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伯跪着直磕頭,“您就讓她跟我回去吧。無憂這麼不懂事兒,老奴兩口子哪裡睡得着安穩覺……”
薛茗予心裡直嘆氣,想想也是,兒女不爭氣,父母最擔心。“帶回去也行,不過你可得答應我幾件事兒。”
陸伯用袖子胡亂擦着臉,“您說,老奴聽着呢。”
“第一,您可得保證不能打無憂罵無憂,好歹是服侍我一場。我要想打想罵,早就打過了罵過了。她年紀小,您老不能跟她來硬的。您捨得,我還捨不得呢。”
“第二,無憂要是現在不想嫁人,您就當老閨女多留兩年。心裡不願意,嫁了人也過不好日子,您說是也不是?”
“第三,日後無憂若是嫁人了,您得來給我報個信兒,一定要給她找個好人家,要是沒好人選,到時候我託人幫她選。比無暇無塵差的,無憂都不能嫁。”
陸伯跪在那裡已經是泣不成聲,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心裡又窩囊又愧疚得無地自容,只有重重的磕頭,“老奴答應……老奴答應……王妃對老奴一家的大恩大德,老奴做牛做馬也願意。”
薛茗予招手讓無琴打了熱水,幫陸伯擦了把臉,“太夫人來豔京了,在仲桑堂住着,您既然回來了,就去給太夫人請個安吧。您想什麼時候來帶無憂回去都成。來日方長,您和張遠在家歇幾天,再來商量孝爲先的事兒。”
陸伯點頭,“好,好。老奴告退了。”他興致勃勃的出門,在外面風餐露宿卻停止不了一顆想踏實做事的澎湃的心,沒想到回來,女兒的不爭氣,卻讓他的脊樑骨,都直不起來了。
紅芙領着陸伯去仲桑堂。回來後陸伯去了無憂的房間,紅芙來跟薛茗予回話。
陸伯給陳氏磕頭請安,陳氏問了他幾句做事可還順當,在豔京習慣不習慣。還說了句,要是覺得不習慣做不來,改日陳氏回西涼去,陸伯可以跟着回去也成。據紅芙說,陸伯當時就白了臉,都跪下回話,連連保證在豔京定然會爲王妃盡心盡力。陳氏纔不鹹不淡的點點頭,端茶送客。
紅芙剛出去,別雲又進來了。別雲小聲說道,“王妃,陸伯走了。一個人走的。無憂姐姐說,她今天要收拾收拾東西,明兒傍晚再跟陸伯回去。”
薛茗予點點頭,按按發脹的額角,揮揮手讓紅芙和別雲下去了。
晚上覃紜修回來的比較早,薛茗予剛剛躺上牀,就聽到外邊紅芙“奴婢給王爺請安”的聲音。她忙掀了被子,披了外衫起身。
“怎麼起來了?小心着涼。”覃紜修撩了簾子進來。
“這都快七月了,天都快熱起來了,哪裡會着涼。”薛茗予笑着說道,“你吃飯沒?喝酒了?”
覃紜修低頭聞了下自己衣裳,確實帶着股子酒氣薰燎的,皺着眉頭說,“吃過了,我先去洗洗,換身衣裳再說,該薰着你了。”
見覃紜修徑直往淨房裡走,無暇趕緊出去讓粗使婆子將竈間燒好的熱水從小門擡進淨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