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揚早在衆人趕到後院之時,就已經趁亂去了巷道。此時,長風正佇立在牆角,地上躺着一個紫衣女子,正是左恩瑾。
這一次,宋君揚與長風裡應外合,長風先帶走了左恩瑾。因爲宋君揚在大王爺府算是一個生面孔,長風則不一樣。如果出了什麼差池,長風都可以頂着。再者,如果是由長風帶着那些侍衛去後院,勢必會給祁景書帶來一些麻煩。混亂之中,他們也看不出宋君揚的身份,他也不過是一個生面孔而已。
他們二人會和時,王府後院已經亂成了一團。宋君揚看着左恩瑾雖然因爲的作用一直在昏睡,但是終歸還是將她救了出來。
此時,宴會也已經進行到了尾聲。經歷了這樣一齣戲,大王爺的壽辰也是在一片唏噓聲中結束了。所有的人走的時候面上都帶着說不出的表情,只有四王爺大膽的說了句,“,好豔福。”
大王爺心裡頭雖然覺得氣憤,但是他終究還是不能在皇上的面前發火,只是一直伏在皇上的腳下,口中喃喃道:“兒臣該死……兒臣該死……”
祁景書同六王爺一起送走了來王府祝壽的客人,別人不說,祁景書的心中自是通透的很。有幾個人走到祁景書的身邊時,還特意看了一眼三王爺的表情。畢竟,這左思容從前是祁景書的側妃,轉眼卻成了大王爺的人。一個女人侍奉了他們兄弟兩人,說不去讓人覺得好笑的同時,也是讓他們顏面無存,更何況是在皇家。
然而,這一切祁景書並不在意,左思容如何也都同他沒有一點關係。今日的一切,也不過是昨日的因果,左思容她早該有今天。
“皇兄,你也別太傷心了。”六王爺站在祁景書的身側,輕聲說道。
祁景書輕笑,“說起來,我應該替大皇兄開心纔是。過幾日,大皇兄就要與左家大小姐完婚了,這應該是喜事纔對。六皇弟,你怎麼看?”
六王爺聽他這麼說,也跟着笑了起來,說道:“皇兄說的是,過幾日就是大皇兄大喜的日子了。說起來,自從三皇兄同嫂夫人成婚以來,宮中也是許久沒有過這樣的喜事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左思容聽了六王爺的話,更是悲痛欲絕。心中怒不可遏,一雙手也是握成了拳頭,指甲鑽進了肉裡面,左思容卻沒有感受到絲毫從手中傳來的痛。是啊!上一次,是她左思容同祁景書的大婚,結果自己卻落得了如今的下場。
大王府中燈火通明,左思容的眼淚順着臉頰不住的往下流。月光下,襯得左思容的臉上明晃晃的一圈,也一眼就可以讓人看出她此時此刻的心情。眼下這麼多人在場,皇上就算是想要發火,卻還是要顧及左相的顏面。畢竟,左思容的身份特殊,這件事情不管錯誤在於誰,大王爺總得給人一個交代。再說了,大王爺的性情,皇上也是十分了解,他能做出這種荒唐事,自然也怪不得旁人。
而另一邊,宋君揚已經將左恩瑾帶回了自己的住處。長風在幫他們安頓好以後,就回了三王爺府。不過是普通的客棧,宋君揚收拾的乾淨整潔,桌子上散落着一些書卷。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宋君揚看向左恩瑾的眼眸充滿了溫柔。
這一天,宋君揚等了太久。他的妹妹,長的同他們的母親年輕時格外的相似。左思容給左恩瑾下的劑量並不大,目的不過是想着讓人早一點發現而已。但是左恩瑾體弱,在相府這麼多年以來的日子也並不好過,什麼苦累的活她也都幹過了,所以身子骨更是不好。那時候相府二小姐,也即是原來的左恩瑾,得了天花的時候,她也曾經日夜陪在一側,不停地伺候着。到了最後,她躲過了這一劫,也由此成爲了相府的千金,卻也落下了病根。
左恩瑾頭痛欲裂,腦袋昏沉沉的,耳邊也是嗡嗡作響。她以爲自己還是在大王爺的壽宴上,還想着自己若是出了什麼事,回到了相府之後,溫氏不一定會怎麼處罰自己。強撐着身體上的不適,左恩瑾睜開了眼睛。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只記得自己明明只是喝了一杯茶水,後來發生了什麼,她就都不記得了。
入目卻是一個十分陌生的環境,相府裡下人的房間雖然說不上好,但是勉強也說的過去。更何況,左恩瑾一直都是以相府二小姐的身份住在離左思容不遠的房間裡。眼前的這些跟她在相府時的房間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更別說是大王府了。自己明明是在給大王爺祝壽,怎麼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左恩瑾口中唸唸有詞,猛地從牀上坐起,整個人也縮成了一團,“我怎麼會在這裡……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她左右環顧了一下,房間裡除了她,再無旁人。這樣的房間,看起來像是一個讀書人的房間。一卷卷的書擺在案前,如何看去都不像是一個壞人的房間。再說了,自己好好的在牀上躺着,衣衫整齊。左恩瑾漸漸的放鬆了警惕,儘管如此,她的額上還是滲出了汗水,年幼時同父母失散,那時候被人拐賣後賣進相府之前的苦日子,依舊是歷歷在目。一想到這裡,她就不禁覺得渾身冰冷,寒毛倒豎。
接下來,只聽見那房門“吱啞”一聲被打開了,左恩瑾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朗聲問道:“你是何人?我怎麼會在這裡?”
