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菡坐在院裡涼亭中。
鳴鳶從院外進來,走到顧梓菡跟前道:“夫人,方纔總管來報說皇上留了四爺在宮裡。”
顧梓菡看着石桌上的棋盤稍微失神。
“夫人。”鳴鳶輕喚了一聲。
顧梓菡回神,擡頭看向鳴鳶。
鳴鳶眉頭微蹙擔心道:“夫人可是有心事?”
顧梓菡搖了搖頭,“可知道皇上留四爺在宮裡爲何事?”對於稱謂的改變,她還是無法適應。成爲他的夫人似乎便是一場夢一般。
鳴鳶細細地端詳了顧梓菡一番,見其氣色還好,鬆了口氣回道:“聽總管說,是東陵皇子給皇上說四爺的眼疾雖棘手,但卻是有法可醫的。只是所要藥材稀有名貴。皇上一聽大喜,便將四爺留在宮裡,說是讓東陵皇子好一心爲四爺醫治。”
顧梓菡眼眸微顫,四爺的眼疾可醫!
她低眼看着棋盤,白子被困卻是險棋。而四爺眼疾雖讓四爺行蹤不便。但卻爲四爺帶來許久的清靜。
前東陵公主糾纏四爺,已然爲四爺招來禍端。如若四爺復明,日後恐不得清閒。畢竟八年前,皇上本欲立四爺爲太子的。而皇上將四爺留在宮裡,心裡自然也是有幾分明瞭,亦怕有人背後搗鬼。
此外——
她伸手撫着左臉,如若四爺復明了,見她如此容貌,還會如昨夜一般嗎?
“看來東陵皇子果然是有些本事。”軒轅墨爽朗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
顧梓菡回神擡眼便見軒轅墨走了進來。她眉頭微蹙,四爺在宮裡,他此時來恐是有事。
莞爾,三人進到屋裡。
畢竟此刻她是四爺的夫人,在沒有四爺在場和軒轅墨見面恐留人口實。
“鳴鳶,去院門口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顧梓菡打發了鳴鳶出去。
“是,夫人。”鳴鳶離開。
軒轅墨坐在太師椅上看着與自個相視而坐的顧梓菡道:“此番你受傷,可謂是沒少讓老四花心思。”
顧梓菡眉頭微蹙,她的毒應是四爺所解。但她未來得急問明如何解,而鳴鳶和下人卻亦無人知曉。
見她面露疑惑,軒轅墨眉頭微揚,“看來你什麼都不知?”
顧梓菡微微搖頭。
軒轅墨隨即將軒轅痕如何與錦溪交換條件,如何引出東陵皇子用冰蟾爲她解毒大致說了一番。
聽後,她沉默不語。未想如此周折。不過,他當真爲了救她而納東陵公主爲側妃嗎?
“如何,感動吧?”軒轅墨道,但凡女人聽了都該感動不已吧。特別是老四在復明和她之間選擇了她。
她眼簾微低,而後擡眼看着軒轅墨道:“王爺可查到那日從呂榮府裡出來是何來頭?”
軒轅墨驚愕,而後一笑道:“看來老四這番是栽跟頭了。”別的女人恐是感動不已,而這菡姑姑卻關心着他事。還果真不能用普通女人的角度來看她。
她眉頭緊蹙,“對王爺而言,查出呂榮背後之人應比戲弄奴婢更爲重要吧。”她不喜歡與四爺之事同外人說道。而呂榮之事,卻也的確是她心裡的疑惑。
她本以爲此番定能除呂榮。但如今看來是她輕敵了,如若要除呂榮,恐要先查明呂榮背後之人,否則即便她將罪證直接給景帝看,恐也殺不了呂榮。
聽她如此說,軒轅墨收起笑臉,嚴肅了道:“自那日後,本王讓人看着呂榮。但卻不再見他與任何人接觸。如今本王只能斷定,呂榮除與靖國勾結,恐還向他人賣命。而這人能如此自由出入皇宮,裡頭恐有宮中之人幫忙。”
她眼眸微蹙,能讓人出入皇宮的,除了後宮位高的嬪妃,便是皇子了。而皇子雖能帶人入宮,但皇子不居於宮裡,沒有嬪妃方便。不該是皇子。宮裡位高的嬪妃只有宜妃、德妃和淑妃、賢妃四人。德妃淡泊、淑妃怯弱、賢妃體弱久不出屋。
她又想到那日宜妃屏退宮人的舉動,這不得不讓她懷疑。
難道是宜妃。
如若是,宜妃此番卻藏得深。既未透露絲毫。
“放肆,你竟敢攔本宮,瞎了你的狗眼了。”突然門外傳來錦溪謾罵聲。
她擡眼向窗外望去。
而軒轅墨則眉頭一挑,戲謔道:“看來菡姑姑切得先解決些女人間的事。”
她看着軒轅墨眉頭緊蹙。
院內——
鳴鳶和錦溪僵持着。
顧梓菡推門出來,錦溪見她冷哼道:“菡姑姑,你當是養了條好狗。”
顧梓菡眉頭微蹙,而後上前對着鳴鳶道:“退下,鳴鳶。”
“是,姑姑。”鳴鳶退到顧梓菡身後,但卻時刻防備着,以防東陵公主做出些不軌的行爲。
四爺欲納東陵公主爲側妃,卻又突然取消的事。雖然府裡總管讓那日在大堂服侍的奴才禁口,但還是傳了出來。
如今東陵公主來此,恐不善。
顧梓菡對着東陵公主微微欠身道:“奴婢見過公主,不知公主今日找奴婢是有何事?”
錦溪厭惡地看着顧梓菡道:“好你個菡姑姑,這無他人,你便別裝了。本宮是蠢才中了你的計,說是幫本宮,其實不過就是想利用本宮爬上四爺的牀。”
顧梓菡眉頭壓下,“以公主的身份,信口開河之話卻不當講。”這錦溪心裡有恨找她她理解。但此刻院門外圍了許多看戲的下人,如若錦溪胡言被傳開了,對她不利。
“本宮是否信口開河姑姑自然清楚。”錦溪冷聲道。
顧梓菡微微向鳴鳶使了個眼色,鳴鳶會意,走到院門前將圍觀的奴才轟走,而後關上院門。
顧梓菡看着錦溪道:“此刻奴婢知道說什麼公主恐不會再信。不過此番公主來此如若單單是想出心裡的怨氣,奴婢倒不介意。只是,公主如此胡攪蠻纏,奴婢不認爲對公主有利。”錦溪之事,她確實覺得同情。但她卻沒有任其羞辱的義務。
錦溪看着顧梓菡氣得直喘,指着顧梓菡道:“你這是在嘲笑本宮是吧。四爺爲了你,如此傷害本宮,你看着得意吧。”
願是氣急敗壞,但說着覺得委屈,錦溪頓時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