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此話一出,謝淼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有些難以置信地望着昭陽。
昭陽眼中隱隱帶着幾分寒芒:“此前瞧不起蘇丞相身有殘疾,便拒婚。如今見蘇丞相愛護妻兒,便說後悔?這不是反覆無常?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一個已經成親有妻室的男子表示愛慕之意,這莫非不是恬不知恥?還願意自請爲妾,這難道不是自甘墮落?”
昭陽嘴角翹了翹:“這樣的人,即便是想要爲妾,本公主卻都覺着是侮辱了我蘇府門楣。今日在場都是城中勳貴人家的小姐夫人,也瞧見了這位謝小姐是什麼樣子的人,若是有想要與大理寺卿府上結親的人,本公主在這裡勸上一句,還是謹慎爲好。這種品行的人,若是娶回了府,只怕會毀了一府清譽。”
謝淼臉上蒼白一片,難以置信地望着昭陽,嘴脣亦是沒有了血色,不停地顫抖着,卻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話。
方纔那些話,的確是她自己說出來的,沒有人逼迫她。
可是,卻也是因着這位昭陽公主表現出來的態度,諄諄善誘,讓她一步一步步入了昭陽公主提前設好的陷阱。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謝淼的身上,眼中滿是不屑,是嘲笑,是諷刺。
謝淼只覺着心神俱裂,兩眼一翻,卻是暈厥了過去。
“小姐,小姐。”丫鬟急急忙忙喚着。
昭陽轉過頭看了謝淼一眼:“今日太陽不錯,謝小姐大約是中了暑,顏夫人還是帶人將這位小姐帶到客房,叫個大夫來瞧瞧吧。今天是老婦人的壽辰,可莫要出什麼事情纔好。”
顏夫人連連頷首應是,叫了人來將謝淼扶了下去。
場中衆人擡起眼來望了望天,雖已經是初夏,只是今日卻是個涼風習習的陰天,一絲陽光也無。
衆人目光望向昭陽,心中暗自想着,昭陽公主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倒是爐火純青。
因着方纔的事情,衆人對這位總是笑得溫柔大度的昭陽公主卻是有了新的看法,沒有人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裝作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各自說着話。
過了許久,衆人的話茬子不知什麼時候轉到了各自的夫君身上。
說着說着,就又有人目光瞄向了昭陽:“聽聞顏大人和蘇丞相素來交好,今日顏老夫人的壽辰,倒是不知蘇丞相會不會來?”
昭陽笑了笑,神情未動:“丞相被父皇下令在家閉門思過,來不了了。”
“這樣啊……”那婦人似乎也並不詫異,只笑着道:“相爺是朝中的棟樑之材,陛下怎生下得心去處置他?且那季叔軒竟然膽敢在鬧事之中行刺公主,本就是該死的。”
雖然那婦人說這話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試探,只是這話卻還是十分動聽的,昭陽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季叔軒的確是該死的,不過丞相私自處置也有錯處。季叔軒是安慶侯府的小侯爺,總還得給安慶侯府一些面子的。這懲罰也不重,丞相整日爲政事忙碌,一年到頭也每個休息的時候,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好生休息休息,我卻是覺着極好的。”
那婦人眯了眯眼,只輕聲應和着:“的確是極好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也沒有人在昭陽這裡討着了什麼好處。
用了午飯,顏夫人還要留昭陽聽戲,昭陽只說蘇遠之還在府中,她得早些回去,便先行離開了。
回了府,就瞧見蘇遠之拉了躺椅在院子裡躺着看書,昭陽圍着蘇遠之轉了兩圈,“嘖嘖”嘆了兩聲。
蘇遠之神色不動,只等着昭陽轉完了,才笑嘻嘻地道:“是不是覺着你夫君面白如玉,俊逸非凡啊?”
昭陽頷首:“那是自然,要知道,咱們相爺如今可是這城中女兒家中的人人都想要爭搶的香餑餑。今日竟還有人想要自請入府爲妾,只爲侍候丞相大人呢。”
蘇遠之挑眉朝着昭陽望了過來:“哦?竟還有此事?那娘子可有幫我應承下來?可約定好了什麼時候去擡人入府?”
“嗯,彼時相爺也不在,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情形,一時間有些慌張,就怒斥了那女子恬不知恥,將那女子罵的夠嗆,直接暈倒了過去。不過我想着,經由我這麼一鬧,只怕也沒有人敢娶那個女子,若是相爺中意,叫人去她府上說一聲,將人徑直擡回來也不是不可以。”昭陽頗爲認真地建議着。
蘇遠之聞言,輕笑出聲,伸手抓住了昭陽的手,猛地一拽,將昭陽拉得一個踉蹌,朝着蘇遠之倒了過去。
昭陽驚呼了一聲,連忙護住肚子,只是卻並未有想象中的碰撞,蘇遠之將她穩穩借住,抱到了本就窄小的躺椅之上。
“胡鬧!若是傷着了我腹中孩子怎麼辦?”昭陽瞪向蘇遠之。
蘇遠之笑眯眯地應着:“娘子這就是不信任爲夫了,放心好了,爲夫怎麼會讓娘子和孩子受傷呢?傷着我自個兒也不能傷着你和她啊……”
“娘子這樣在意爲夫,爲夫甚爲高興啊……”蘇遠之低着頭,聲音在昭陽耳邊響起,呼出的熱氣吹在昭陽的耳後,而後有些發癢,昭陽揮了揮手,只覺着心尖像是被羽毛拂過一樣,有些不適應。
“你說,我應該怎麼獎勵娘子呢?娘子懷孕也快五個月了吧,太醫說,只要過了三個月,胎像就穩了,就可以了……”蘇遠之見着昭陽的耳垂隱隱發紅,湊過去親了親昭陽的耳垂。
昭陽揮開了蘇遠之,這樣涼爽的天氣,她卻只覺着熱得厲害。
“美人在懷,卻什麼也不能做,娘子可知這是什麼樣的折磨?”蘇遠之聲音中隱隱帶着委屈。
昭陽伸手捏了捏蘇遠之的胳膊,咬了咬牙應着:“太醫果真那樣說?”
蘇遠之眼中一亮,嘴角笑意愈發濃了幾分:“娘子若是不信,我立馬讓人入宮傳太醫過來,讓娘子親自問問太醫如何?”
“呸,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不要臉?”聲音綿軟無力,卻像是嬌嗔。
蘇遠之哈哈笑了起來,將昭陽翻了個身,讓昭陽面對面坐在了他的身上。
昭陽臉色愈發紅了起來:“青天白日的,還在院子裡,莫要胡鬧。”
蘇遠之的聲音卻已經漸漸沙啞:“放心好了,沒有人敢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