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聞言一怔:“秦卿的孩子?”
蘇遠之頷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我此前只是吩咐他們查一查秦卿的事情,結果他們將秦卿的孩子送了回來。秦卿的事情,你去處置吧。”
昭陽沉默了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也是時候做個了結了,秦卿帶回來關在哪兒的?我待會兒瞧瞧去。孩子待會兒也帶給我看看吧……”
“就在公主府裡面關着。”蘇遠之漫不經心地回答着,卻似乎有些不悅:“你剛回來就又要出去?”
昭陽暗自好笑:“我又不是要出府,就去看一看秦卿就好了。那日她那樣對咱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我也不是什麼善類,自然應該好好同她計較計較的。”
“哦?非善類的長公主準備如何對付秦卿呢?”蘇遠之挑眉看着昭陽。
昭陽淺淺笑了笑:“你此前說過,每個人都有軟肋,秦卿便是利用我們來折磨彼此,如今她的軟肋也落到了我手中,我自然會好好利用利用了。”
昭陽原本想給蘇遠之捏完腿便去看看秦卿的,只是蘇遠之一個眼神過來,就讓昭陽止住了腳步,嘆了口氣,只得陪着蘇遠之喝了藥吃了東西,又拿藥給他燻蒸了,纔出了屋子。
懷安已經抱着一個孩子在門外等着了,昭陽伸出頭看了一眼,那孩子約摸四五個月大小,長得倒是白白淨淨,與曲涵十分相像,如今正睡得香甜。
昭陽眯了眯眼,叫了慕楚和慕昭的奶孃出來問話:“慕楚與慕昭的襁褓還在吧?”
奶孃連忙頷首應着:“都在呢,只是如今二公子與三公子用不着那襁褓,奴婢就叫人放起來了。”
“去拿兩個一模一樣的襁褓出來吧。”而後接過懷安抱着的那孩子交給了奶孃:“將這孩子裹在襁褓中。”
奶孃應了一聲,昭陽又吩咐着棠梨:“你去將那另一個襁褓拿了,在裡面裹一牀薄被,要與那裹着孩子的襁褓看起來差不多,弄好之後,你帶着那裹着被子的襁褓去觀景樓的樓梯拐角上面等我。”棠梨不知昭陽要做什麼,卻也忙不迭地應了下來,隨着奶孃一同進了屋。
不一會兒,兩人便各自抱着一個襁褓出來了,不湊近看,倒是的確一模一樣。
昭陽讓奶孃抱着孩子隨着自己一起去了府中私牢。
秦卿背對着門,坐在牆角,不知在碎碎念地說着什麼。聽見開鎖的聲音,也沒有扭過頭。
“看來,你在這兒過得好似還不錯……”昭陽淺笑盈盈,私牢久未用,有一股黴味,昭陽拿着手中繡帕放在鼻尖嗅了嗅,才稍稍緩過來。
秦卿身子一頓,半晌,才轉過了頭來:“你來了?”
神情不悲不喜。
“我來了。”昭陽輕輕笑了笑:“看你這個樣子,倒似乎並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我那樣對你和蘇遠之,你自然是要報仇的,不過我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反正最多也就是死,不過是死得痛苦一些罷了,有什麼關係。死了也好,我在這世上也沒有多少掛念,死了正好可以去找他。”秦卿神情淡漠。
“你的孩子也不擔心了?”
秦卿垂下眼:“不管怎樣,他也是曲涵的孩子,是西蜀國皇室血脈,即便是我死了,他們也不會真的太過虧待他,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昭陽嘴角一翹:“哦?若是那孩子落入了我的手中呢?”
秦卿聞言,神情一頓,這才猛地擡起眼來望向昭陽,卻只緊抿着脣,不置一詞。
昭陽知曉她是不信,只淡淡一笑,叫奶孃將孩子抱了過來。
秦卿目光落在那紅色襁褓上,眉頭一蹙,冷笑了一聲:“長公主以爲,隨意尋個孩子來,就能夠看到我驚慌失措痛苦不堪的樣子了?”
昭陽見她並不相信,倒也並不辯解:“是真是假,你瞧瞧就知道了。”
說罷,親手接過了那孩子,在秦卿面前蹲下了身子:“你看,這孩子的長得,是不是與曲涵有些像啊?”
秦卿的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神情一頓,卻飛快地伸出一隻手來。
昭陽見她並非是想要搶孩子,知曉她應當是還有其它的法子來驗證孩子的身份,索性半蹲着不動,任由她掀開了孩子肩膀上的衣裳。
昭陽目光落在那孩子肩膀上,就瞧見那裡有一道深深的咬痕,看起來已經有段時間了。
秦卿亦是看到了那咬痕,臉上神情飛快地變換着,伸出了另一隻手來就要搶孩子。昭陽卻已經先她一步,飛快地站起身來,退後了兩步。
懷安連忙上前,擋在了昭陽身前。
“你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啊!”秦卿大喊大叫着:“他還是個孩子啊……”
昭陽卻只笑了笑:“其實原本我對用一個孩子來威脅人的事情素來不屑去做,可是此番你實在是觸了我的底線,秦卿,你將蘇遠之的雙腿泡在冰水中,讓我聽蘇遠之的血滴落的聲音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有今日?”
秦卿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面,幾欲癲狂,猛地朝着昭陽跪了下來:“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他好不好?你放過他,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想讓我怎麼死我就怎麼死……求你,不要動他。”
昭陽定定地望着秦卿,不爲所動:“你不是素來喜歡看人見着自己在意的人被傷甚至死去的時候癲狂的樣子嗎?我可以讓你知道真正的絕望是什麼樣子。”
“你想要做什麼?”秦卿額上青筋暴起,又重複問了一遍:“你想要做什麼?”
昭陽站直了身子:“我這公主府中風景不錯,觀景樓地勢高,樓也極高,站在觀景樓上便能將公主府中的景緻盡收眼底。”
秦卿不知昭陽在打着什麼主意,滿臉焦躁地望着昭陽,眼中盡是祈求。
昭陽冷冷一笑:“你說,我將你的孩子從那觀景樓上扔下來,他可還能活命?”
“不……”秦卿驚叫出聲,意欲衝過來搶奪孩子,只是被懷安攔住,無法靠近:“不,你不能這樣做!”
“爲什麼不能?”昭陽笑了起來:“我不僅要做,我還要讓你親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