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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馨柔聽着言昭華說話,幽幽的嘆了口氣:

“你說的容易,可做起來哪那麼容易呀!我娘說這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男人就像是貓一樣,你說的道理我懂,可我倒覺得那是你話本子看多了,咱們現實裡哪裡有不納妾的男人呢?你瞧瞧我爹,瞧瞧你爹,他們也算是好男人了,沒有寵妾滅妻,可身邊鶯鶯燕燕,什麼時候斷過呀?我爹這陣子又在外面看中了個唱戲的花旦……唉,算了,不說這個,其實我也不是不許他納妾,可,可我這還沒進門就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也太不尊重我了。”

言昭華將針線插在繡錦上,轉過身子,抓住謝馨柔的手,緊緊握住:“這就是關鍵呀!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有點奇怪?怎麼這麼大的事兒,偏偏讓你給知道了?你告訴舅母和外祖母知道了嗎?”

謝馨柔搖頭:“沒有,我沒敢說,要是我娘和祖母知道了,定然是要找張夫人興師問罪的,我雖然生氣,但也不想沒成親就和婆家鬧得不愉快,就一直忍着,今兒是瞧着你,才忍不住說了出來的。”

“我覺得這事兒你還是得告訴她們,這事兒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不是你忍一忍就能算了的,這件事若是真的,那張家必須要給個說法出來,可若是假的呢?張公子不就白白受了冤枉?你們夫妻剛訂婚就離了心,將來豈不是都會隔了一層?”言昭華竭力對謝馨柔勸說道。這些道理,也許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看不懂,可是她卻能看明白幾分,所以,斷不能看着她走上歪路而不勸阻。

雖然言昭寧是她同父異母的血親妹妹,可是她從未將她當做姐姐,甚至還有加害之心,所以有些事情,言昭華不願提點她,但謝馨柔不同,兩人是表姐妹,一起長大,謝馨柔本性純良,爲人爽利,與她感情甚篤,遇到事情她沒看出來也就罷了,可她既然看出來了,就斷沒有忽視不見的道理。

謝馨柔垂頭仔細想着言昭華說的話,言昭華再接再厲:“這事兒你聽我的,你纔多大的年紀,那些散佈謠言的人就是覺得你看不穿,纔有恃無恐,可你只要把事情詳細跟舅母和外祖母說了,她們這麼些年的經驗,必然一眼就能看出背後的門道。你是想婚後再去整治這些事,這些人,可卻不知,你隱忍了,猶豫了,顧慮了,其實都是中了那些散佈謠言人的圈套。”

言昭華見謝馨柔依舊一臉困惑,擡頭與她對視兩眼後,謝馨柔的眼底忽然溼潤起來,言昭華也亂了手腳:“哎呀,你怎麼哭了?別哭呀,和你說正經的事呢,不是責怪你啊。”

謝馨柔一頭趴在旁邊的繡架木墩上,像是憋屈好幾日後的宣泄般,無聲的哭泣,肩頭微微顫抖,言昭華伸手在她背上輕撫了兩下,謝馨柔就轉而投入了言昭華的懷抱:

“華姐兒,你說女人怎麼這麼苦呀!我在家裡是大小姐,人人都寵着我,讓着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有人幫我,可我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媳婦兒,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得三思後行,還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公婆和丈夫,這些事兒我能做,可是,我這還沒進門呢,就遇上了這麼糟心的事兒,我覺得委屈,不管這事兒真假,我都覺得委屈,你懂嗎?”

謝馨柔哭着和言昭華說這些,言昭華都懂,這是一個女孩兒轉變成女人時的過程,不再勸她不哭,反而說道:

“想哭就哭吧,哭痛快了,心裡就好受了。咱們總有一天要長大的,長大之後面對的事情,自然不是小時候能比的,可不管後面再怎麼艱難,日子都要過下去。”

謝馨柔就那麼趴在言昭華的腿上無聲哭了小半日,哭到後來,她也是聽進了言昭華的勸,說等到這兩天年頭過了之後,就對柳氏和顧氏說一說這件事,看她們怎麼說。

言昭華讓謝馨柔的丫鬟給她打了涼水過來敷眼睛,休息一會兒後,謝馨柔再出門,就又是那個容光煥發的謝大小姐,絲毫不爲流言所傷。

言昭華依舊留在繡房裡,看着謝馨柔出門的樣子,感覺很欣慰,無疑謝馨柔是好命的,在家裡有母親和祖母疼愛,這輩子雖然沒有嫁她上輩子的相公,可張公子那人,言昭華覺得真的不錯,張夫人和張小姐都是難得知書達理的人,沒有一般宅院夫人和小姐的驕矜,凡事都講一個理字,女子嫁人其實並不單純是嫁給一個男人,還包括那個男人背後的家庭,男人再好,家裡氣氛不和諧,婚後必然也是不會痛快的,就像謝馨柔上一世嫁的那侯府,高門大戶,可她卻聽說那侯夫人是個極其嚴厲和霸道的人,謝馨柔在她手底下過日子,想必也是鬱悶的。後來謝家垮了,她當年的日子應該更不好過。

