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路去了飛花院,飛花院裡卻是靜悄悄的。
衛澤登時一皺眉。
陸夜亭也是瞬間神色又陰沉了幾分。
待到敲門,門倒是一下子就開了。只是對方一開門看見了衛澤和陸夜亭,倒也是愣住了。
衛澤將對方神色盡收眼底,而後冷冷的吩咐:“將人都看住了www.shukeba.com。”末了便是直接往屋裡走——屋裡卻是一片死寂。
陸夜亭狠狠瞪了一眼衛澤,沉聲發狠:“若是青梓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便是和你沒完。”
衛澤卻是一句話也沒回,只是悶頭往裡頭走——此時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他只滿心懊惱,的確是不該託大的。此時出了事兒,卻是叫他心都是懸了起來。至於陸夜亭那話,他沒回是因爲根本就沒那心思去回。而事實上,真出了什麼事兒,他自己都是不會放過自己。
謝青梓倒是沒出了什麼事兒,不過卻是睡得格外的沉。以至於衛澤他們進來也是不曾醒來——這樣顯然是不正常的。
不過好在倒是沒出了其他事兒。
衛澤只看了一眼就鬆了一口氣:“這樣看來,應是用了什麼迷藥迷香之類的。”
陸夜亭此時對衛澤心裡全是不滿,不由得出聲輕嘲諷:”是誰跟我說這個事兒絕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陸夜亭端起茶杯,將裡頭殘餘的茶水一下子潑到了睡在牀榻上的竹露臉上。
被這麼一刺激,竹露倒是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不過看那樣子卻似乎連人都是沒清醒,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又被屋裡的情況嚇了一大跳:“陸少爺,衛世子——”
<> “將其他人都叫醒。”衛澤說完這話之後,便是就拉着不肯走的陸夜亭出去了。陸夜亭掙了幾下沒掙開,倒是又恨恨的瞪了一眼衛澤,“這筆賬回頭再算。”
出了飛花院,衛澤直接就去尋大老爺謝昀的麻煩去了。
謝昀此時整個人都是焉頭巴腦的,那樣子看着倒是讓人情不自禁的想笑。
衛澤過去後,便是脣角冷冷一勾,聲音淡然卻又鋒利:”用什麼*藥?藥效倒是不錯。不過這樣的東西,給家裡人用是不是太過了?“
謝昀被衛澤這個架勢嚇得不敢吱聲,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陸夜亭倒是不客氣,上前直接用腳尖就踢了謝昀一腳,然後壓低聲音狠戾言道:“你不是很疼那小妾麼?你說,我這一腳若是踹到了她肚子上,會是個什麼效果?”
謝昀被陸夜亭這般的陰冷狠戾嚇得直接就是打了個寒噤。末了又似乎看清了陸夜亭的長相,登時一愣,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你和青梓是什麼關係——”
陸夜亭咧嘴笑了:“你倒是眼光不錯。可惜偏就是忒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些。”
衛澤冷眼看着陸夜亭折騰,倒是半點兒也沒有阻攔的意思。陸夜亭這般,不過算是一點開胃菜罷了。重頭戲還在後頭呢。
謝昀被陸夜亭嚇得不輕,卻倒是也不傻,只拉着衛澤道:“衛世子這又是何必呢?咱們兩家是什麼關係?不如衛世子只當是什麼都沒發生,我——”
“什麼都沒發生?”衛澤還沒說話,陸夜亭就已是出了聲音,“我倒是要好好的和你算一筆賬。”
“什麼賬?”謝昀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隨後又後悔得差點沒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好好的惹這個小殺星做什麼?一看着這個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這可就長了。”陸夜亭陰森一笑:“不着急,咱們慢慢算。第一筆,便是你這般對我家青梓。你說,我該如何跟你算?”
