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蘭含着淚點點頭,踩道:“雲蘭已經買通了宮中的侍衛,剛剛得知,江郎他……他被長公主發現了身份,早已經被關押了起來,現在,現在人正在私牢當中,生死未卜啊,雲蘭還請娘娘能夠救他一命,現在雲蘭就只能依靠娘娘了,江郎他也是爲主子做事的,一直都是勤勤懇懇的,從未有過懈怠,還請娘娘看在江郎曾爲主子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救救江郎吧,雲蘭在這裡給您磕頭了。”說完,就是一陣猛磕。
玉妃卻是不經意的皺起了眉頭,她道:“你說得對,江統領的確是爲本宮坐下了不少事情,本宮這心裡也是怪憐惜他的,只不過,現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皇上病危,清悠又剛被褫奪了封號,現在人還在宗人府中,生死未卜,本宮又剛觸怒了皇上,根本就無言得見聖顏,更別說救人了,而且,現如今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那裡,已經蓄勢待發了,本宮如今哪裡還有別的心思用在別的事情上?本宮知道你的心思,你先彆着急,再等等吧,於清華那個小蹄子一時半會本宮也動她不得,你應該體諒一下本宮的難處,你放心,本宮向你保證,等到大權在握的那日,本宮一定會將你的江郎完好無整的還給你,你看如何?”
“這……”雲蘭明顯可以聽得出玉妃話裡話外的敷衍,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如何做了。她是個聰明人,她自然能猜出主子現在的心思,不過就是已經開始嫌棄她煩了,看來,她不能再繼續磨下去了,別人靠不住了,她只得另想一個辦法自己去救她的江郎,現在看來,若是依靠主子,恐怕根本就無望了。
想到這裡,雲蘭的心中涌過一絲悲慼:什麼忠心耿耿,什麼任勞任怨,說到底,奴才還不就是個奴才,只能任主子凌虐,肆意使喚,主子高興了逗你兩下,若是不高興了,又豈會理睬你,呵,看來,真的是她多求了……雲蘭緊緊的閉上眼晴,對着玉妃行了一禮,說道:“那雲蘭就多謝娘娘了,雲蘭先行告退了。”
玉妃一拂手:“去吧。”
雲蘭一走出去,玉妃就和花嬤嬤對視一眼,玉妃冷哼一聲,眼中含着寒意:“花嬤嬤,你說,這雲蘭是不是越發的放肆了?”
花嬤嬤陪着冷笑:“這小賤蹄子現在整顆心都撲在她的江郎身上,哪裡還會有主子的存在,依老奴看,那江統領居然如此無用,竟然這麼快就將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這下落到那長公主的手裡,還不知會招下些什麼,不管是如何,但總歸,這個人,我們是留不得了。”說罷,花嬤嬤又拿手對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咔嚓的動作。
玉妃瞭然的點點頭:“本宮知道,雲蘭心思已然不再本宮這裡,本宮自然是也不能留她了,只不過……現在留着她還有一些用處,就暫且先讓她多活兩日吧,只不過,從今日起,你要派人在暗地裡面監視着她,一旦她有何動作,你都要第一時間回來報告給本宮知道。”
說到這裡,玉妃的眸間閃過一絲狠意。
花嬤嬤點頭:“是,奴婢知曉了。”
玉妃微微的擡起頭,眉眼之間染上一層寒霜:別怪我我狠,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你們既然當初選擇了我做主子,就應該能夠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因爲,我喬金玉,從來就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善茬。
與此同時,灼華宮中的於清華也
收到了暗香門傳來的信息,於清華手中緊緊握住一張紙條:她沒想到,那些人居然這麼快就有了動作了,這一天,來的還真快啊。
於清華緊了緊手中的字條,那上面寫着:喬相早已與南陽王斯通,不日大軍就要抵達京都,此番,目的在於逼宮。
於清華暗暗咬緊牙根,只要有她在一天,她就絕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那些賊人在她的頭上動土。
“冬兒,準備好收拾行囊,我要出宮。”
這一次,就看她如何來保護她所想要保護的人們吧。
“冬兒,準備好收拾行囊,我要出宮。”於清華清亮的聲音聽得冬兒一個心悸,她微嚇得張大嘴巴:“啊?”
於清華皺眉:“啊什麼啊,快點去收拾。”
於是冬兒下意識的開口問道:“出宮?去哪?”
於清華微微揚脣,笑了笑:“南陽。”
“啊?”
