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閣內,莫君卿看着心不在焉的沐清雅,眼中閃過一絲憂色:“清雅,你怎麼了?”
沐清雅擡頭看向莫君卿:“玉寒來信中途被人故意滯留了。我昨天才看到。”
“被人滯留?你是說有人故意攔截書信。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是……你懷疑莫君崚?”
“沒錯!前段時間他就警告過我,讓我不要傷到你,但是我沒有聽,這應該就是他給我的警告。她不介意我和玉寒聯繫,是因爲有足夠的自信,我折騰不出什麼事端。君卿……你應該明白,因爲你是君卿,所以我直接來詢問答案,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
莫君卿猛地一頓,瞳孔猛地一縮:“公主,你懷疑我?”
沐清雅斂下眼眸,他已經很長時間不叫自己公主了,現在這樣問出口,多少是因爲自己傷了他。
“君卿,我不是懷疑你,你現在是滄瀾的三皇子,而我來自玉寒,在其位謀其政,立場不同而已,你想滄瀾好是最應該不過的。”
“公主!”莫君卿猛地站起身,因爲憤怒拳頭緊緊地握起來,眉眼間滿是磅礴的怒氣,好一會兒,他才勉強控制住自己,單膝跪在沐清雅腳邊,眼神專注、清澈的看着她:“公主,我都永遠都是你手中的劍,爲你所有、爲你所用、爲你征伐天下!”
沐清雅心中一痛,被那樣的眼神看着竟然讓她狼狽的想要逃開:“君卿,你起來。”
莫君卿沒有讓她爲難,依言站起來:“你放心,我會幫你調查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莫君崚所爲,我一定會勸阻他。”
“不。”沐清雅搖頭,“既然知道這件事情你不知情,那麼你就別管了,我會讓人調查這件事情,你不要去找莫君崚,那樣只會讓他越發的防備。我會想辦法解決,從他那裡下手本就不是根本解決之道。”
“嗯,我知道了。清雅,這兩天天氣不錯,到御花園走走如何?”
沐清雅點了點頭,這兩天緊繃的情緒讓她的心也感覺很是疲累,到處走走正好放鬆一下。
莫君卿看着沐清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深沉,清雅,既然你來了滄瀾,那麼就不要再多管玉寒的事情了,慢慢的你就會忘記你曾經在玉寒生活過,也忘記了那個傷了你的端木凌煜!
樂棋有些不安的跟在莫君卿身後,總感覺心中很是不安,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和沐清雅說,只好先保持沉默。
天氣逐漸變暖,御花園中的花色品種繁雜起來,沐清雅看着各色的名貴花草,眼中多了幾份暖色:“僅僅是從御花園中的花草來看,倒是真分辨不出玉寒和滄瀾有什麼不同?”
“早就聽聞沐郡主在玉寒也是經常出入皇宮的,看來這話不假,僅僅是從花草品種來看就知道玉寒和滄瀾沒什麼分別?不過,不同到底就是不同,玉寒那些嬌柔的名貴花朵,在滄瀾可不見得能夠長起來。”
沐清雅轉頭看過去。兩個女子相攜而來,左邊的是她已經認識的韓玲瓏,右邊的那個作婦人打扮,華貴的金釵將她的頭髮挽起來,精緻的臉龐紅潤如玉,神采飛揚,一身紅色皇子妃服侍格外的惹眼,讓她越發得高貴、冷豔,剛剛的話顯然是出自她的嘴。
沐清雅躬身行禮,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沐清雅見過二皇子妃。”
二皇子妃韓玲穎是韓家的長房嫡女,十五歲嫁給莫君崚爲正妃,多年一無所出,但是手段卻極爲老練,幾乎是將二皇子的後院把持的嚴嚴實實,府中這麼多年也只有兩個庶女出生,還都養在了她的名下。
韓玲穎沒有理會一旁行禮的沐清雅:“三殿下。”
“見過二嫂。”莫君卿回禮,彷彿沒有察覺到她刁難沐清雅的動作,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眼底多了一份凜冽。
沐清雅保持着行禮的動作。一旁的韓玲瓏道:“姐姐,沐郡主來自玉寒,對玉寒花草有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韓玲穎睨了她一眼:“就是你的心最純善,郡主怎麼還行禮,快些起來,我這兩天身體不是很好,精神也不濟,沒有注意到郡主也請你見諒。”
沐清雅起身:“二皇子妃哪裡的話,清雅倒也是聽說了,您的身體不是很好,我那裡有不少從玉寒帶來的藥材,倒是適合調養身子用,二皇子妃什麼時候需要,大可派人給我知會一聲,我立刻讓人送到府上。”
韓玲穎眼睛一眯,隨即快速的恢復正常,帶着護甲的手輕輕動了動,眼波微微流轉:“也沒有什麼,不過是操勞的毛病而已,滄瀾宮中御醫無數,就不勞煩沐郡主了。”
沐清雅微笑點頭,沒有說什麼,態度恭敬、順從的緊,卻是讓韓玲穎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和憤然。在莫君崚將她帶到滄瀾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這個沐清雅的消息,可是莫君崚卻嚴禁她去接觸沐清雅,如果不是這次拜訪皇后姑姑她還沒有機會見到這個風頭大聲的人!
