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快保護謝家小姐!”
侍衛離謝如琢太遠,遠水解不了近渴,想要過去時已經太晚了。
蕭君夕自然也聽到了這邊的異動,來不及思考更多,他一個箭步朝着謝如琢奔過去,卻發現離謝如琢最近的沈靖襄已然出招,揮劍將花紋小蛇砍成兩段!
血花登時四濺,那斷頭小蛇在地上不甘的扭動了幾下身子,終究歸於癱軟。而它的血早已灑在地面和桌子上,便是連謝如琢的身上,都免不了濺了些許。
謝如琢茫然的瞪大了眼睛,彷彿還沒有從方纔那驚魂一幕中清醒過來。方纔那樣的險惡境地,竟然是沈靖襄救了自己。
可惜,自己卻不會領情!
她的心思千迴百轉,繼而低下頭,狀似放空,實則將那小蛇細細的查看了一番。此蛇獠牙尖銳,芯子通紅,雖已閉眼,卻也知它的厲害。胡維德曾給過謝如琢基本江湖涉獵深廣的書,其中就有一本專門記載這些毒物。而這條死透了的蛇,便是毒中之毒!
若是自己被那花紋小蛇咬上一口,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究竟是誰要殺死自己,而且偏生挑了在長公主生辰這天!
“琢兒,你沒事吧?”
謝如玥第一個撲了上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謝如琢一番,確定她無礙之後方纔舒了一口氣,眼見她臉上的冷汗涔涔,謝如玥又細細地替她將臉龐擦拭乾淨。
謝如琢輕輕搖頭,她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自然不會怕區區一條小蛇,只是今日之事委實奇怪,長公主的生辰宴,怎會容得有小蛇出入?而且,竟是直直地朝着自己過來了!
定是有人處心積慮帶來的!
“多虧了沈公子相救,否則我家妹妹定是會被那毒蛇所傷了。”見謝如琢驚魂未定,謝如玥代爲感謝道。她雖然也看沈家人不舒服,但是近日畢竟是沈靖襄出手,她倒是真心道謝。
聞言,謝如琢這纔回過神來,是了,剛纔若不是沈靖襄揮劍將小蛇一砍兩段,現在的自己怕是就已然中招了。
只是,他怎麼就恰好快穩準的出手了呢?
“沈公子的劍法倒是高明,難得是還能看準時機。”謝如琢說了這一句,便轉過頭閉口不言。他救了自己不假,可是,她卻絕對不會感謝對方的!前世若不是他,父親又怎麼會……
這一世,斷不能再讓沈靖襄得逞了!
沈靖襄還沒說話,就見謝如玥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斥道,“琢兒,沈公子方纔救了你。”不過,謝如玥不得不承認,這話倒是也勾起了自己的疑惑。
謝如琢卻是不回答,只是依偎在謝如玥的懷裡,活脫脫是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她剛被毒蛇所襲,當是被驚嚇到了。
沈靖襄見狀,解釋道,“不巧剛纔距離謝小姐倒是近,我怎能看着謝小姐被蛇咬傷,揮劍斬蛇,舉手之勞罷了。”
沈靖襄一面說,一面將劍收了起來,一臉關切地看着謝如琢,奈何謝如琢的態度冷淡,根本不想與之攀談。
怕是被嚇壞了吧。
沈靖襄這樣想着,默默地退到一旁,不管今日之事如何,謝如琢無礙便好。
蕭君夕晚了一步,他止步於十丈開外,終究是沒有上前一步。謝如琢既是已然脫離危險,他也不必噓寒問暖了。
驀地,蕭君夕的眼中迸發出寒光來,先是有人故意讓謝如琢與謝如玥撞破了駙馬和宮女的好事,現在又讓毒蛇去咬上謝如琢,可見此人心狠手辣,對謝如琢亦是恨之入骨。
到底是何人所爲?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此人必逃不開今日殿上之人。不管是誰,他若是查了出來,都不會放過此人!敢傷害他的心頭人,就得有骨氣承受住後果!
女眷在自己的府內被襲擊,長公主心中火大,只是此刻卻不是查探的好時機。見謝如琢一臉的驚惶,她嘆了一口氣,走到謝如琢身邊問道,“謝小姐如何了?”
長公主親自前來,諸位公子小姐們自然是起身一同尾隨其後的。長公主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這樣終究會得了長公主的青眼,對自己的前程也是極好的。
“多謝公主關懷,琢兒無礙。”謝如琢眼神雖然還帶着些後怕,只是面上卻已經鎮定了下來。
長公主心中微微點頭,這丫頭倒是個有膽色的。念着,她又含笑解釋道,“如此就好,我這公主府從來未曾有過蛇的出沒,今兒也不知是怎麼了。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定然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
事出反常即爲妖,長公主不傻,自然看得出今日之事怕是一個局!
謝如琢微微一笑,平日裡自然是不會有的,今日這花紋小蛇本就是衝着自己來的,否則那麼多人都在此處,它的目標爲何偏偏就是自己呢?
