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雅她們的動作,如何能滿得了寧祁?
哪怕不是寧祁,就是他身邊的任何一個護衛,也是一清二楚的。
寧祁沒有明說,也是抱着一個警告的目的,他並不希望別的女人因爲傾慕他,也不需要。況且,他也需要以此爲方式的警告靜慈一番,別以爲背地裡面的那些小動作,他不知道。若非是看在靜郡王的面子上,靜慈早就被處死了。若靜慈是個聰明的女人,就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寧祁不會知道,在這件事情之後,靜慈生生的被嚇出病來,每天晚上做夢,總是感覺自己的秘密被人發現了,然後寧祁的那隻手毫不猶豫的就穿過了他的心口,然後她……每每她都是從驚嚇中甦醒過來,嚇得面無血色,不過幾日,便就倒下來了。
靜雅過來看望她的時候,她已然似同瘋子一般,自言自語的唸唸有詞,有的時候傻笑,有的時候像是在恐懼着什麼,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看她這個樣子,怕是短時間之內是很難恢復了。
後來,靜慈就被這麼的草草的嫁了出去。
本身就是庶女,也沒有一個郡主的頭銜,加上腦子也不是多麼的清醒,勉強的嫁了一個還算是不錯的富裕人家,做了正妻,也算是一個歸宿了。即便是瘋瘋傻傻的,背後怎麼說也是有一個靜郡王府撐着腰,斷然是不會委屈了她的。
就連靜雅都沒想到,靜慈竟然這般的不受打擊,不過只是無意中看到世子處理下人而已,竟是生生的嚇瘋了。
而實際上,也不能怪靜慈過於的懦弱,本身她就做了一些對不起麒麟族的事情,終日雖說是算計着這個,算計着那個,但是心中卻一直都在恐懼和害怕,擔心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
做賊心虛!
甚至都不需要別人動手!
沒有人關注靜慈變成什麼樣子,即便是後來寧祁聽說了,似乎已經不記得了,並未引起他的多少關注。
一直到後來,甚至楚瑤華也無意中聽說了,她甚至已經記不得那個囂張而悲哀的女人到底長着什麼樣子,不過只是人生中的千萬過客中的一個而已,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確實是不用太放在心上。
寧祁將麒麟族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就打算前往汴京!
在臨行前,寧之逸將寧祁喚住。
“當真要去那種地方?”寧之逸問道。
在寧之逸的口中,汴京已然不是什麼好地方,所以,他纔會以【那種地方】來形容富饒繁華,卻腐敗的大荊都城汴京。
“父親所受的那種地方,或許是我日後的歸宿也說不定!”寧祁淡淡一笑道,“父親心中有放不下的,盤踞在這裡,心中的歸宿,又何嘗是這裡呢?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無法給予評價!但是父親,作爲一個母親,一個妻子來說,我相信,母親還是那個母親!父親,這麼多年來,你是不是將麒麟族看的實在是過於重了一些?人活着,總是要不斷的前進,不斷的向前看,若是停滯不前,雙眼中看到的東西,定然是會侷限!倒是,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父親覺得,能看的全面?”
當年的事情,他也是近段時間才着手調查,將曾經伺候麒麟王妃的人,以及那些伺候父親的人,都一一的暗中做了調查。
從小到大,他始終都認爲,是昭和帝派人將母親擄了去!
然而,在經過楚瑤華的提醒之後,他纔想到要換一種方式,來調查當年母親離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本來只是一個想法而已,卻不曾想,當真是查出了眉目。
所謂的母親被擄,全是假的!
這麼多年來,他所堅信的東西,竟全是假的。
他在知道那些的時候,心中所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但是,他卻佯裝什麼事情都沒有,沒有去質問父親,更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同。
與以往一般無二!
不管結果到底如何,他非常清楚,父親心中所熱愛的是麒麟族,是他身上的責任。至於愛人,兒子,都遠不如他身上的責任重要。
當年,選擇前往汴京成爲質子,也是他作爲麒麟族少主人的一份責任。他用十年的自由,將全部的責任抵消,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寧之逸大約已經知道了寧祁話中的意思了。
他本來也沒想過要瞞多久,他等着他自己發現,卻從來不曾想過,要親自的告訴他真相。
他也曾經想過,若是寧祁真的永遠都不知道真相的話,那麼就讓這件事情就這麼的過去,永遠都不要有人提起,那麼,至少,在寧祁的心中,他的母親,依舊還是那麼的……
寧之逸緩緩的閉上眼睛,這輩子,他欠下了很多的債!
