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皇后剛走,還不待一個時辰的時間,那邊祁景書趕了過來。祁景書覺得自己對皇后的態度很不好,他本想着回去道歉,然後再與皇后好好談談,希望能改變皇后對白岸汀的看法。
而當祁景書打定主意,準備再去趟椒房殿時,他被門口的婢女告知,皇后帶着一羣人去了別處。這個“別處”,那些宮女說的極爲隱晦,在祁景書的威逼利誘下,她們終於供出了實情,皇后去了秀女府。她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了。
祁景書知道了,他想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皇后勸慰他不成,這是打算從白岸汀入手。他在心裡勸導着,既希望白岸汀不要爲皇后的淫威所屈服,又希望她能夠知進退,畢竟得罪皇后可不是一件小事。祁景書沒有立刻去秀女府,今日他與皇后的談話,已令皇后對他極爲生氣,他現在去找白岸汀,如果碰見皇后的話,只會令白岸汀的處境更加艱難。他在心裡默默禱告着,希望白岸汀能夠理解他。他們兩個好不容易纔走到今天這地步,可不能因爲皇后的一句話而煙消雲散啊!
祁景書派人在這兒守着,時刻觀察着皇后回來的動向。祁景書回了自己府中,與其在那兒焦躁的等待,還要擔心碰見皇后的風險,倒不如先回府好好計劃。
時間在他焦急的等待中悄然逝去,直到他派過去的眼線回稟,皇后已回椒房殿。祁景書緩緩的舒出一口氣。
祁景書立刻去了秀女府,他怕白岸汀受什麼委屈。白岸汀聽說祁景書已經走到樓下了,她彎起嘴角一笑,“真是的,比我預料的還慢。”白岸汀嘟囔着。白岸汀沒有收拾打扮自己,她拿起銅鏡大體看了下,嗯,這個樣子剛剛好。
祁景書推門進來之後看到的白岸汀就是這番景象,她掩眉哭泣,眼睛有些紅腫,一雙素手正不停的擦着眼淚,點點晶瑩,令人心疼不已。白岸汀聽見推門聲,她猛的擡頭,看見是祁景書,白岸汀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你來幹什麼?你對我只是一時興起而已,如今,你還沒玩夠嗎?”祁景書聽見她的話懵了,什麼叫“一時興起”,什麼叫“玩”?相處這麼久,難道他對她的愛,白岸汀還在懷疑嗎?
“你在說些什麼?”祁景書聽不懂。白岸汀以寬大的繡袍遮住她哭的通紅的雙眼,她的眼中的笑意祁景書並沒有瞧見。“你問我?你怎麼不好好想想你自己做過些什麼?”
祁景書聽見她的話更是一頭霧水,白岸汀到底在說些什麼?難道是皇后對她說了什麼使她誤解嗎?祁景書想了想極有可能,千萬不能因爲這種事而使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出現嫌隙啊!
“這些話,是誰與你說的?”祁景書開門見山的問道。“這是事實,你管是誰說的幹什麼?”白岸汀冷笑着反問。
哎,這下誤會可大了,祁景書不知道怎麼解釋。
“知子莫若母。這話說的可一點也不假,要不是指點迷津,恐怕我還一直被矇在鼓裡呢!”白岸汀小聲說着,又哭了起來。白岸汀雖然說的小聲,但她知道,祁景書一定聽見了。那麼,她現在就期待祁景書的反應了。
對於白岸汀的話,祁景書的確聽見了,先前可能是因爲白岸汀正在氣頭上,她不想把這事說出來。或者皇后威脅她,不讓她說,這些都有可能。祁景書越想越可怕,心想要儘快安慰她。
祁景書走上前,他抱住白岸汀,輕輕撫摸着她的長髮,輕語道,“我知道皇后和你說了些其他的事,但是,相信我,我一定會解決的。”祁景書斬釘截鐵的道。
“我配不上你……”白岸汀猶豫道。祁景書聽見了,更確定是皇后對白岸汀說了些威脅她的話。不就是身份地位嗎?他祁景書都不在乎,皇后爲什麼這麼介懷?還有先前通過白岸汀所說的,他應該也猜出了大概,可能是皇后與白岸汀說祁景書不過是對她一時興起罷了,沒有什麼真的情意,祁景書猜大概就是這樣了。而白岸汀竟然就傻傻的相信了,真是單純,她爲什麼不相信自己呢?
