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圍上來,卻被莫君卿擋在了一旁:“太子,這件事情疑點頗多,爲何不讓沐郡主說完?”
“沐清雅,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說是司徒風華要毒殺司徒家主,可有什麼證據?”莫君明看了一眼在他面前恭敬行禮的莫君卿,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口中卻是答應了,看來這三弟是真的在乎沐清雅啊。
“證據自然是有的,還請太子殿下明鑑,這壽禮可是司徒風華少將軍的人準備的。”
司徒嫣然神色一變:“沐清雅,這壽禮分明是你帶來的,怎麼會是我小叔怎麼被的,你眼中還有沒有太子殿下,竟然說出三歲孩童都不信的謊言?你以爲太子會相信你嗎?”
“司徒郡主爲何這樣着急,太子會不會相信我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太子自然會有自己的判斷,我說實話難道就是對太子殿下不敬?我既然說了總能說清楚、講明白,司徒郡主還是安靜一些的好。”
“你……”
莫君明不滿的看向司徒嫣然:“沐清雅說的對,司徒嫣然,你安靜的在一旁聽着!”
司徒嫣然眼中充斥着源源不斷的恨意,眼神猶如刀劍一般,恨不得將沐清雅碎屍萬段,不過太子開口了,她也不敢再打斷沐清雅。
沐清雅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票據,遞向一旁的莫君明:“請太子明鑑,這張紙是這幅畫的出處多寶閣開具的,因爲清雅是在三天前才收到司徒家的請柬,所以,來不及準備壽禮,便想着這多寶閣是司徒風華少將軍的產業,且在上京名聲極好,便到其中砰砰運氣,看看是否有適合做壽禮的東西,沒有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司徒家主最喜歡的張澤的畫,便讓人花費了八萬兩白銀買下了這幅畫,並且讓多寶閣的人裝裱好之後送到這裡,今天也是清雅第一次見到這幅畫呢。”
這怎麼可能!這幅畫出自多寶閣?
司徒家的人全部愣在當場,司徒風華緊皺着眉頭:“胡說!沐郡主,多寶閣是我的產業,如果裡面有我父親喜歡的畫作,我怎麼會不自己呈上來獻給父親而是賣出去?”
沐清雅微微揚起脣角:“原本我也奇怪,爲什麼多寶閣會賣畫,不過今天聽了徐大人的話,我才明白過來,因爲這幅畫是假的啊!”
不少人在一旁點頭,原本他們也認爲司徒風華不應該賣掉這幅畫,但是如果這幅畫是假的,那就講得通了,畢竟,他總不能拿一副假的畫來給自己的父親當壽禮吧,所以賣出去也是情有可原。着一副假畫可是賣了八萬兩白銀啊,這是多大的數目啊!
“司徒少將軍如果不信,可以親自驗證一下這張憑證,這上面可有多寶閣掌櫃的手印和簽名,也有多寶閣的印章,是絕對賴不了賬的,想來如果少將軍不相信的話,去派人將多寶閣的掌櫃帶過來詢問一下也就是了,哦,還有,當時我出宮的時候,還遇到了趙鐸公子,買這幅畫的時候,他也是在場的,他可以證明。買下之後,這幅畫便放在多寶閣裝裱,直到今天才直接送到了司徒府!”
司徒風華臉色難看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幅畫竟然是出自多寶閣。
一身玄色衣衫的趙鐸手中持着摺扇走出來,俊美的臉上滿是一片哀嘆之色:“今天果真是看了一場好戲啊,沐郡主,你是得罪了什麼人了?竟然有人這樣陷害你,真是世事無常、人心不古啊,太子、諸位殿下還有司徒家主、少將軍,趙鐸可以作證的,這幅畫確實是在多寶閣買的,不過,我想,問題應該不是出自多寶閣,畢竟那是少將軍的產業不是,少將軍不會毒殺自己的父親的。”
趙鐸的一番話讓司徒風華臉色越發的難看,趙鐸這番話一聲聲猶如刀子將事情剝開,讓衆人忍不住猜想事情背後是怎樣的鮮血淋漓。
司徒蒼林的臉色也已經維持不住原本的威嚴,臉色鐵青的看向司徒風華:“太子,事情到了這樣,還是派人去將多寶閣的掌櫃帶來吧,這件事情怎麼也要查個水落石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是在他的壽宴上,怎麼都要查清楚,要是不撇清楚,司徒風華的名聲可就別想要了!
