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棋看端木凌煜和沐清雅有話要說,連忙守在宮門口。
沐清雅微微放軟身體靠在端木凌煜肩膀上,想到周貴人的死狀,眼中閃過一絲暗流:“以前我還真沒有想到莫敖竟然也會這般殘忍,那周貴人好歹也受寵過一段時間,說起來,杖斃也就算了,竟然要生生的踹死了她。”
端木凌煜握住沐清雅手指,把玩着她細白如玉的指尖,不怎麼在意的說道:“莫敖也是氣的狠了,畢竟這段時間宮中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不過,也都是他咎由自取,這後宮之中藏了多少污穢,他難道一點察覺不到?還不是他爲了要平衡後宮才做出的縱容,再者,滄瀾本來就存在問題,堂堂一個帝國,卻任由三大世家作威作福,不出問題纔不正常。”
“我只是覺得周貴人太過可憐罷了。”這些道理沐清雅怎會不懂,不過還是感覺面對那樣的血腥不太舒服罷了。
端木凌煜攬上她的肩頭,將她向懷裡帶了帶,用下巴摩挲着她頭頂的髮絲:“清雅,你放心,等你回到玉寒,我就將就後宮遣散,你永遠都不會面對這些。”
沐清雅一僵,眼神不由自主的顫了顫:“你在說什麼胡話。”雖然她心中期盼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但是對於皇家來說,這到底太過奢侈了,這麼長時間她也想明白了,誰讓她喜歡的是一個帝王,前世身爲公主,身份再怎麼尊貴,她的駙馬依舊可以有暖牀的丫鬟和不記名的小妾,現在,端木凌煜的身份更甚,怎麼可能做到只有她一個人,再者,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生死,有什麼比他的心在自己這裡還重要的呢。
端木凌煜手臂收緊,將沐清雅緊緊地攬入懷中,呼吸着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只感覺整顆心都被寧靜和安謐充滿:“這怎麼是胡話呢,再者,這可不是爲了你,這是爲了我自己,你想啊,在玉寒和滄瀾我們見識了多少,便是英明如父皇,也受了諸多算計,我自以爲比不過父皇,能夠逃脫算計,所以爲了自己好,還是乾脆只娶你一個好了,民間不是有句話,妻賢夫禍少,這世上有誰賢惠比得過你,只有你在後宮震着,朕才能安枕無憂,沒有了那些女人的算計,朕才能陪你長命百歲。”
沐清雅被他逗趣的話說的輕笑出聲,簡直不敢相信眼前說着傻話的人便是那個英明冷酷的端木凌煜,任由心中的喜悅慢慢的蔓延,不由微微動了動腦袋,讓自己靠的更加舒服一下,驀地感覺後背靠着的人身體一緊,有些奇怪,擡起頭來才發現端木凌煜臉色微微發紅,眼神更是幽深了許多:“你怎麼了?”
端木凌煜僵硬的越發厲害,不過看着沐清雅眼中單純的疑問,有些羞窘的摸了摸鼻子,他本來就比清雅年紀大很多,之前爲了裝作身體孱弱,身邊連一個暖牀的妾室都沒有,在遇見清雅之後,更是不想去碰觸別的女人,所以他可是一直憋着呢,作爲一個正行的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女子怎麼能一點想法都沒有,不過之前一直控制的很好,沒有想到剛剛清雅微微一動,他竟然起了反應,不過,這讓他怎麼好意思說出來。只能轉移話題道:“沒有什麼,只是想着不知道現在莫君明怎麼樣了?”
沐清雅雖然有些奇怪,但是看他不樂意說的模樣,也不繼續追問,只順着他的話說道:“這次我們計劃的很周密,莫君明定然知道了皇上對他的殺意,如果他不想死,就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他一動,便是莫君崚建功立業的好時候。”
看到沐清雅沒有追究,端木凌煜鬆了一口氣:“我也這樣認爲,只要莫君明不傻,定然會提前收到消息,再者,這次我可是給了他一個時辰的準備時間,想來也足夠他將很多事情宣佈下去了。”
沐清雅點了點頭:“說起來,這次的事情還要多謝周貴人,如果不是她和莫君明有染,將儷貴妃早產的事情陷害在他身上並不容易。”
說起來,這次他們也是無意之中才發現,莫君明竟然和周貴人有染,而且,兩人已經暗通曲款很長時間,說起來,周貴人長相併不算出色,莫君明到底喜歡她哪一點還真是無從得知。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機會沒有理由放過,所以端木凌煜才安排了在承恩殿的那齣戲,讓莫敖發現宮女身上藏着毒藥,藉此引出周貴人,進而牽連到莫君明,而後又設計了儷貴妃孩子失蹤的事情,將這件事情也安插到莫君明頭上,諸多原因加起來,爲的就是讓莫君明知道,莫敖定然不會再輕易放過他,逼迫他出手奪權!