謝昀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是她的血親?既是這樣說,我倒是想問問,你們當年做的好事兒。這樣的事兒打官司也是你們理虧罷?我好好的嫡女,竟是叫你們偷換了去,若不是機緣,我們只怕這輩子都是再難見到我親生女兒。如今你倒是好意思說要找我算賬?“
謝昀這話倒也是十分在理,換成個但凡講道理一些的人,聽了這話少不得也要有幾分羞愧。可是……陸夜亭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並不是個講道理的。所以當即只聽得陸夜亭笑了一聲:“是嗎?可我倒是覺得,你能讓青梓叫你這麼多年父親,卻是你上輩子修來的造化。”
“你那女兒,能和青梓比麼?你真當我是沒打聽過?你那女兒是什麼貨色?青梓孝順乖巧,從小就懂事,可沒誰不誇的。”陸夜亭說起謝青梓,誇了好幾句都還仍是意猶未盡一般。
最後,陸夜亭嗤笑了一聲:“既是這樣,你說說,既是這樣,是不是你的榮幸?再說了,連自己親生姑娘都能被偷換出去,也是你自己太蠢了。”
陸夜亭倒是真覺得謝昀能養謝青梓一十四年着實是謝昀的榮幸。沒辦法,在他看來,謝青梓有哪裡不好的?竟是找不出半點不好。
衛澤在旁邊聽着,心裡頭卻是古怪:這陸夜亭幸而是青梓的哥哥,若不是,自己倒是好好的擔心一陣子了。這陸夜亭對青梓,那可是真用……視如珍寶也是不能形容了。
衛澤將人帶走的時候,謝栩卻是還沒醒過來。府裡也沒別人坐鎮,姚姨娘嚇得臉色發白,卻也不敢攔着。
陸夜亭走了幾步,而後便是回過頭來衝着姚姨娘微微一笑,而後伸出手指來,隔空點了點姚姨娘的肚子,無聲得做了三個口型。
姚姨娘看出了陸夜亭說的那三個口型之後,倒是嚇得幾乎打了個寒噤。而後下意識的一把捧住了肚子。
陸夜亭說的是”小心點“這三個字。要說是提醒姚姨娘,任誰也不信。這三個字,分明就是威脅力十足。
謝青梓醒來的時候,卻已是第二日中午了。睜開眼看着滿天天光,再看着周圍熟悉的環境,她倒是鬆了一口氣。不過旋即看見了幾個丫頭都是神色微妙的守在自己身邊的樣子,登時心裡頭又是一沉,只覺得是心裡有些不安穩。
“這是怎麼了?”謝青梓沉聲問了一句。卻是意外覺得自己渾身骨頭痠疼,旋即一皺眉:“我這是睡了多久?”按說這樣的情況,她肯定睡不安穩,可是仔細回想,卻似乎連個夢都沒做過?
謝青梓心裡頭忽然猜到了幾分,看了一眼窗戶,眉頭越發皺緊:”這竟是已中午了?“
荷香自然知道這個事兒也瞞不住,當即便是將始末都說了一遍。最後才又輕聲嘆了一口氣:“經過這個事兒,主子以後可別再掉以輕心了。”
謝昀這人手段太過卑鄙,竟是叫人防不勝防。任誰能想到,這是個長輩能對晚輩做出的事兒?
要不是衛澤他們來得及時,只怕說不得謝青梓再睜眼的時候,就已是在沈慎的身邊了。到時候,謝青梓這一輩子都是毀了——這樣的父親,哪裡有半點做父親的模樣?
荷香沒將話說這麼直白,也算是給謝昀留臉面了。
謝青梓聽完這話之後,倒是沉默了良久。最後又問:“那三郎呢?三郎可還好?”
“三少爺還沒醒呢。”荷香遲疑了一下,到底沒瞞着謝青梓:“三少爺人到底小些,或許藥下重了,故而現在也沒醒。不過已是讓大夫看過了,並無什麼妨礙。”
“嗯。”謝青梓應一聲,隨後起牀穿衣洗漱。待到都收拾妥當了,她這纔出聲:“府裡現在還有誰?”大老爺既是叫衛澤帶走了,只怕短期之內也是不會回來了。
“就還有姚姨娘了。”荷香撇撇嘴:“說是被嚇着了,如今正躺着養着呢。”
嚇着是被嚇着了,可也未必是有那麼嚴重。這樣躺着無非是在躲事兒呢。
謝青梓笑笑:“無妨,我去看看。”順帶,也看看謝青櫻。若不是這一次謝青櫻來提醒,她自是不可能還能去讓謝栩搬救兵的。所以,也該好好去謝謝謝青櫻。
最主要的是,她怕謝青櫻告密的事兒被姚姨娘知道了,到時候姚姨娘和謝青櫻過不去。
一路過去姚姨娘那邊,不等丫頭攔着,謝青梓便是直接往裡頭走去——丫頭倒是想攔,可是看着謝青梓那神色卻是莫名就是不敢攔了。當即只是低頭訥訥的一句話也不敢說,心頭直犯怵。
謝青梓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姚姨娘的屋子。
姚姨娘倒是驚了一跳:“大姑娘怎麼來了,丫頭怎麼也沒通報一聲——”
“聽說姨娘嚇到了,我來看看姨娘。”謝青梓笑笑,不過笑意並不到了眼底:“姨娘懷着孕,可不能有事兒。”
姚姨娘訥訥的應了,卻是顯然一句別的話也不敢說了。
謝青梓看着姚姨娘這般,越發忍不住笑得明顯了幾分:”姨娘在怕什麼呢?姨娘給父親出主意的時候,怎麼的倒是不見害怕呢?這會子姨娘倒是怕了。可惜……不覺得竟是晚了嗎?“
姚姨娘驀然瞪大了眼睛,幾乎是劇烈反駁:“我竟是不知道大姑娘在說什麼。大姑娘可別胡說纔是。”
謝青梓笑呵呵的看着姚姨娘,微微一挑眉:“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