非是謝如琢想得太多,實在是今日遭受到的事情太過詭異,她不得不多想。
只是這話,是斷然不能當着大家的面告訴長公主的,否則旁人會議論着,都是自己這個禍害讓大家不得安寧呢。
正巧這時章繡妍也回到了宴席之上,先前蕭君涵無端將她一人留下,章繡妍心中十分不快,只是她怕衆人神色有異,又不好當時就回轉,因此在外面轉了這半日。卻不想,這一回來,就見了這樣一出的好戲。章秀妍細細的打聽了清楚,這才知道,剛纔竟是有條小蛇差點咬了謝如琢。
怎麼不咬死她!
章繡妍幸災樂禍,看來老天有眼,因而纔派了小蛇前來懲罰她。
心念一動,章繡妍走上前去,“謝小姐當真是有福之人,若是換了旁人,怕是躲不過這一劫呢。”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謝如琢站在謝如玥身邊,一隻手緊緊地攥着謝如玥的手指,面上仍是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心下卻暗歎,這章秀妍這輩子都是改不了惡毒本性了,也活該蕭君涵將她丟下。只是自己現在的情形,怕是章秀妍的心裡早就笑開花了吧。
果真不出謝如琢所料,只見章繡妍對着長公主施了一禮,款款道,“公主殿下,依妍兒之見,今日乃是長公主的生辰,出了這等事情實在是晦氣得很,而且這小蛇竟是隻地朝着謝小姐過去,可見謝如琢也是個晦氣之人了。”
“章小姐說話可要當心些,這是長公主的生辰宴,長公主都還沒有說話,有你何事?”
謝如玥慣是個急脾氣的,如今謝如琢受了驚還受了氣,她焉有靜默着不說話的道理?
“都給本宮住口!”長公主蹙着秀眉,這事兒發生在她的府上,傳出去了終究不好聽。
念着,她又斜睨了一眼章秀妍,淡淡道,“章小姐這許久未歸,莫不是公主府的路太彎,你迷失在裡面了麼?”
聽到長公主話裡的不滿,章秀妍登時一臉的冷汗,道,“不是,我……”
“行了,天色已晚,本宮也乏了,都散了吧。”長公主都開了口,衆人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當下就請了安,三三兩兩地散了。
謝如玥細心的攙着謝如琢出了公主府的大門,剛要上馬車,卻忽然聽到後面有人的嬌笑聲。
“謝小姐今日受了驚嚇,回府可要好生調理纔好,免得日後落了病根,旁人還以爲謝家的人膽子這樣小,竟是不經事的呢。”
說話的正是沈婧慈。方纔在大殿上,她不說話那是要維護自己的形象,可這一出了門,沈婧慈霎時就忍不住了。
謝如琢冷笑一聲,這話裡話外夾槍帶棒,名爲關心,可是卻絲毫聽不出關心之意。
不過也對,若是沈婧慈真心關切自己,那麼前世她也不會被沈婧慈害得家破人亡了!
“琢兒多謝沈小姐關心,我身子倒是無礙,只是沈小姐也要小心些,這路上黑,沈家來人又少,陽氣弱,可別撞見鬼了!”說完,謝如琢看也不看沈婧慈,轉身就隨着謝如玥上了馬車。
沈婧慈剛想還嘴,卻見對方已經施施然的離開,只剩下馬車轔轔聲不絕於耳。她有些氣悶的跺了跺腳,而後冷冷的望着馬車離開的影子,低語道,“我原本就是鬼,倒是你,可當心別被我吸乾了價值,連鬼都做不得!”
待上了馬車,謝如玥才撫着胸口,“謝天謝地,好在琢兒你安然無恙,否則可要我如何是好?”
謝如琢一改剛纔小兔子般受驚的表情,反而一臉閒適道,“二姐莫要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見她瞬間恢復元氣,謝如玥好生懷疑剛纔的謝如琢是否在演戲。
她這個妹妹一向膽大包天,想來區區一條小蛇也不會將她嚇破了膽子。
“我倒是有些後悔帶你來着長公主的生辰宴,若是足不出戶,許是就不會發生這樣多的禍端了。”
看着謝如玥有些自責,謝如琢莞爾一笑,“二姐想多了。”
對於今日所發生之事,謝如琢自是有所懷疑,奈何手裡並沒有確定的證據,她並不能確認此事就是沈婧慈所爲,不過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件事情定是沈婧慈有關。
除了她,又哪裡會有人對自己恨之入骨,想要除之而後快?
她若是被蛇咬死便罷了,就算是名醫遍地,能救回自己一條命,可也免不得要休養好一陣時日,而這些天,足夠沈婧慈做太多的事情了。
沈靖襄應酬完了那些世家公子,這才轉身回到自家的馬車之前,剛要上車,就見沈婧慈一臉陰沉道,“大哥爲何要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