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必須要毫無理由的相信另外一個人,必須要毫無原則的包容另外一個人。如果要這兩個毫無都實現,那麼,另外一個人也是加倍付出才行。薛茗予簡直要爲自己的善解人意點個贊。
於是接下來的十天裡,她左右無事,就樂顛顛的跟着覃紜修身後當個跟屁蟲。他有事的時候,她在隔起來的小屏風後面做做針線,沒事的時候,兩個人有時候說說話,有時候換身樸素的打扮去外面大街小巷裡走走。
小風別院像是一個溫情的牢籠,給了他們合理的關係,****如少女般談着戀愛。薛茗予覺得幸福極了。直到覃紜修提醒她,明日你該去姝澤公主府裡做客了。覃紜修還叮囑道,以後出門就把無琴帶在身邊。
薛茗予想起無聊的宴飲就沮喪,更別說覃紜修像馬上出遠門一樣交待,更是讓人沮喪至極。若是****都這樣多好,她不用去敷衍那些脂粉厚重的庭院女眷,他不用奔赴嚴寒肅殺的北疆。
只是個邊緣客人,薛茗予就沒花太多心思在打扮上。一身素淡的淺粉拽地紗裙。要說特別,那就是裙畔的花朵,是立體的。像是孝爲先孝服的花紋一樣,事先繡好,再縫到裙襬上去的。不過孝爲先那是爲了百搭方便快捷。她這隻將花心縫上,層疊的花瓣都是綻開的。
薛茗予選衣裳的時候,坐在銀白點珠流霞琺琅妝鏡前梳妝打扮的時候,突然特別想念在西涼的日子來。那時她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薛府小姐,身邊丫頭卻一心都撲在她身上。采薇****跟着她跑前跑後,木芙緊緊盯着她院子裡的大小銀錢事務,南喬就挖空了心思給她張羅穿的戴的。她的針線功夫哪裡是練出來的,純粹是看出來的。各式各樣看的多了,不用動手閉着眼睛就知道怎麼繡怎麼走針。
時光真是快的驚人。那天天緊鑼密鼓搜箱倒櫃置辦嫁妝的日子還歷歷在目,那個繡娘不小心讓火燭療傷了她的白狐狸毛皮子,掛在臉上的淚珠子就像是剛剛。可是她轉眼就嫁人快一年了。馬上就不再是個新婦了。落寞悵惘中,倒是有一點甜蜜,一點安慰。因爲多麼慶幸,命中註定的那人,竟然是覃紜修。
自從她踏出西涼故土,每一個腳印,無不都是牢牢的給自己更多的踏實感。覃紜修,倒是讓她一下子安心了不少。月瀧沙上上下下,一等丫頭,算上現在的無琴,都有五個了。月瀧沙外面還有陸伯家的,有溶音,小風別院外面還有陸伯,還有良壁那幾個勤奮刻苦的少年。小風別院這算是夫妻共同財產,馬場也是。她自己如今有在豔京首屈一指的孝爲先,還有其他幾個不鹹不淡的鋪子。
掰着手指頭數一數,她擁有的東西是越來越多了。
可是人也像個陀螺,圍着她擁有的東西,日漸的忙碌起來。
忙着孝爲先,忙着幾個鋪子,忙着大瀝田莊,忙着看顧良壁他們時,她是沒有安全感。
現在,忙着在豔京她應當站立的圈子裡站穩腳,爲的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