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紜修的手臂收緊。好一會兒,外邊院子裡陸續有下人起來了,應該也是聽到了雲板報喪的聲音。覃紜修拉起被子將薛茗予裹起來,“天還沒亮,你彆着涼了。我去喊無琴過來服侍你穿衣服。”平日裡總是覃紜修先起牀,他自己穿戴好出去了,薛茗予還要在牀上賴好一會兒,才讓丫頭們進來服侍。
覃紜修披衣下牀。出了屋子,無琴錦繡錦瑟幾個,已經穿戴整齊立在廊下了。冬天的早晨特別冷,幾個人都在瑟瑟發抖。覃紜修暗暗點頭,茗予沒白疼這些丫頭,個個都是頭腦清醒知道輕重的。
“無琴,你去幫王妃換衣,一會兒我們要一起進宮。穿暖和點兒。錦華,收拾收拾王妃隨身會用的東西。”覃紜修第一個看向無琴和錦華,今天進宮薛茗予不必按品着裝,但是得着素服。她如今過了三個月,但是還是怕她冷着凍着,特別是宮裡頭的這些繁文縟節,最少磨人不過。
“錦繡,你去廚房,老規矩兩碗紅油麪。再裝些好帶的鬆軟點的糕點,不那麼甜的。”覃紜修也不知道今兒要在宮裡耗多久。可是他老婆孩子不能餓肚子。
“紅芙,你去找陳大總管,別雲你去請安嬤嬤跑趟小風別院,錦瑟你去祿米倉衚衕,紅都去了,喪都掛起來。”
吩咐完,覃紜修轉身進屋,他也得找身素服去。正想着,率先進屋的無琴已經從弦絲雕花瑞獸紋立櫃的最底層,拿出一男一女兩套厚厚的夾棉素服來。
覃紜修愣了一下,心想,茗予定是怕他傷心,偷偷準備了沒讓他知道。他接過那套男式的,去了淨房自行換了穿起來。還果真特別合身,袖擺和領口都是軟菸灰的回字紋,下襬繡着江牙海水,還有個厚實的披風,連手捂子都是雪白的狐狸毛。
他出來,薛茗予剛穿戴好。一樣是厚厚的素白夾棉馬面裙棉褲。裙子腰身寬鬆,繡着懸樑映月。頸子上包裹着一圈毛絨絨的狐狸毛圍脖,看起來越發顯得兩個大眼睛如星子般漆黑閃亮。
“走,吃飽了再出門。”覃紜修牽了薛茗予的手出去。至於準備衣裳,他們夫妻是一體,這些就不需要言語上的感謝了。
“會不會晚?”薛茗予忐忑的問道。
“沒事,山莊這邊離皇宮並不遠。”覃紜修這話倒是中肯的很。有的官員住在外圍一點,路程那可不近了。
劉媽媽做事麻利,看着翠微山房有響動,她不等人喊就招呼丫頭婆子起來燒着熱鍋了。此時兩大碗紅油肥腸面已經上了桌,臨時還弄了好幾樣小菜來,有酸爽微辣的蘿蔔絲,在辣椒麪兒裡滾過一圈紅通通的豆腐乳,酥脆的爆花生米,還有兩碟子是熱菜,青椒炒蛋,酒菜炒綠豆芽。
這時候誰也沒空去想有沒有食慾的事情了。覃紜修和薛茗予也不說話,端起碗拿起筷子,機械的開始填報肚子。薛茗予一邊吃還一邊在心裡和肚子裡的小朋友說話,“寶貝,爲娘今兒有重要的事情。咱得吃飽了。爲娘加油,你也要乖乖的。咱吃飽了才能長得壯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