶親王爺越覺得自己對不起趙天朗,他如同一個溺水之人沉淪於懊悔之中,慶親王爺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夠彌補趙天朗。直接到他的手無意中摸到了腰間繫着的一方玉佩。這方雙面雕刻圍繞着“慶”字團龍圖案的血玉佩是他慶親王爺身份的象徵,是當年他開府之時先皇所賜,也是慶親王爵位傳承的信物,如果他不將這方血玉龍佩傳給趙天朗,那麼就算是趙天朗襲了爵,也只是朝庭的王爺,而不一定會被宗府承認,血玉龍佩的傳承意味着老王爺對自己的繼承者的認可。
慶親王爺暗暗打定了主意,他決定等寧王謀反之事塵埃落定之後,便將血玉龍佩傳給趙天朗,然後上摺子請求皇上同意趙天朗提前襲爵,繼任慶親王之位。這件事情,慶親王爺並不打算先說出來,他要將慶親王之位當做一份禮物送給趙天朗,作爲他的一點點補償。
慶親王爺和趙天朗父子兩個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父子兩人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萬幸此時已經到了御書房,門口的小太監上前行禮,這纔打破了慶親王爺和趙天朗之間的尷尬。
慶親王爺進了御書房,他剛剛躬身要跪下行禮,皇上便飛快的說道:“王叔免禮,九弟天朗快快扶住王叔坐下說話。”
趙天翼上前扶着慶親王爺,將他讓到早就備下的椅子上,慶親王爺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還未及說話,皇上便搶先說道:“幾日不見,王叔竟病的如此厲害,都是朕的不是,朕該早些去看望王叔的,天朗,朕問了你幾次,你怎麼也不實話實說?”
看到慶親王爺半月之前還是很黑的頭髮此時竟然已經全都白了,皇上怎麼能不吃驚,這陣子他忙於朝政還有西番做亂犯境之事,只忙中偷閒聽小華太醫回了慶親王爺的脈案,聽小華太醫說慶親王爺並無性命之憂,他便也沒有太在意,今日猛然看到慶親王爺蒼老如斯,皇上這才驚了心。
慶親王爺搖搖頭道:“皇上莫要責怪天朗,是臣不讓他說的,皇上國務繁忙,臣不能爲皇上分憂,已然心中不安,怎敢再讓皇上分心。”
皇上連連搖頭,起身離開御座快步走到慶親王爺的跟前,痛惜的說道:“王叔,這又何苦呢,你這會兒感覺如何?要不要傳太醫來診個脈?”
慶親王爺搖頭笑道:“多謝皇上關心,臣的身體不要緊,此番臣進宮,是來送一份供狀的,請皇上過目。”慶親王爺邊說邊從袖中拿出柳月嬌的供詞,皇上接過供詞回到御書案前,細細的看了起來……
趙天翼和趙天朗看到皇上的臉色明顯變的陰沉起來,一股難以自制的怒意噴薄而出,皇上重重一掌拍在御書案上,鎮的御書案上的筆墨紙硯等物跳了起來,趙天翼和趙天朗同時單膝跪地,異口同聲的說道:“請皇上息怒。”
皇上臉色鐵青的沉聲喝道:“九弟,天朗,你們來看這供詞,朕對趙允傑不薄,他竟負朕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