“莫君明表面上溫和有禮,甚至可以說有些懦弱,但是私下卻暴戾陰狠,這樣的下場不爲過。再者,他不應該將想法動到你和安之頭上。”端木凌煜冷聲道。
“嗯,我們也要多做一些防備,免得被他牽連到。”說起莫君明,沐清雅心中沒有絲毫的好感,不管是看到了司徒凝萱的遭遇還是後來他對此算計,都觸動了她的底線,因此她出手沒有留下任何餘地。
此時,廣寧宮門口,莫君明一身皇子服飾,身體筆直的立在門口,眼底滿是壓抑的暴戾情緒。心中恨不得將沐清雅碎屍萬段,這次的事情來得太快太急,沐安之的死訊剛傳出來,儷貴妃早產孩子失蹤的事情就接踵而至,他本想着該怎麼應對,周貴人的消息便傳了過來,一件件事情讓他措手不及。
文海走到門口,眼神複雜的看着莫君明,說起來,當初大皇子身爲太子的時候,在宮中有誰比他受寵,現在竟然落魄到這種地步,還真是讓人感覺世事變遷。
“大皇子,皇上請您進去呢。”
莫君明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都沒有看文海一眼,直接邁步走入殿內。
文海搖了搖頭,知道自己閹人的身份不受莫君明的待見,索性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必要和一個註定沒有好下場的皇子計較,緊跟着走了進去。
“兒臣莫君明見過父皇。”
莫敖看着下面跪着的莫君明,眼中的殺意慢慢的隱藏下去,卻是沒有叫他起身:“君明,你可知道朕這次叫你過來爲的是什麼?”
“回稟父皇,兒臣不知道。”
莫敖慢慢的起身,揹着手走到莫君明面前,伸手將那塊盤龍玉佩遞到他面前:“你可還記得這塊玉佩?”
莫君明心頭一顫,瞳孔猛地一縮:“這是兒臣十五歲生辰的時候,父皇賞賜給兒臣的。”
“嗯,不錯,朕記得當時是晚上,你的生辰宴之後,便是在這廣寧宮內,朕親手將這塊玉佩掛在了你的身上,叮囑你身爲儲君,要懂得掌控天下,更要懂得掌控自己。你可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回答。”
莫君明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擡頭道:“兒臣記得,當時兒臣說,兒臣定然效法父皇,克己憐民,做一個合格的儲君。”
莫敖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起身。而後將玉佩慢慢的掛在了他的腰間:“不錯,當時朕聽到這話很是驕傲,雖然朕親自教養你的時間不多,但是朕爲你請了滄瀾最爲博學的太傅,最爲懂得臣心和民心的大臣教導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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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有負父皇的苦心。”
莫敖冷眼看着莫君明,猛地擡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你豈止是有負朕的苦心,你簡直是將朕的苦心踩在了地上!你既然知道朕煞費苦心的教導與你,爲何要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莫君明被打的臉偏向一邊,卻是不敢有絲毫的表示,直接跪倒在地上:“兒臣該死,請父皇恕罪。”
“你是該死!朕真的很是後悔,怎麼就養出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孽障!你可知道周貴人是你的什麼人?她的朕的宮妃,便是你的庶母,身爲儲君,奸|淫|庶母,你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莫君明面容冷淡下來,擡頭看向暴怒的莫敖,脣邊揚起一絲諷刺的笑容:“父皇,兒臣早已經不是儲君了。”
莫敖一愣,低頭看向臉上帶笑的莫君明,只感覺心頭一顫,猛地向後退了兩步,微微閉了閉眼睛:“哈哈,怪不得,怪不得你要這樣做,你是在報復朕,報復朕廢除了你的儲君之位?”
“兒臣不敢。父皇,兒臣很是不明白,爲什麼當初您封兒臣爲儲君,卻不親自教養兒臣?爲什麼兒臣身爲儲君,莫君崚的封地卻是最爲強盛的,便是老四莫君侓和老五莫君寒也比兒臣受寵?兒臣纔是儲君不是嗎?兒臣才應該享受您的寵愛擁有最強盛的封地不是嗎?”莫君明緊緊地注視着和莫敖,低聲吼道。
莫敖被氣的胸口繼續的起伏,大口的喘着氣,擡手想要再打他一個巴掌,卻是沒有打得下去。
“朕倒是不知道你心中竟然有這麼多的不滿。”
莫君明伏下身子,眼中滿是一片冰冷:“父皇,請您告訴兒臣,這都是爲什麼?”
父皇,只有你告訴了我,只有我知道了答案,我才能肆無忌憚的殺了您,奪取滄瀾最高的權位!父皇,不要怪兒臣心狠,只是,天家無兄弟,天家無父子,誰讓這寶座太過吸引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