這一世她嫁給張德川,只要好好經營,應該能過的比上一世舒心一些吧。

言昭華低頭又繡了一會兒,將那鳳目重新點綴了一番,加了個細微的顏色,眼睛就像是活了一般,言昭華看着這氣派的嫁衣,不禁幻想自己成親時會是什麼樣子,她對柔姐兒說的再多,其實也是局外人罷了,事情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想必自己也不會冷靜多少,只要一想到裴宣和其他女人有過接觸,還有過孩子,言昭華的心裡就跟堵了一樣,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氣,恢復過來,不禁對自己搖頭自嘲,剛纔還勸柔姐兒,現在自己想到就失了方寸,可想而知,若是真落到自己身上,她的反應估計會和柔姐兒差不多。

就是因爲柔姐兒在乎張公子,所以,纔會被這些事情所迷惑,沒有哪個女人對在乎的男人在這種事情上能釋懷的,那散佈謠言者必然就是看準了這些,柔姐兒是個未出閣的小姐,聽說了這種事情,肯定是選擇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因爲她不敢說,害怕傷了兩家的關係,害怕把事情鬧大,就像柔姐兒自己說的那樣,如果她和張家的婚事崩了,那麼她也別想在京城再找到好人家嫁了,那背後散佈謠言的,利用的就是這些心裡,不可謂不聰明,言昭華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定論,張家素來風評不錯,挑不出毛病來,這可以說是張家厲害,把一切都掩藏好了,可即便如此,那也是說不通的,因爲,都已經掩藏到訂親了,何不再藏藏好,怎麼會等到柔姐兒和張公子定親之後才被傳出來呀?

細思種種,言昭華斷定,這事兒是假的,而這事要破解也很容易,只要柔姐兒把這事兒和柳氏,顧氏說了,那麼柳氏和顧氏必然會把張夫人請過來問,只要張夫人知道這件事,當面澄清了,誤會也就解開了,並且能夠讓張夫人心裡多個防備,這種事情最先謠傳的肯定是張家府裡的人,張夫人管理張家不是一年兩年,只要和她說一聲,想必她就能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

也難怪柔姐兒心裡不舒服,哪個女人願意在後宅裡勾心鬥角,誰不想過舒心太平的日子呢?可往往現實卻不是這樣的。

爲了謝馨柔這事兒,言昭華在國公府多待了兩日,言瑞謙和言書彥都已經先回府去,隨言修四處拜訪親友了,言昭寧是早就和言修說過,過年期間要在國公府多住幾日了,只不過,言昭寧素來與言昭華,謝馨柔不合,因爲她總覺得她們會笑話她,開始的時候謝馨柔還會去哄着她些,到後來,覺得實在哄得沒勁了,因爲言昭寧就是那樣的性子,你要不哄就算了,可你一旦哄了,那就要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什麼都聽她的,但凡不聽了,她就覺得你瞧不起她,這樣太累了,就連和言昭寧一起長大的元姐兒都覺得累,不去哄了,更別說謝馨柔和言昭華了,久而久之,言昭寧和她們的關係就更淡了。

年初四的時候,張夫人攜張小姐來謝家拜見柳氏,來了之後,柳氏,顧氏就將張夫人請入了內間,在言昭華對謝馨柔說了那番話之後,當天晚上,謝馨柔就去告訴了顧氏,顧氏對這件事也是氣憤不已,轉而就去告訴了柳氏,兩人一分析,覺得言昭華說的對,這種事情忍多了對誰都不好,正好初四張夫人上門,也顧不上年節裡,直接就把這事兒對張夫人說了。

張夫人聽後,也是震驚不已,但冷靜下來後,看她表情似乎已經知道這事兒的始作俑者是誰,柳氏看出了端倪,問道:

“夫人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這背後散佈謠言之人實在可惡,我一聽之下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柔姐兒一再保證,張小郎絕不是那樣的人,我才恢復些理智,想起來找張夫人說道說道這事兒呢。”

柳氏雖然心裡明白,張家這回是被人算計了,但這份明白,也要加在柔姐兒身上,要告訴張夫人,是柔姐兒相信張小郎,畢竟以後柔姐兒是要去張家過日子的,這個時候賣點懂事給張夫人,對柔姐兒今後自然好處多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