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一切,顧梓菡折回牀榻前,衣袖微微一揚,淡淡的清香撲入南宮婉鼻中。
南宮婉眉頭微蹙,“菡,這是?”
顧梓菡道:“是香粉,在我老家給新娘散上些香粉代表吉利。”她撒了謊,這和她放在酒壺中的媚藥是相輔相成的東西。兩樣分開是完全無害之物,唯一起使用才能發揮她放在酒裡媚藥的效用。如此麻煩的手段也是她多個心思。便是有心人去查酒壺中的酒,也查不得什麼。
而後兩人不再言語。
顧梓菡坐在南宮婉身旁,她知道此刻南宮婉當是緊張害怕的。但自個不擅長安慰人,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時間悄然而過,門外傳來離愁的聲音。
“奴婢見過七爺。”
身旁南宮婉身體猛地一僵。
顧梓菡起身站到一旁。
接着房門被推開,七爺軒轅昊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喜娘。
喜娘進屋後說着討喜的話,幾句討夠吉利後從一旁案几上拿起秤桿遞到軒轅昊跟前道:“七爺,請揭開王妃的紅蓋頭。”
七爺軒轅昊看了喜娘一眼卻未接過秤桿,而後越過喜娘看着一旁的顧梓菡道:“菡姑姑,本王未想會在此見到你。”
顧梓菡低下眼避開軒轅昊的視線,心裡沒由地想起德妃讓自個勸七爺接受賜婚時,七爺對她說的話。
“妾身與七王妃相交慎親,今日七王妃和七爺大喜,妾身自然得來恭賀一聲。”顧梓菡淡淡道。
軒轅昊瞳孔一緊,她對他自稱“妾身”,隔着身份的稱呼是要有意撇清與自個的關係,而她刻意提及和婉兒交情慎密,是想斷了自個的心思吧。
軒轅昊苦笑道:“菡姑姑與婉兒親近,本王一早便知道。”
顧梓菡眉頭微蹙,七爺如此是話中有話。顧梓菡看向婉兒,怕婉兒心裡起了疑惑。但見南宮婉雙手緊緊地抓着褲腿當爲緊張之色。想是未留心七爺之話,才鬆了口氣。
此時,軒轅昊走到圓桌前,拿起酒杯倒了兩杯酒,而後端着走到顧梓菡跟前道:“菡姑姑與婉兒當是姐妹深情,本王得菡姑姑祝福卻也是沾了婉兒的光。如此本王當該敬菡姑姑一杯,謝菡姑姑的照顧。”
一旁喜娘面露驚愕,七爺這拿的可是合巹酒,與菡妃喝當是十分的“不妥”。
顧梓菡眉頭緊蹙,看着軒轅昊遞到自個跟前的酒杯。七爺歷來溫柔之人,何以此刻如此爲難自個。
他端了酒過來,自個如若拒絕,定然讓婉兒起了疑心。如若喝,卻也於禮不服。
見顧梓菡不接酒杯,軒轅昊淡淡道:“怎麼,菡姑姑是不願與本王飲酒,還是說菡姑姑覺得此酒‘喝不得’。”
顧梓菡瞳孔猛地一緊,七爺那句“喝不得”可是有它意。
顧梓菡擡眼淡淡一笑,“七爺此話便多想了,七爺賜酒妾身自然欣然接受。”說着,接過軒轅昊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顧梓菡見軒轅昊卻未喝,出聲道:“七爺的酒?”她此刻先管不了禮俗不禮俗的了,必得讓七爺喝了這酒,否則後果難料。
軒轅昊凝視着顧梓菡半響,而後嘴角揚了揚,跟着舉杯一飲。
見軒轅昊喝完酒,顧梓菡放了心,微微欠身道:“時辰不早了,妾身便不打擾七爺和七王妃的洞房花燭之夜了。”說完,不等軒轅昊回話,便擡步向屋外而去。
“四嫂,不送了。”軒轅昊的聲音淡淡道。
顧梓菡背影微僵,一直以來七爺都喚她“菡姑姑”,以往她未留意。但七爺跟自個表白後,她卻知道七爺是不想將她當成四爺的人才如此喚她。而如今一句“四嫂”當是表明徹底對自個放下了。她當該鬆口氣的,但七爺那聲“四嫂”卻透着一股讓她心揪淒寒感。
軒轅昊一直看着顧梓菡離開的背影,直到其身影消失在門外亦未收回眼神,直到身後喜娘輕喚了其一聲方回神。
軒轅昊低頭看着躺在手中的酒杯,這輩子他註定只能在原處默默地看着她。但至少唯一的欣慰是,這合巹酒是他與她喝的。
軒轅昊將酒杯收入袖中,而後轉身走到牀榻前挨着南宮婉坐下。
喜娘又遞過秤桿。
這次軒轅昊接過秤桿揭開了南宮婉的紅蓋頭。
喜娘滿臉笑意道:“老奴祝七爺和七王妃鶼鰈情深。”
南宮婉低垂着頭不敢擡頭,但臉卻紅得發燙。
喜娘說着一個眼神,身旁婢女端了酒壺過來。
喜娘看着婢女木盤上僅有的一個酒杯有些爲難看着軒轅昊輕喚了一聲道:“七爺,那個酒杯。”
方纔七爺越禮和菡妃喝了合巹酒,菡妃放下了酒杯,但另一個還在七爺手裡握着。
軒轅昊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眼眸微沉。接着劇烈地咳了幾聲。
一旁南宮婉見狀,心裡的緊張和恐慌蕩然無存。南宮婉扶住軒轅昊擔憂道:“七哥哥,你沒事吧?”
軒轅昊緩和了稍許微微搖頭道:“方纔在外面和三哥他們喝了幾杯,剛纔又和四嫂喝了一杯酒。恐是有些氣虛不足了。”
南宮婉一聽,頓時對着喜娘道:“這合巹酒便算了,你們都下去讓七爺休息吧。”
聽南宮婉如此說,軒轅昊低垂的眼簾微閃。
“這——”喜娘爲難道:“七王妃,這合巹酒可是少不得的。少了意頭不好。”
南宮婉微慍道:“什麼意頭好不好的,難道還比得過七爺的身子重要。”
喜娘來回看了二人一眼,這合巹酒七爺和菡妃喝了卻未和七王妃喝,多少讓人有些遐想。但自個跟着七王妃從南宮府出來,自然知道其性格。於是喜娘不再堅持,招呼衆人離開了新房。
衆人離開後,南宮婉扶着軒轅昊的背眉頭緊蹙道:“七哥哥,你好些沒?”
軒轅昊微微搖頭,“沒事了。”
突然一陣清香從南宮婉身上撲面而來,軒轅昊頓時感覺腹中沒由地竄出一陣燥熱。
軒轅昊擡頭凝視着南宮婉,她果然在酒裡下了藥了。是怕他不給婉兒一個該有的新婚夜嗎,她倒是瞭解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