宋君揚聽見她的身影,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熱水,走到了牀前。原本宋君揚是想着取一些熱水過來,好讓左恩瑾在醒來時可以暖和一下。只是夜色漸深,客棧裡的熱水也都已經用光了。宋君揚看左恩瑾一直沉睡,自己就去廚房燒了點熱水過來。誰知道,只消這一會兒的功夫,左恩瑾就已經醒了過來。
左恩瑾看着越來越近的身影,她的心也揪成了一團,因爲她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燈火忽明忽暗,直到火光照到宋君揚的臉上,左恩瑾的心才放下了大半。因爲這張面孔雖然說不上十分的熟悉,卻讓她覺得萬分的放心。
“宋……怎麼是你?我……我怎麼會在這裡?”左恩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將自己心中的疑問,一股腦兒的問了出來。
宋君揚見她醒來,一顆心也放下了大半,望向左恩瑾的眸色也是柔和,輕聲對她說道:“左姑娘,你現在好些沒?”
“我已經沒事了?宋,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我明明記得,我剛剛還在王府裡赴宴,怎麼突然之間會這樣?不行,我得趕緊回去了,不然等下母親找不到我又會着急了。”說着,左恩瑾就想要下牀。
宋君揚一把按住了她,說道:“左姑娘,你不要回去了。大王府裡,出事了。”
“出事了?到底發生了何事?”左恩瑾眸色一緊,一張臉也變得焦慮不安。這要是出了什麼事,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若是追究起來,溫氏自然是不會放過自己,過於還會連累宋君揚。
“左姑娘,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你的大姐,也就是相府的大小姐,過幾日就會成爲大王爺的側妃了。”宋君揚說的不緊不慢,他也不想讓左恩瑾過於着急。
“大姐?大王府的側妃?可是,大姐不是嫁給過三王爺,後來又被休棄了嗎?這大王爺怎麼會甘心娶她?”左恩瑾是愈發的摸不着頭腦了。
宋君揚輕嘆了一口氣,“這件事說起來,還是少不了同左姑娘你的關係。左家大小姐設計了大王爺,給他下了藥。而原本,你也是被你大姐灌下了。後來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經猜到了,你沒發生任何事,你的大姐同大王爺……”
說到最後,左恩瑾已經是淚流滿面。她心中悲痛欲絕,關於兒時的記憶,她記得不太真切,只知道自己向來不受喜愛,而且朦朧之間的回憶也都是斷斷續續的。一直以來,左思容同溫氏對她就是格外的苛刻,到了今日她們竟然會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對付自己。這讓左恩瑾如何不痛心?
良久,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說道:“這一次真是多虧了宋,還有宋多次救我於水火之中,這一次又以身犯險,宋原本不必如此的……”
宋君揚見她緊咬着雙脣,淚水漣漣,心中一痛,就想着把真相告訴她,讓她知道她根本不是什麼勞什子左家二小姐。
“其實,我是你的親哥哥。”宋君揚這一句話說的極快,像是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一般。
而左恩瑾在聽了這句話以後,整個人呆愣愣的坐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衝擊讓她覺得她的人生似乎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甚至不敢去相信宋君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