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昨夜被劫匪嚇到,又惦記姐姐的安慰,所以跑出去找她了。”謝如茵說的前言不搭後語,一張臉上也是有些膽戰心驚。她一向害怕謝晟禮,如今跟他說話的時候,更是不自覺的帶上了怯懦。
見她這模樣,謝晟禮越發來氣,道,“胡說,你姐姐可都告訴我了,你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私會端王,你可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是你能招惹的麼?!”
聽到這話,謝如茵頓時怨毒的瞪着謝如琢,道,“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麼不妥?我是庶女,在家中誰都能欺負,難得有一個真心待我的人,難道你們也要破壞麼?”
她被謝如琢告狀這件事情氣糊塗了,可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
下一刻,果然見謝晟禮大怒道,“追求自己的幸福?你這是把謝家推入火坑!來人,將六小姐帶回去,什麼反省好了,什麼時候再出院門!”
聽到謝晟禮要將自己禁足,謝如茵頓時便委屈道,“爺爺,我到底做錯什麼了,您就要這麼懲罰我?便是我私會了端王,可也是發乎情止乎禮的!”
“好一個發乎情止乎禮,那你第二次出去也是發乎情止乎禮麼!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怎麼出去的!”謝晟禮怒氣衝衝的指着她,一臉的失望與痛心。
聞言,謝如茵的臉頓時便有些白,她顫着聲音道,“我真的是擔心姐姐,後來五皇子的人來接我,說是可以帶我出去找她,我這纔跟着走的,五皇子的人也是尋找了一夜,快天亮纔回來,說是沒有找到。”
“若是他光明正大的帶你出去,難不成你房間裡的那倆丫鬟還能被打暈不成?”謝如琢冷笑一聲,道,“六妹妹,你這謊話編的可不大像啊。”
聞言,謝如茵臉上神色一僵,旋即辯駁道,“我當時想要出去找你,可是丫鬟阻攔我啊。而且我讓他們下手有輕重的,並沒有將二人打傷。”
謝晟禮失望的看着謝如茵道,“我原以爲你雖然性子軟些,到底是個好孩子,如今竟然是我看錯了你!你這撒謊的本事倒是高明的很呢!”
謝如琢見謝如茵臉上的表情有些閃爍,便知道她這話半真半假,因寬撫道,“爺爺也莫要太生氣,畢竟事情還在咱們的控制內。別人雖然咱們管不得,可只要自家人管好了,別人就是想要做什麼,也是做不得的。”
謝晟禮點頭道,“還愣着做什麼,將六小姐帶回房間內,無事不得出去!”
眼見着謝如琢的三言兩語,謝晟禮就不顧自己的解釋了,謝如茵頓時惡向膽邊生,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看着四周,待得看到那一壺滾燙的開水後,霎時便起了歪心思!
衆人一個不妨,就見謝如茵猛地衝向那個開水壺,提着水便朝着謝如琢砸了回去!
虧得謝晟禮眼疾手快,一個箭步閃身將謝如琢拉開,那水壺便碎裂在了謝如琢的腳邊。滾燙的熱水潑潑灑灑,地上瞬間冒起了熱氣,謝如琢若是被砸上,後果簡直不可設想!
謝如茵見一擊不中,又端起茶杯想要繼續砸去,嘴裡還怒道,“謝如琢,你就這樣毀了我!我也不會叫你好過的!”
“反了你不成,給我拿下,帶去刑教院去!”
謝晟禮見她這一副瘋婆子的模樣,當下就怒氣橫生,道,“頂撞長輩、謀害姊妹,打三十鞭後,再將她關進祠堂側院,不得外出!”
柳氏也被謝如茵剛纔的瘋狂嚇到,只是一聽到謝晟禮這話,頓時跪下來哀求道,“老太爺,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求您饒了她吧!”
“饒了她?虧你說的出口!柳氏管教不利,禁足一月反省,若是反省不好,就跟着你女兒一起關祠堂吧!”謝晟禮說完,便不耐煩的命人將母女二人領了出去。
待得屋內清淨了之後,謝晟禮方纔關切的問道,“琢兒,你沒事兒吧?”
謝如琢搖搖頭笑道,“祖父,我沒事兒,您放心吧。”
見她這模樣,謝晟禮又是一陣心疼,道,“林牧,好生送四小姐回去。”
謝如琢這會兒只覺得頭昏腦漲,便也不多留,跟謝晟禮請了安,便隨着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了。
蕭君涵回去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傳話給了沈婧慈。
這一次,沈婧慈卻是來的有些姍姍,待得到了之後,正看見蕭君涵赤着上身,府醫則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上藥。
沈婧慈不以爲意的行了禮,又施施然的坐下,方纔笑道,“殿下可還好?”
“你覺得呢?”蕭君涵這會兒火氣上涌,說話也帶着硝煙。
沈婧慈掩嘴笑了一笑,方纔正色道,“我倒是覺得殿下十分好,能死裡逃生已經是大幸,如今還得了一個天賜良機,實乃幸中之幸!”