夕陽瘦馬,人影綽約。
一路顛簸,本是依着不想惹人注目的目的,一輛看上去十分樸素的馬車在人煙稀少的官道上行駛着。
“駕、駕。”
“嘚嘚。”
馬蹄聲和趕車之人的聲音混在了一處,一時之間,竟是令人越發的急躁了起來。
馬車之內,坐着的人,卻正是前不久剛剛收拾好了包裹準備動身出宮的,已然喬裝打扮了一番的於清華和冬兒。
她們二人,如今皆作一身男兒裝的扮相,於清華是一襲玄衣黑袍如墨,一頭長長烏黑的頭髮被挽得高高,用一根深色的髮帶束起,面上未施脂粉,乾淨明朗,這樣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個相貌俊朗的少年郎,略微帶着一些些的女氣,但卻並不顯得突兀,就算被人看到,也只會當她是哪家嬌生慣養的俊俏公子爺,而不會懷疑她的女兒身份,自然,若是給那些認識她的人瞧見了,那便是如何都瞞不住的了。
而再看冬兒,也同樣是一身青灰的男裝打扮,她扮的是一個書童,倒是沒有多大的講究,只不過她的那張娃娃臉卻總是給人一種稚兒的錯覺。
冬兒眨着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看着於清華,亦不只是嘆了多少聲氣。
於清華聽聞她的一聲又一聲的嘆氣,不由的皺眉,她擡頭她,微斥道:“你從剛纔開始就一直的唉聲嘆氣,到底是有什麼不滿?”
冬兒聞言不由得一扁嘴,這才訕訕道:“公主您不知何故,突然就說要收拾包裹出宮,還說要去南陽,冬兒還以爲您是在說笑,可誰知您是來真的,真是說風就是雨,甚至還不惜偷拿了皇上的腰牌,我們這般偷混了出宮,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而且,而且,我們還都扮成這副模樣,這,這,您到底是要幹嗎啊?”
冬兒絮絮叨叨的一大段,直聽得於清華暗暗搖頭,她乾脆閉上眼睛,半躺在馬車之中,毫不在意的說道:“父皇現在可沒閒工夫管我,而且,我如今必須要儘快趕到南陽,如若不然,恐怕會有大的變故,這個時候,我哪裡還能管得到其他,再者說,你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何用?人都已經跟我出來了,想後悔也晚了,若是父皇要罰我,你定然也是逃不了的,既然如此,倒還不如跟着我出來把心稍稍放寬,就當是我帶你出來散心了,也好過整日的提心吊膽。”
冬兒委屈的看着
她,才道:“公主就會欺負冬兒,知道冬兒對您的話從來沒有不遵從的,纔拿捏住了冬兒的軟肋,纔會這般吃定了冬兒,哼。”
於清華含笑着雙眸看着她:“如何,我就是吃定了你。”
冬兒羞惱:“您就會這般……哼,不理您了。”
“哈哈。”於清華輕笑出聲來。
說起來,她已是好久沒有這般心情愉悅的時候了,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煩心的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宮中的事情,她和肖欽的事情,和吳玥的事情,還有,顧楓晚……
於清華知道,她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來傷心,也,沒有時間來顧慮這麼多,更沒有時間來放鬆懈怠。
現在的她,必須把自己的神經繃的緊緊的,因爲,她知道,現在她面臨的已經不再是關於她個人的愛恨情仇了,現在,她要爲了她的父皇,爲了她的皇兄,爲了那些她還在乎的人,重新振作起來。
於清華,不是那麼好打敗的。
她是這樣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是的,現在的她什麼都不想去想,什麼都不願去碰觸,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那些。
不管是誰,現在,她都必須要放下。
南陽城,這裡,是她必來之地,現在,她就快要到了,亦不知,在那裡,等着她的,會是什麼……
“呦呵,籲。”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就聽到趕車人那停車的聲音。
剛剛小憩了一會兒的於清華很快就被這細微的響動吵醒了,她睜開眼,看見冬兒也是一臉迷濛,不由得伸手探向車簾,隨着簾子的撥開,一陣亮光照進馬車之內,於清華順着簾子向外看去,只見眼前矗立着一作秀麗的城池,那城門大開着,此間來往客旅行人絡繹不絕,擡頭向那城樓之上望去,就見那城門之上書寫着兩個穹勁有力的大字:南陽。
於清華不由得一陣喟嘆:真不愧是南陽王的管轄之地,其繁華竟絲毫都不輸於京都,果真是一大好之地,也難怪它的主人會因此而擁有更大的野心了。
她爲了儘快趕來南陽,已是馬不停蹄的趕了兩天一夜了,現如今好不容易纔來到了這裡,心裡怎麼不高興,只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該她高興的時候,因爲,接下來,進到城裡的事情,恐怕,就不會令她那麼愉悅了。
想到這裡,於清華只得微閉上雙眼,隨手又將簾子放了下來。
冬兒見於清華一會高興一會又嘆氣的不由得有些奇怪,她道:“公主這是怎麼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於清華想也不想的開口:“進城吧。”
冬兒聽話的點點頭,才探出頭去,對那趕車的人吩咐道:“師傅,我們進城吧。”
“哎,好嘞。”那趕車的師傅隨口應下,隨手一揚繮繩:“駕。”
馬車又顛簸的往南陽城中駛去。
進城很是順利,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刁難,那侍衛只是意思意思的看過車內的於清華主僕二人,就放行了。
已進了城,這趕車的師傅趕車的速度就慢了下來,畢竟這城中不是山野之外,總是要收斂着一些的。
“主子,您要去哪裡?”車簾之外,那趕車的師傅問道。
於清華偏了偏頭,才漫不經心的開口:“就去竹夢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