祁景書前前後後的反思了一遍自己的行事作風,他對白岸汀百般討好,但沒有給她什麼實質的安全感。或許白岸汀答應他的追求也是有些迫不得已的成分吧,祁景書暗自想。
“你放心,他定會向你證明我的心。”祁景書霸氣道。
白岸汀聽見他這句話,似乎三王爺的領悟能力很好啊!白岸汀暗想。她說了這麼多,就是想給祁景書造成一種模糊的假象。這世上,無論真話還是假話都不易使人相信,唯有真話中摻雜了假話,達到的效果反而會比一味的真話更能令人信服。
“那皇后那邊……”白岸汀還有些糾結,其實她這般語氣用詞全是說給祁景書聽的。既然祁景書喜歡她,那就必須要面對皇后的阻擋,但是祁景書與皇后是母子關係,白岸汀知道祁景書會左右爲難,所以她這般訴說只是爲了使祁景書再考慮別的方法,比如……白岸汀突然想到了什麼。既然皇后是後宮中權利最高的人,那就找到一個比皇后更厲害的人,而那個人,他就是當今皇帝。
祁景書知道皇后不喜歡白岸汀,就是因爲她的出身,怎麼能改變皇后對白岸汀的看法呢?祁景書絞盡腦汁的在想。因爲皇后畢竟是他的生母,祁景書不好意思當面與她起衝突。白岸汀暗瞅他的神色,暗罵一聲“笨蛋”,她在想該怎麼向他透露去找皇帝這件事,既能解決這個事,又能不着痕跡的與他說。有了,白岸汀轉念一想。
“皇后乃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的地位權利無人敢觸,我看還是算了吧。”白岸汀又在抹淚。她看見祁景書仍在深思,於是又煽風點火道,“再說,皇后的話也有道理,我們還是不要冒犯她了吧。我白家身份低微,自然配不得你們這些權勢……”
祁景書剛剛似乎聽白岸汀說了一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腦中開竅,立馬明白了該做什麼。有一個人,他的權利地位比皇后要高,那個人,就是他的父皇貞宣帝。如果他求他的父皇出面的話,那麼事情就會變的簡單許多。原來這麼簡單,而這一切,都是他想的太複雜了罷了。
貞宣帝並不是一個囿於身份地位家族等世俗觀念的人,祁景書相信,父皇一定會明白他對白岸汀的心的。到時,請父皇出面勸導母后,那麼這件事就容易的多了。
“謝謝,太謝謝你了,岸汀,我想明白了。”祁景書歡快激動之餘,一把將白岸汀抱起來,抱着她轉了幾個圈。白岸汀看見他這麼激動的樣子,想必他知道怎麼解決了,看來,這個三王爺還算思維敏捷。白岸汀絲毫不覺得這是在引誘三王爺坑害自己的母親,畢竟今天那次談話,白岸汀可是歷歷在目呢!是皇后先瞧不上她們白氏一家,偏偏要說什麼兩人不合適之類的,這是白岸汀重生後第一次動心,所以她絕不容許她人破換她的感情,儘管那人是白岸汀未來的婆婆。
白岸汀承認自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前世的她,受到感情傷害,所以她現在對愛情極爲小心翼翼,她確定祁景書對她是真心喜歡的,所以她這才答應了祁景書。不然即使是天子,她也不會相從的。但是,就在她以爲自己將會生活美滿的時候,突然出來一個祁景書的生母,,她告訴白岸汀,自己決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不過,白岸汀纔不會理會那個女人的意見呢!如果她事事依人,沒有自己的主見,又怎麼能成功除掉柳氏這個毒瘤?
祁景書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決定在皇后與皇帝訴說之前就先稟明皇上,不然,這事可就愈發難辦了啊!
“我現在先去處理些事情,晚些時候再來找你。”祁景書安撫白岸汀。他現在要趕緊去御書房,這事拖不得。
白岸汀自然知道他所爲何事,但還是要裝出一事單純無知的樣子,“嗯,你小心些,不用記掛我。”白岸汀回覆。她真的希望祁景書對她的心意如同她的付出這般是真誠的,不然,再受一次打擊的話,對白岸汀來說可是無法接受的事了。
祁景書離開了。翠兒正要進來服侍小姐,她看見小姐臉上的淚漬,十分奇怪,“小姐,皇后離開的時候也沒見您一副愁容啊!這是怎麼了?”
白岸汀拿出乾淨的手帕擦了淚漬,淡淡道,“這戲,可總算是演完了。”白岸汀沒有回答翠兒的疑惑,她進了內屋去用膳了。
而翠兒也跟着她進去了。翠兒總有種錯覺,現在的小姐讓她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