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道仁認罪認得發自肺腑,安薌侯剛剛還佝僂的身軀立馬挺直了,心裡轉怒爲喜,沒想到竟然還有個給他搭把手的。
而龍座上的皇上面上不顯卻是怒上加怒。底下那些看着三方激烈局勢心跳不過來的人恨不得自戳雙目。這……這都什麼劇情,沒人事先劇透一下,一般人的小心臟還真是跟不上這節奏的。
覃紜伽使勁兒在明黃色騰龍紋寬袖下握緊拳頭,才剋制住讓人將唐道仁丟出宮去的衝動。九弟小時候過的那麼苦,沒見承熙侯府出來幫扶一把的,如今這倒好,滿朝唾沫星子往九弟身上噴,他這個皇帝都視而不見忍着一口氣等着九弟反敗爲勝呢,承熙侯府竟然出來把這罪名給九弟套牢在身上了。真真是不要臉面至極!
衛妡冉面上維持着最得體端方的姿態,一雙妙目卻是在薛茗予身上滴溜直轉,她生怕九弟妹大着個肚子氣出個好歹來。若是有個不慎,九弟回來了他們夫妻倆也不好交待,若是九弟回不來……衛妡冉心更是沉了下去。
就在全場都在噼裡啪啦掉眼珠子掉下巴的時候,薛茗予扶着案几慢慢站起身,只見她神色從容的理了一下裙襬,儀態萬方的從矮几後走出來,站在殿中輕輕提起裙襬,盈盈跪了下去。“臣婦覺得承熙侯說得太有道理了。鑑於承熙侯一副赤膽忠心,請皇上治罪於承熙侯。”
覃紜伽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可是文武百官多少雙眼睛看着,他也不方便露出面色來。倒是衛妡冉輕啓朱脣,“九王妃此話和解?”
薛茗予勾脣一笑,姣好的面容上那份從容不迫,無端讓端詳着她的人覺得詭異莫名。她自是知道,恐怕現場雙雙眼睛只只耳朵都在聽着她這兒的動靜,薛茗予不由得又拔高了聲量,“啓稟皇上,皇后娘娘,臣服覺得承熙侯說得大有道理,只是承熙侯年紀大了,剖析得不夠清楚,臣婦想爲承熙侯細說道一二。”
衛妡冉稍稍心定了,九弟妹素來是玲瓏心腸,若不是有一肚子好說辭她斷然是不會冒然開口的。衛妡冉給了覃紜伽一個稍安勿躁的餘光,衝薛茗予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而那邊瞪大了眼睛的安薌侯卻是警鈴大作,心想這巧舌如簧的小婦人一開口,定然又要顛倒黑白了。而唐道仁已然冷汗涔涔,他敢於出來坐實九王爺的罪名,主要是氣不過九王爺飛黃騰達卻對承熙侯府不理不問,而唐家的女兒卻籍籍無名,所以纔想落井下石讓九王爺嚐嚐酸爽味道的,可是九王妃要補充說明一下他的罪狀,這怎麼聽怎麼都覺得這局勢越來越不妙了。
薛茗予眼角瞥了下瞬間慫了半截兒的唐道仁,心道你捨得死我就捨得埋,想落井下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麼份量,就那點兒腦子夠用麼你?薛茗予輕咳一聲,朗聲說道,“正如承熙侯所說,九王爺母妃早逝,承熙侯府上下卻從未對年幼乃至年少的九王爺關懷照顧過,臣服覺得,承熙侯當得不仁不義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