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靳辰和墨青見到魏琰的時候,魏琰鼻青臉腫,一副狼狽樣。
“你幹嘛去了?”靳辰問魏琰。
魏琰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說:“沒事,皮外傷,嫂嫂再給我點藥,上次那個用着不錯。”
靳辰拿出一瓶藥扔給魏琰,看着魏琰似笑非笑地問:“你不會是去宋家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被宋家老爺子撞見了吧?”靳辰和墨青都知道魏琰這些日子一到晚上就不見了,大清早纔回來,去了哪裡很好猜到。
“咳咳。”魏琰一邊擦藥一邊說,“沒那麼嚴重,只是被宋天行撞見了而已。”宋天行畢竟是個年輕人,還好說話一點。如果今天這事兒真讓宋老國公撞見了,魏琰才真的會悲劇。
“沒剩幾天就要成親了,別再老去宋家丟人了。”墨青坐在一旁,看着魏琰微微皺眉說,“上次給你的那本劍譜練了沒有?”
“哪有時間?”魏琰擦着藥說,“等我成親之後有空再說。”
“從明天就開始練。”墨青看着魏琰不容置疑地說,“我給你找了個陪練。”
“啥?陪練?”魏琰愣了一下。
“小琰琰,就是兄弟我啊!”冷肅從外面進來,看着魏琰笑得一臉不懷好意,“你家表哥說把你交給我了,讓我督促你好好練功,你放心,我會對你很溫柔的!”
魏琰欲哭無淚:“表哥,不用對我這麼狠吧?”練功就練功,有必要找陪練嗎?找陪練就找陪練,有必要找冷肅這個坑貨來折磨他嗎?魏琰都能預見冷肅會怎麼虐他,可他武功不如冷肅,只有被虐的份兒。
“就這麼定了。”墨青神色淡淡地說,“蘇蘇,接下來辛苦你了。”
冷肅嘿嘿一笑,拍着胸脯說:“放心放心!保證把魏琰調教成一個高手!”
魏琰好想死一死,就算要折磨他,能不能先讓他娶了媳婦兒再說?等明天他被冷肅虐了都沒有人在身邊安慰他,去找宋舒還得防着不能被宋家人發現,他怎麼就這麼苦逼呢……
魏琰和冷肅都走了,靳辰看着墨青微微一笑:“你有兄長如父的感覺了。”
墨青有些無奈地笑笑:“魏琰武功太弱,而且太懶,不管不行。”
靳辰微微點頭:“的確,蘇蘇會好好管着他的。”
墨青和魏琰是兄弟,魏琰從小就是嬌貴身子,怕苦怕累,練武也是半吊子。以前墨青說,魏琰總是不聽,依舊我行我素,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但是如今情況不一樣了,魏琰拋棄了魏國逍遙王的身份,想要過平凡日子,而且要娶妻了,那他必須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和妻兒,才能真正擁有不被打擾的安寧生活,未來就算遇到什麼麻煩,也不會太被動。墨青和靳辰不可能一輩子都護着魏琰,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
所以墨青專門給魏琰找了一本很適合他修煉的劍譜,練成之後魏琰的實力能夠得到很大的提高,不過想要練成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墨青知道魏琰的懶怠性子,心知魏琰不會好好修煉,所以就找了冷肅,說讓冷肅去做魏琰的陪練。
冷肅很樂意,因爲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虐魏琰,魏琰還不得不忍着,想想就覺得很爽。而墨青想着這樣一來冷肅有事做了,就不會天天纏着靳辰了,忒煩。
當天夜裡魏琰沒敢再去宋舒那裡,第二天好不容易想要睡個懶覺,結果被冷肅掀了被子。
魏琰睡眼惺忪地穿好了衣服,冷肅一鞭子就抽到了他身上:“這麼懶怎麼能練好武功?現在立刻出發,繞着墨府跑十圈!”
魏琰瞬間清醒,瞪着冷肅氣得說不出話來。其實冷肅用的鞭子是他自己從花園裡折的一根藤條,上面還掛着幾朵粉粉的小花,軟軟地抽在身上根本就不疼,但是魏琰覺得很恥辱啊!