看着沐清雅那雙風華絕代的臉,她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怪不得莫君崚將她護的周全,只恨不得將她踩在地上才能讓心頭的這口氣順當:“沐郡主,聽聞你極擅長舞蹈,我府上豢養了一批天賦卓越的舞姬,什麼時候你有空到二皇子府來,也可以好好探討、探討。”
“多謝二皇子妃盛情。清雅有時間自會前往。”
韓玲穎輕蔑一笑:“那就恭候了。玲瓏,我們走,上京楊柳岸這個時候可是最爲有名的,比什麼庸脂俗粉都要惹人流連,改天我帶你去看看,這眼界是越看越寬,可別學着一些小家子氣的,眼界越來越窄,最後可是要被堵死的。玲瓏,我們走。”
“恭送二皇子妃。”
等韓玲穎走後,沐清雅直起身子,無所謂的笑了笑。
“清雅,雖然韓玲穎是皇后的侄女,但是你也不要懼怕她,不過是一個皇子妃而已。”莫君卿不悅的說道,韓玲穎的態度顯然觸到了他的逆鱗。
沐清雅輕笑:“沒什麼,要是能夠被那些言語激到,我也活不到現在了。”
韓玲瓏跟在韓玲穎身後:“姐姐,那個沐清雅不是個簡單的,你今天有些魯莽了。”
“魯莽?”韓玲穎一雙眼眸豔麗無雙,“不就是一個郡主,還是一個別國的郡主,哼,你性格謹慎是好,但也別對什麼人都太過慎重,平白讓自己受了委屈,我韓家的嫡女,到哪裡都沒有人敢輕慢。”
韓玲瓏眉頭微微一皺:“姐姐,話不是這樣說的,祖父教導過我們,什麼事情都不可操之過急,那個沐清雅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司徒曄和司徒嫣然不就是在她手上吃了虧。”
“就憑她?那司徒曄早就在宮中不像樣子,有好幾個宮女都被他糟踐了,不過是沒有人敢吱聲罷了,那天晚上儷貴妃可是上演了一處仙女下凡的好戲,那登徒子幾杯黃湯下肚,想要偷點腥味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運氣太差,沒有偷到腥反而搭上了命。你真以爲這滄瀾皇宮是一個小小郡主能夠任意安排的?”韓玲穎絲毫不在意,語氣中輕蔑更甚。
韓玲瓏暗自忖度: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她爲何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每次面對着沐清雅,都感覺好像是面對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饒是她這樣的天之驕女也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要說沐清雅真的是公主,身份比她尊貴也就算了,偏偏她只是一個玉寒臣子之女,這樣的感覺每次想起來都讓她難受無比。根據姐姐剛剛的表現,恐怕心中也是有這種感覺的。
韓玲穎雖然絲毫沒有將沐清雅放在心上,但也暗自決定,一定要找個機會毀了沐清雅,那樣的美麗絕色,怎麼看都是讓人不放心的。
“玲瓏,既然你和沐清雅也算是有交情,過兩天我在府上召開宴會,你幫我送張請柬給她。”
“邀請沐清雅?姐姐,現在可不是對付她的好時機,還是算了。”
“好了,你聽我的。”韓玲穎不想說其他的,直接對着她揮了揮手,“女人不能沒有美貌,但也不能美得太過出色,不然可是容易遇到災禍的,你就等着瞧吧。”
沐清雅回到敬寧軒,沐安之依舊安穩的睡着,臉色微微的發白,雖然每天都按時給他灌吃的下去,但他還是日益消瘦下去。每次碰到他溫暖的臉頰,她的心都會不由自主的瑟縮,當時一碰便是滑膩鮮血的場景不斷的在她眼前回放,時刻提醒着當初她犯下的錯誤。今天韓玲穎的針對和厭惡她看在眼裡,卻是從心中感覺憤怒,她是爲報仇而來,但卻並不想變成一個弒殺的人,可那些人卻一個個將她往殺人的道路上逼。司徒家如此、韓家如此,莫君崚亦是如此,如果不是爲了心中報仇的心念,她絕對不想再糾纏在這些事情當中,可是她終究還是有很多東西放不下……
“安之,姐姐會找到解藥,讓你醒過來,你可是要保護姐姐的,怎麼能夠一直睡下去,孃親也會擔心的……”
將心中的軟弱一點點掐滅,如果能夠剷除蠱毒,將背後的人找出來,滅掉蠱蟲的來源,她不介意變成一個弒殺的人!因爲有些血腥只能夠用殺戮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