尤其是對寧祁,他的兒子。
當年爲了一己之私,將年幼的他欺騙,利用,送到了虎口。
他承認,他也曾經在午夜夢迴之時,後悔過。也曾經許多次前往汴京,看看寧祁過的如何。甚至在他的身邊安置自己的人,只希望日後寧祁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也不要怪他。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在菱兒的心中,怕是早就恨透了他,否則如何這麼多年來,在汴京,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卻都避着兒子,十多年來,從不曾見他一次?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固守於麒麟族,以爲麒麟族安好,那麼所有的一切,外面到底如何,也就不重要了!”寧之逸起身緩緩道,“當年,我說了很多的狠話,逼迫你的母親離開!她想來應該是恨極了我!其實,當年之所以將你送往汴京,一方面,確實是爲了麒麟族。但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菱兒!她在汴京,我是知道的。我想着,至少讓她見見你,也是好的!可是我沒想到,她竟是從不見你!也對,多年來,我竟是忘了,她的脾性極爲倔強。當年我那話都說到了恩斷義絕的份上,以她的脾性,定然是徹底的斷了。哪怕再如何的放不下你。”
寧祁沒有說話,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屬於父母那一輩的秘密,他沒有去探知,也無法探知。
“我心中知道你已經做了決定,便就不再強求!祁兒,從小你就是一個有主見的孩子,若是見着你母親了……罷罷罷,本就是我欠下的債,如何能讓你去還?你想去,便就去吧!”
孩子大了,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隨意的拿捏的了。
不過這樣也好!
也好!
寧祁抿了抿脣,緩緩起身,伸出手,將一枚通體透亮的玉佩放在桌子上。
那是麒麟玉佩!
是當初寧之逸交給他的,意思是將整個麒麟族都交到他的手中。
而現在,他卻想要還給他!
“寧家爲麒麟族已經付出太多!到底裡面真正傳承下來的有多少人的身上還流淌着麒麟一族的血脈,父親可知道?寧家誓死守衛麒麟一族的誓言已經完成,父親難道打算一輩子爲了這個地方,幸福也好,親人也好,全部都捨棄了,纔算是真正的守護?父親……。我該做的,自認爲已經做完!接下來的事情,麒麟族到底將要如何,我都不會再插手!父親,保重!”
說完,寧祁微微對寧之逸的背影彎腰鞠了一躬,便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寧之逸沒有回頭,今日的一切,從見到楚瑤華開始的那一刻,他就似乎是預料到了,竟是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常年的不在他們的身邊,所以寧祁性子不像他,也不像她。從來不會爲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做出任何的讓步犧牲!
就如同寧祁說的那般,他們寧家,爲麒麟一族犧牲的還不夠多嗎?即便是得到了麒麟一族的族人們的尊崇,得到了麒麟王的世襲王位。但是,寧家也付出了太多的太大的代價了。
寧家,已經擔不起了!
緩緩的閉上眼睛,寧之逸的心中,隱約的已經做出了什麼決定……
將心中要說的話都說開了,寧祁反倒是一身輕鬆。
他回首看了眼麒麟王府的位置,也是最後一眼。
他清楚,現在離開這裡之後,他就再也不會再回來了。
就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麒麟一族的責任,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承擔。
若是爲了承擔麒麟一族的責任,最後如同父親一般的,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麼,他要這些做什麼?
爲了族人而犧牲大我?
呵!
那可真的是太看得起他寧祁了。
他可不是那種心中有着犧牲精神的人,從根本上來說,他從小就離開了麒麟族去了勾心鬥角的汴京。見慣了汴京的各種算計與謀劃,他也不曾和汴京的人建立多少的聯繫,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感情。
牽過馬兒,腳尖一點,寧祁就已經騎在了馬背上。
猛地一拉繮繩,馬兒嘶鳴一聲,邁蹄狂奔起來,自始至終,寧祁的頭都不曾回一下,更遑論是不捨了的情緒了1
寧祁的身影越來越遠,一直到看不見之後,從麒麟王府外面的角落中,靜雅慢慢的走了出來。
她眼中含着淚,遙遙望着已經空無一人的大道,低聲道:“祁哥哥,你大約是不會再回來了吧!日後,我們也是再也不會相見了!希望,希望你能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