“快去!再不走加十圈!”冷肅手中的藤條又朝着魏琰打了過來。
魏琰認命,一溜煙兒地跑了過去。冷肅嘿嘿一笑,揮舞着手中的藤條跟了出去。其實魏琰修煉那本劍譜上面的武功,跟跑步沒啥關係,這是靳辰特意爲魏琰制定的訓練計劃,早上是體能訓練,下午纔開始練劍。
苦逼兮兮的魏琰感覺自己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被冷肅花樣虐了一個上午之後,感覺命都去了半條,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去吃飯,吃完飯休息半個時辰然後開始練劍。”魔頭陪練冷肅板着臉對魏琰說。
魏琰欲哭無淚:“我沒有力氣了。”
“這纔剛開始,必須堅持住。”冷肅踢了魏琰一腳,“快點去吃飯!”
魏琰拖着沉重的腳步走了,冷肅顛兒顛兒地跑去跟靳辰彙報工作,得了靳辰的一句誇獎和靳辰親手給他夾的一隻雞腿,感覺精力十足,準備下午接着虐魏琰。
那邊跟魏琰正在熱戀中的宋舒知道魏琰昨天被宋天行打了,不過宋天行沒讓宋舒再見魏琰,打完直接把魏琰趕走了。當晚小翠非要在宋舒的房間睡,說是老太爺和世子爺吩咐的。
宋舒不知道宋天行把魏琰打成什麼樣了,一大早就想出門去墨府看看,結果夏蝶衣說讓她陪着散步。好不容易散完步了,宋舒把夏蝶衣送回去,準備出門的時候,小翠抱了幾匹布過來,說宋老國公讓宋舒學做衣服。
等宋舒趁着小翠不注意,偷偷從宋國公府溜出去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
她一路暢行無阻地進了墨府,見到魏琰的時候,魏琰還在墨府的演武場上練劍。因爲累極,魏琰腳步虛浮,滿頭大汗,轉頭看到宋舒站在不遠處,撲通一聲就栽倒在了地上。
“身體太弱了太弱了!”冷肅一臉嫌棄地踢了魏琰一腳,“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了,明天記得早起去跑步,不然揍你啊!”
冷肅話落就跑到了宋舒身旁,看着宋舒嘿嘿一笑說:“小舒兒,咱們一起喝酒去唄!”
從地上爬起來的魏琰瞪着冷肅,簡直想用目光把冷肅給戳死。冷肅虐他還不夠,竟然還勾搭他媳婦兒?!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改天吧。”宋舒推開冷肅,就朝着魏琰走去,魏琰才感覺心裡舒服了不少,一把摟住宋舒的肩膀,得意地看了冷肅一眼:這是我媳婦兒,你滾遠點兒!
冷肅脣角微勾:“哎呀,天色都這麼晚了,小舒兒,我去通知你二哥過來接你回家啊!”
宋舒神色一僵,她可是偷跑出來的,不想被宋天行知道。魏琰趕緊叫住了冷肅:“蘇蘇,咱們有事好商量。”
冷肅嘿嘿一笑:“哎呀呀,好苦惱啊,我那些屬下都該換新衣服了,可是我沒錢。”
魏琰十分財大氣粗地說:“都算我的。”斷魂樓怎麼可能沒錢?冷肅就是想要宰魏琰一筆,魏琰知道。
冷肅滿意地點點頭:“好說好說。”話落還曖昧地對着魏琰和宋舒眨了眨眼睛,“這裡沒有人來,你們可以隨意哦,如果魏琰還有力氣的話,哈哈!”
冷肅走了,魏琰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好想砍他一刀。”
“你不是蘇蘇的對手啦!”宋舒的話又在魏琰心口戳了一刀。
兩人在演武場的石階上坐了下來,宋舒打量了一下魏琰的臉說:“沒有傷,還在練劍,看來昨天我二哥沒打你,那我就放心了。”
“怎麼沒打?”魏琰表示不服,“昨天你二哥把我打得臉都腫了,這是擦了藥已經好了。”
“好了就沒事了嘛。”宋舒微微一笑,伸手戳了一下魏琰臉上的傷疤,笑嘻嘻地說,“真的好醜啊!”