莫君明點頭:“好,來人,去將多寶閣掌櫃帶過來。”
司徒蒼林看着下面的衆人,開口道:“今天讓諸位見笑了,今天本來是老夫的壽禮,讓諸位受驚了,改天老夫定然專門賠罪。”
話一出口,自然讓中衆人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這司徒蒼林在滄瀾的地位可以說是僅次於皇家,那是戰場上鍛煉出來的殺神,能夠聽到他說出這般服軟的話,可以說是極爲不容易了。他們自然不敢承受。
端木明麗這才鬆了口氣,剛剛的狀況真是危機萬分,如果清雅證明不了這壽禮的出處,恐怕是在劫難逃了,就是不知道這多寶閣的掌櫃會不會反咬一口。
沐清雅微微擡起眼眸,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司徒家主於服軟的時候,今天這般恐怕是在爲自己的兒子打算吧,倒真是個老狐狸一般的人物,想來他也猜到了,自己今天定然有有備而來,生怕待會兒掌櫃的帶過來說出對司徒風華不利的話,所以先行給自己鋪墊,擺個低姿態就能夠讓衆人受寵若驚,那麼到時候再說些別的,推脫罪名就不是難事了!不過,她本來也沒有打算將司徒風華怎麼樣,一件小小的壽禮,只是出自司徒風華的產業,又不能確定是司徒風華親手準備的,是怎麼也奈何不了他的!看向手拿摺扇的趙鐸,想來這個想要博取她信任的人應該安排好一切了吧。
趙鐸脣邊帶着隱隱的笑意,眼中光華流轉,帶着華貴的溢彩,手中的摺扇微微敞開,正是沐清雅曾經看過的山河圖,只是今日,這山河圖上多了一輪如血的落日,一點點殷紅的顏色在黑白的水墨山河圖上格外的鮮豔。接觸到沐清雅的目光,他脣角的笑容驀地加深幾分,微微的眨了下眼睛。
宴會凝滯下來,衆人安靜的等待着消息。
司徒嫣然心中焦急,原本以爲事情會發展的很順利,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到現在的地步,沐清雅的壽禮分明是她經過人安排的,怎麼會出自多寶閣,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沐清雅在說謊,還有那個趙鐸,難道他和沐清雅有私情,才這樣幫着她?一定要想想辦法,想辦法揭穿他們!
一個時辰過去了,出去帶多寶閣掌櫃的侍衛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司徒風華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多寶閣距離司徒府來回也就是兩刻鐘時間,怎麼會耽擱這麼長時間?
又過了一會,有侍衛匆匆忙忙的回來:“回稟太子,多寶閣失火,掌櫃的救火的時候被燒傷,將他拉出來的時候已經沒有氣息了。”
司徒風華眉頭一皺,多寶閣失火?
莫君明:“怎麼會無緣無故失火,還這樣湊巧?可有夥計還活着?”
“回稟太子,還有十名夥計沒事,已經被奴才帶到了門口。”
“嗯,將他們帶上來。”
很快,十人被帶上來,這些人一輩子沒有見過這樣大的場面,全部顫悠悠的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本太子問你們,你們要如實回答,不可說謊,明白了嗎?”
“草民明白……明白……”參差不齊的回答帶着明顯的顫抖。
“三日前,你們多寶閣可是賣出過一副張澤的畫?”
幾人微微動了動身子,全部都看向中間跪着的一個男子。那男子不敢擡頭,砰砰的在地上磕了兩個頭:“回稟太子爺,草民知道一些,掌櫃的確實是賣出過一幅畫,當時是趙公子和沐小姐一起來買的,當時草民不敢接待,便將掌櫃的喊了過來,至於是誰的畫,草民不清楚。”
沐清雅眼中染上點點笑意,看來趙鐸安排的不錯。
司徒嫣然冷喝:“大膽奴才,你可知道在太子殿下說謊的下場?趙公子、沐小姐,這麼說你是認識去買畫的人了?”
端木明麗眼神一冷,站在沐清雅一旁開口道:“司徒郡主,您的意思是這奴才在說謊了?”
“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只是……”
莫君明冷冷的視線落在司徒嫣然身上,陰暗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利光,這賤人竟然敢這般囂張的打斷他的問話,那樣森冷的感覺,讓司徒嫣然不由自主的閉了嘴。
司徒蒼林開口:“放肆,嫣然,你竟然在太子殿下面前如此無禮,看來老夫上次對你的懲罰真是太輕了,來人……”
“好了,司徒郡主性情純真,這般也是無可厚非的,司徒家主不用在意。”說完,轉頭看向地上跪着的人,“既然你知道去多寶閣的人的姓名,那事情就好辦了,擡起頭來看看周圍的人中可有?”
聽到莫君明的話,那夥計顫悠悠的擡頭:“啊,趙公子,還有沐小姐,回太子的話,就是這兩位去的。當時草民只是認識趙公子,還是聽趙公子對這位小姐的稱呼才知道她姓沐的。”
莫君明點頭,在上京,趙家可是三大世家之一,不認識他才叫奇怪:“那畫可是留在多寶閣裝裱了?”
“是,當時是王師傅親自裝裱的,廢了三天的功夫呢,剛剛纔裝裱完就馬上派人送了過來,啊……難道是畫沒有裝裱好?”
莫君明看向司徒蒼林:“司徒家主,這件事情看來是明瞭了,這畫的確是出自多寶閣啊。”
司徒風華臉色難看:“回稟太子,都是微臣管教不嚴,才讓名下的產業出了這般的事情,微臣定然查明真相。”
“嗯。”莫君明點點頭。
“太子殿下,請恕罪,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嫣然實在不吐不快,沐清雅,就算是壽禮不是你準備的,那你袖子上的清風醉是怎麼回事?別說你的衣服也是出自多寶閣?”司徒嫣然怒視着沐清雅,眼中帶着決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