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明麗緊皺着眉頭,轉頭看向沐清雅,着急的示意她幫忙說話。沐清雅卻彷彿沒有看到一般,眼神清冷的站在一旁,心中思量:端木凌煜有自己的計劃,自己貿然開口,說不準會大亂他的計劃,所以還是等等再說。
司徒風華一番義正詞嚴的話讓身邊不少人都義憤填膺的開始指責,司徒家一派人更是氣憤的厲害,那模樣彷彿是端木凌煜做出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莫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眼神冷漠的看着略顯混亂的場面:“餘使節,你有什麼話說?”
餘驚鴻將手中的長劍扔在地上,行禮道:“回稟皇上,微臣並沒有什麼要辯解的,這兩個宮女也是微臣殺害的。”
莫敖冷笑:“哦?既然如此,那朕就可以宣判了吧,在宮中私自動用兵器,逼迫不成反而殺害宮女,禍亂宮闈、藐視皇室……”
“回稟皇上,微臣雖然不才,但也不至於在宮中犯下如此誅殺九族的大罪,這其中有隱情。”餘驚鴻沉聲道,表情帶着一股正氣凜然。
司徒風華冷冷的嘲諷:“有隱情?餘驚鴻你竟然在皇上面前還如此狡辯,兩名宮女的屍體還躺在地上,你也親口承認了殺人的事實,門口的侍衛也可以證明,證據確鑿之下,你有什麼隱情?”
端木凌煜皺眉看向司徒風華,眼神中帶着滿滿的不解:“司徒少將軍何必如此着急定我的罪,讓下官將話說完可好?少將軍一次次打斷下官會讓人以爲少將軍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何況,皇上開口詢問了,您就別打岔了可好?”
司徒風華一哽,下意識的擡頭看向莫敖,果然看到他冰冷神色下晦暗不清的眼神,心中陡然一驚,他是真的太急功近利了,皇上本來就因爲司徒嫣然和司徒曄的事情對司徒家不滿,他再這樣下去,說不準真的讓皇上惱了司徒家:“皇上恕罪,臣實在是太過氣憤,才一時間失了分寸,請皇上恕罪。”
眼角的餘光看到跪在地上請罪的司徒風華,沐清雅心中冷笑,這人還真像是司徒家培養出來的,這麼長時間尊崇的地位讓他們忘記了如何和一位帝王相處,這樣的情形下他要做的應該是跪在地上立刻請罪,而不是做什麼辯解,因爲辯解只會讓皇上越發感覺尊嚴受到藐視!
果然,莫敖的神色不僅沒有變好,反而越發的難看。看到司徒風華跪下請罪,反常的沒有讓他起來:“餘使節有什麼隱情不防說一說,如果你敢胡編亂造,那麼朕也不防到玉寒的皇帝哪裡討一個說法。”
餘驚鴻連忙道:“微臣不敢欺瞞皇上,這兩個宮女的確是死在微臣手中,但微臣之所以殺她們,是因爲她們是刺客!”
“刺客?這怎麼可能。”
“是啊,這是廣寧宮出來的宮女,貼身伺候皇上的,怎麼會是刺客。”
聽到餘驚鴻的話,衆位大臣紛紛小聲的議論,語氣很是不解。
皇后的神色卻是微微變了變,地上的宮女叫蘭慧和蘭香,是她培養出來的心腹,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安插到皇上身邊,平日裡沒少給她送皇上的消息,現在卻被指認爲刺客,難道兩人露出了馬腳,讓餘驚鴻察覺了?心中剛升起這個想法,就很快被她壓了下去,這兩個宮女是她耗費了很大的心血培養出來的,這麼長時間在莫敖身邊都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不可能一上來就被餘驚鴻發現,定然是因爲其他事情。
莫敖眉頭一皺,周圍議論的官運紛紛噤聲,不敢再說什麼,這兩個宮女可是皇上身邊的,如果真的是此刻,那豈不是說明皇上之前一直生活在危險之中,他們這些臣子都太用了。
餘驚鴻絲毫沒有被莫敖的厲色嚇到,語氣平穩的說道:“回稟皇上,的確是刺客,本來微臣因爲不勝酒力,感覺很是迷糊,被這兩人扶起來也沒有多注意,卻不想這兩人竟然趁着微臣酒醉之際商量陰謀詭計,幸好微臣醉酒之下一般還保留着一兩分清明,正好聽到這兩人說要將微臣殺害,以便激起玉寒和滄瀾之間的鬥爭,這般狼子野心讓微臣實在是膽寒,受驚之下感覺酒醒了不少,但想到這般危險的任務潛伏在皇上身邊,定然圖謀不軌,所以想要聽聽她們兩人是否還有同夥,沒有想到這兩人觀察人極爲仔細,微臣呼吸稍微有變化,便讓兩人心生警覺起了殺心,微臣無奈,只要奮起反抗,將其中一人殺死,本想着留下另外一個人讓皇上審訊一下,沒有想到那人竟然趁着微臣不注意撞到柱子上畏罪自殺了,之前還口中高呼非禮,分明是想用自己的死將微臣拖下水,唉……”
聽到這個答案,衆人都愣了一下,誰也沒有想到本來是禍亂宮闈的一件事情,最後竟然牽扯到刺殺上,這般翻轉,不禁讓人感覺緊張之餘頗爲莞爾。
沐清雅微微的勾起脣角,一下便猜到了端木凌煜的計劃,看來他是想借此試探一下皇宮這個龐然大物,讓盤踞再次的皇后等人也出來活動一下手腳,到時候纔好一根根斬斷她們的爪牙。既然如此,那麼就讓她再推一把吧!
