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這一胎卻是個能折騰的,還得昭陽吃什麼都吐,沒多久,便瘦了不少。
蘇遠之眉頭蹙得愈發緊了一些:“不是懷孕了嗎?怎麼還能瘦了?”
昭陽卻是苦中作樂地自我安慰着:“也好,此前生了慕陽之後,胖了不少,我還想着怎樣能夠瘦回去了,如今倒是得償所願了。”
春日陽光正好,昭陽卻整日裡懶懶散散地窩着,什麼也做不成,心中不快,便愈發地埋怨起蘇遠之來。
好在不適也只那麼十來日,過了那段時日,東西倒是能吃了,只是口味卻出奇地刁鑽。
刁鑽到什麼程度呢,如那日一樣吵着要吃飄香閣的東西已經是常事,蘇遠之叫人給飄香閣的掌櫃送了不少銀兩過去,讓他調派了一個廚子就住在丞相府內侍候着。
偶爾半夜被餓醒還會鬧着要吃皇宮御廚做的蜜汁辣黃瓜、香麻鹿肉餅,蘇遠之無法,只得自己親自深更半夜進了宮,將楚君墨從龍牀上拉起來,讓他下旨讓御膳房給做好拿回去,只是往往拿回去的時候,昭陽卻又不想吃了。
這些都還好,甚至有一回,昭陽突然想吃新鮮的冬筍燉肉。如今三四月的天氣,哪裡找得到冬筍,蘇遠之被昭陽鬧得頭大,只得命廚房裡拿了春筍來燉了肉,好在昭陽也沒吃出來。
許是瞧着蘇遠之被這樣折騰得狠了,此前心中的不滿倒也漸漸淡了下去。
也興許是此前懷着慕陽的時候吃了些苦頭,這一回,蘇遠之卻是態度很強硬地斷絕了昭陽與外界的一切來往,外面消息昭陽一律不知,就連府中的賬本,蘇遠之也不讓昭陽看了。
昭陽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大半個月,天氣漸熱了起來,好不容易遇見蘇遠之休沐,昭陽見着他在自己眼前晃,纔想起一茬子事情來:“你說君墨要準備去祭天,日子可定下了?”
蘇遠之看了昭陽一眼:“定下了。”
卻是並不說究竟是哪一天。
昭陽見蘇遠之這副樣子,恨得牙癢癢,索性上前便咬了蘇遠之一口,將手卡在蘇遠之的脖子上,眯着眼威脅着:“說不說?”
蘇遠之輕笑了一聲,將昭陽攔腰抱起,放在了自己腿上:“就在六日之後。”
說罷,才又接着道:“與你說了也無用,我是斷然不會讓你出府的。你如今身懷有孕,你的身子纔是最爲要緊的事情,其他的,都不重要。”
昭陽自也明白這個理,只是在屋中呆着實在是渾身不對勁,便哀哀地求道:“好吧,祭天大典的時候我不去,只是我有些日子沒出府了,你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不如陪我去宮中走動走動吧。母后許久不見我,只怕也會想的。”
蘇遠之無奈:“我一個外臣,你總讓我入後宮,就不怕招人閒話?”
昭陽睨向蘇遠之:“所以,你有在乎過會招人閒話這件事情嗎?”
蘇遠之輕笑了一聲:“倒也真沒有。”
目光定定地看了昭陽一眼,纔開口道:“陪你進宮倒也不是不行……”
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昭陽自然明白,這是他要提條件了。果不其然,下一句就聽到蘇遠之聲音輕了許多,在昭陽耳邊響起:“只是晚上……嗯?”
耳邊溫熱一片,昭陽覺得自己耳朵有些發燙,伸手在蘇遠之腿上捏了一下。
蘇遠之又笑了起來:“要麼答應我的要求,要麼乖乖在府中呆着,你自己選吧。”
昭陽咬了咬脣,冷哼了一聲,拔高了聲音吩咐着門外的人:“來人,備馬車!”
蘇遠之輕笑出聲。
明安從門外探出了頭來:“長公主要出府?”
徵詢的目光卻是望向蘇遠之的。
昭陽從蘇遠之懷中掙脫了出來:“對,出府,出府!進宮!備馬車!”
蘇遠之嘴角微微翹起,甚是愉悅的模樣:“去準備吧,墊得稍稍軟一些。準備一些點心放車上,梅子湯也備一些。”
明安連忙應了聲,退了出去。
昭陽見狀,哼了一聲,復又叫了棠梨和墨念進來給她更衣。墨念選了一件銀紫色鳳尾圖案絳綃單衣,棠梨給昭陽梳了一個飛仙髻,只插了兩支碧玉簪子。
蘇遠之親自將昭陽送到了長安宮正殿門口,門口的內侍一見着昭陽,連忙行了禮:“長公主。”
昭陽笑了笑,剛過了午,應當是母后午睡的時候,昭陽便隨口問了一句:“母后呢?可是在午睡?”
那內侍連忙應着:“賢太妃娘娘病了,太后娘娘去探望去了。”
“病了?”昭陽蹙了蹙眉:“什麼病?”
那內侍搖了搖頭:“奴才亦是不知。”
昭陽想了想,就要調頭去賢太妃宮中,卻見蘇遠之瞪了她一眼:“你如今的身子,最好莫要去探病,過了病氣怎麼辦?去裡面等着。”
昭陽沒轍,便只得進了正殿候着。
蘇遠之也跟着走了進去,昭陽瞥了蘇遠之一眼:“不是說好,送我到長安宮你就去養心殿與君墨商議正事嗎?”
“我擔心我一走,你就會跑到賢太妃宮中去,我陪你等着太后娘娘回來吧。且來都來了,不同太后娘娘請個安就離開,於理不合。”蘇遠之一臉理所當然。
昭陽命人給他上了茶,又讓人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方坐着與蘇遠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太后倒是沒一會兒就回了長安宮,蘇遠之同太后見了禮,方告辭離開了。
昭陽同太后一起進了內殿,坐了下來,太后方笑着望向昭陽,一臉打趣:“我聽君墨說,如今蘇遠之連丞相府的大門都不讓你出了?”
昭陽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難爲情:“怎麼都傳到母后這裡來了?”
太后卻是笑了起來:“合該如此。想起上一次你臨盆時候那樣兇險,我便坐立難安,這一胎無論如何也得多注意着了。”
昭陽點了點頭,不想繼續在自己的事情上面打轉,便開口問着太后:“我聽聞母后方纔去賢母妃那裡探病了?賢母妃病了?什麼病?”
太后笑了笑:“倒也並無什麼大礙,你賢母妃此前因爲孩子的緣故,傷了身子根本,稍不留神就容易生病,不過是着了涼,就來勢洶洶的,好在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剛開始的時候實在有些嚇人,發熱昏迷。不得已我還將天青抱到長安宮來呆了幾日,如今基本好全了,纔將孩子給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