府醫充耳不聞二人的談話,在上完藥之後,行了禮便退了出去,將屋內的空間完全留給了兩人。
等到府醫走了之後,蕭君涵方纔謹慎的問道,“你說的天賜良機是什麼?”
沈婧慈莞爾一笑,道,“殿下昨夜可是與謝家小姐單獨相處了?”
聞言,蕭君涵的臉便又沉了下去,“的確是單獨相處了,可是我卻並未真的碰到她。”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孤男寡女呆了半宿,你覺得外面的人會相信你們之間是清白的麼?”
聽到沈婧慈的反問,蕭君涵的眼睛突然一亮,繼而又暗淡了下去,道,“可是這樣一來,謝家女的名聲就毀了,謝家又如何肯真心幫我?”
“下一步就要看殿下的了。”沈婧慈神秘的一笑,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那蕭君涵臉上的笑容便擴大了起來。
他將這個計劃在心中轉了好多圈,方纔哈哈笑道,“慈兒不愧是我的好軍師!”
沈婧慈摸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笑道,“許多事情,從男人的角度行不通時,用女人的思維去做,便會有另外一番天地。畢竟,女人最瞭解女人。”
到了臘月二十七的時候,紅蕊帶着人去街上採買,回來後便一臉怒氣衝衝的進了謝如琢的房間,卻在看到後者的時候,又心酸的撇了撇嘴。
謝如琢看到她的神情變化,笑道,“這是怎麼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起來,紅蕊頓時便覺得要氣炸了,“小姐,您都不知道那些人多過分,這兩天街上可都傳遍了您的消息呢。”
“什麼消息,說來聽聽?”見紅蕊的臉色,謝如琢便知道不是什麼好消息。
“說您祭祖那日消失了一夜,到天色將亮纔回來。還說您同二皇子孤男寡女共待一晚,簡直是不顧女子的羞恥,傷風敗俗……”
紅蕊說到這裡便不忍心再說,謝如琢卻沉靜道,“說下去。”
見她這模樣,紅蕊只得繼續道,“還有人說,您爲了勾引二皇子,使出了渾身解數,比那紅袖招裡的姑娘們還下賤!”
紅蕊的話音落了良久,謝如琢卻始終都沒有再出聲。紅蕊看的害怕,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謝如琢的袖子,道,“小姐,您別這樣子。要是難受的話,您就哭出來吧,哭了就好了。”
熟料,謝如琢卻緩緩的勾起了一抹冷笑,道,“這有什麼好哭的?我只是早該想到,依着那兩個人的性子,這麼好的機會若是放過了我,纔不是他們的行事風格!也好,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必客氣了!”
既然這兩個人如此算計自己,那她就將這般齷齪的手段還給他們。不是狼狽爲奸麼,那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商量壞水好了,這般遮遮掩掩的,她就捅破二人的姦情!看看到了那時,二人的合作是不是還是如此的固若金湯!
這京城中的謠言被有心人散播之後,便傳到了靖帝的耳朵裡。畢竟牽涉到了皇家之事,靖帝心中也有些不悅的。可他還沒找那話題中心的人,那事件的男人已經因此前來找他了。
剛下了朝,蕭君涵便直奔御書房,待得看到靖帝之後,當先跪下道,“父皇,兒臣要向您請罪。”
見這般陣仗,靖帝便有些明白他意欲何爲,只是仍舊一臉淡然的問道,“何事要請罪。”
蕭君涵低頭吶吶了一瞬,方纔鼓起勇氣道,“父皇,實不相瞞,那謝家小姐是被我連累的。如今這京城之中皆傳揚我二人之事,也叫皇室蒙羞,所以兒臣特來請罪。”
“說說看。”
靖帝看他還有下話,索性直接坐回了龍椅上,又端了一杯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蕭君涵斟酌了一番,道,“兒臣傾慕謝家小姐許久,日前去鳳鳴山,也是想借此機會向謝家小姐表白。誰料想,謝家小姐卻被賊寇劫持,兒臣一時情急便出手相救。賊寇認出兒臣,帶人圍了山,我二人失足落下懸崖,這纔有了傳言中的一夜相處。但是兒臣發誓,兒臣跟謝家小姐清清白白,絕對沒有任何私情!”
見靖帝沒有反應,蕭君涵又咬了咬牙,道,“但是女兒家的名節十分重要,兒臣懇請父皇,將謝家女兒嫁給兒臣,兒臣一定會對她好的!”
他說話的時候,靖帝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在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待得蕭君涵說完之後,靖帝方纔開了口,只是話裡卻關注是另外一件事情,“賊寇認出了你,還帶人圍了山?倒是有些意思,聽你這話,你也認出那賊寇是誰了吧?”
聽了這話,蕭君涵頓時便吞吞吐吐了起來,道,“這個,兒臣,兒臣不知。”
只是那表情,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靖帝冷笑一聲,道,“老二,你什麼時候也跟朕耍起心眼來了?既然知道是誰,那就直說吧,讓朕來猜可就沒有意思了。”
靖帝的話不重,可蕭君涵瞬間便下了一身的冷汗,他面有難色道,“父皇,非是兒臣不說,只是那賊寇搜山之時,領頭之人卻是——五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