“皇上,清雅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莫敖轉頭,打量了一下沐清雅,聲音不辨喜怒:“說。”
“回稟皇上,剛剛進門的時候,我便感覺到房間內的氣味似乎不尋常,但是一時間也不敢確認,剛剛聽到餘使節這樣說,猛地想了起來,這房間中的味道似乎是一種極爲罕見的毒藥,如果用量很大很快便可以讓人喪失性命,但如果小劑量的使用,會讓人的身體慢慢地虛弱,到後期,積累到一定量,會讓人感覺四肢發軟、渾身無力、食不下咽,和風寒的症狀極爲相似,很難察覺出來。”
莫敖猛地瞪大眼睛,眼中滿是凌厲之色:“你說的是什麼藥物?”
“回稟皇上,清雅不敢確定,不知道可否讓清雅到那兩名宮女身邊查看一下,似乎味道是從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
“好,你去。”莫敖緊盯着沐清雅,心中很是不平靜,如果不是做慣了帝王,長期以來習慣了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幾乎要憤怒的當場失色,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就是中了那種毒,他的症狀和沐清雅說的一般無二,如果是真的,那麼這人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對他下藥!看來真是膽大包天了,一旦查出來,他一定要誅殺那人的九族來平息自己的怒火!
端木明麗有些擔心的看向沐清雅,清雅怎麼今天這般莽撞,公然將這種事情說了出來,宮中敢向皇上下藥的人,還有能力成功的人掰着手指頭數都能數過來,她這般輕率的行爲,萬一觸怒了背後的黑手,估計這怒火就要生生的承受了!
沐清雅確實沒有理會端木明麗着急的眼神,徑直走到地上躺着的兩個宮女身上,眉頭皺的緊緊地,地上的血跡已經將地毯滲透,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伸手在血跡上沾了沾,慢慢的捻動了下手指:“回稟皇上,還是請您將太醫宣來好好看一下吧,這兩名宮女的確身上含有劇毒!”
“來人,去宣徐赫。”牽扯到自己的性命,莫敖怎麼會不重視,直接將醫術最爲高明的徐赫給宣了過來。
不多時,徐赫帶着藥箱走了進來,幸好因爲研究瘟疫藥方的事情,他就呆在宮中的太醫院,不然恐怕要從家中趕來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徐赫進來想要行禮,卻被莫敖制止住:“不用多禮了,去沐清雅那裡看看,那宮女身上可有異狀。”
沐清雅眼神微微閃了閃,很快便恢復平靜,看到徐赫過來,起身讓開了位置,方便他查看。
徐赫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地上躺着的兩名宮女,眼神頗爲凝重:“回稟皇上,地上的兩名宮女,左邊這個是被刀劍所殺,另一個是撞到柱子上才死的。且從地上的血跡來看,左邊的宮女先死亡的。”
莫敖皺了皺眉,徐赫診斷的結果和端木凌煜說的一致,沒有讓他多意外,只當端木凌煜沒有說謊:“可有別的異狀?”
聽到皇上這般問,徐赫一愣,隨即再次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地上宮女,在看到地上的血跡時,猛地一驚,臉色頓時一變:“回稟皇上,這……這宮女的血跡有異常。”
莫敖眼底狠戾一閃而過:“有什麼異常?”
“這宮女的血跡帶着微不可查的清香,原本微臣以爲是脂粉的香氣,細細查看才發現竟然是這宮女的血液中散發出來的,微臣在一本《奇論》上曾經看過,是長期服用一種浣香草形成的,這種草藥分量少的話會讓人身體虛弱,但不會很快致命,最爲奇妙的便是會讓人身體上散發出來一種清新香氣,當時微臣還特意讓人去查探了一番,不過因爲沒有找到浣香草而作罷,現在問道這種氣味,才猛地想起來,也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