魏琰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舒:“你是我媳婦兒嗎?連你也嫌棄我。”
宋舒伸手挽住了魏琰的胳膊,十分無辜地說:“我即將成爲你的媳婦兒,但我依舊很嫌棄你。”
魏琰感覺身心俱疲,爲什麼別人家的媳婦兒都是溫柔可愛體貼型的,他家媳婦兒對他一如既往的毒舌……
“你怎麼突然要練劍了?而且練個劍而已,都累成這樣,你身體是不是太虛了?”宋舒看着魏琰問。
魏琰扶額:“舒兒,我身體真的很好的,等成了親你就知道了。”
宋舒臉色微紅,伸手就擰住了魏琰的耳朵:“不準胡說八道。”
“嘶!疼!”魏琰齜牙咧嘴地把自己的耳朵解救了出來,一把抱住宋舒說,“我需要安慰,讓我抱抱。”
宋舒沒有動,任由魏琰抱着她,開口問魏琰:“你倒是說說,你今天經歷了什麼啊?”
“還不是我那對無良的表哥和嫂嫂。”魏琰氣哼哼地說,“墨青突然心血來潮扔給我一本劍譜,說讓我從今天開始練劍,還讓冷肅做我的陪練,冷肅根本就是來折磨我的。”
“這樣啊。”宋舒眼中帶着笑意,“那是因爲你武功太弱了嘛。”
魏琰苦逼兮兮地看着宋舒:“舒兒,你到底哪邊兒的?”
宋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當然是你……家嫂嫂那邊的!爺爺說把我交給靳辰了,嘻嘻。”
這話魏琰沒法兒接,於是直接拉着宋舒來了個纏綿的長吻,終於讓宋舒乖乖地靠在他懷裡聽他說話不懟他了……
聽完魏琰說他今天的訓練項目,宋舒有些同情地看着魏琰說:“辛苦你了。”
魏琰終於得到一點安慰,本想讓宋舒去跟靳辰求情,讓他不用這麼累,誰知道宋舒接着說:“你表哥和靳辰都是爲了你好,我相信你可以辦到的!”
聽到宋舒最後那句話,魏琰心中豪氣油然而生,他家女人的意思是覺得他很厲害他很能堅持他很男人,他可絕對不能認慫了!
於是魏琰看着宋舒說:“我當然能辦到的,不過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
“不行。”宋舒搖頭,“我是偷偷溜出來的,要趕緊回去了,不然被爺爺和二哥發現的話,他們又該揍你了。”
他們又該揍你了……魏琰看着宋舒一點兒都不留戀地跑了,腦海中還一直迴盪着這句話,他無語望天,這日子一點兒都不逍遙快活……
太子夏毓傑已經被廢,成了沒有任何實權的睿王爺,如今夏國皇室的皇子中最顯眼的那個變成了三皇子夏毓軒。
原本朝堂上因爲儲君之位由誰來坐應該有一番爭鬥和較量,可神奇的是,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很多官員已經都在明裡暗裡支持夏毓軒了,而夏毓軒一派眼中最大的對手,當然就是靳貴妃的兩個兒子,尤其是四皇子夏毓敏。夏毓軒把夏毓敏當成了勁敵,倒不是因爲他出身比夏毓敏差,也不是因爲夏皇更喜歡夏毓敏,只是因爲夏毓敏的舅舅是靳放。
靳將軍府在夏國的地位相當之高,靳放是夏國大軍的主將,手中權力很大,並且一直都很得夏皇的信任,絕對是夏皇的心腹。靳家的姻親也都相當顯赫,並且是夏毓軒拉攏不了的。
靳夫人是姚丞相的親妹妹,靳揚娶的是姚丞相的嫡女,靳晚秋嫁去過宋國公府,現在又再嫁進了安平王府。這幾家,絕對是夏國貴族中最上層的存在了,而且關係太好,根本離間不了。靳飛宇的未婚妻說是個江湖女子,但關妍之的爺爺可是曾經的天下第一高手。而靳辰和墨青就更不用說了,即便墨青是個閒散王爺,但墨青和靳辰本身的實力都足以讓人心生畏懼。
所以夏毓軒知道,無論有多少官員支持他,可能都比不上靳放一個。一旦靳放擺明了態度要扶持夏毓敏上位,站在夏毓敏身後的就不只是靳將軍府,還會有姚丞相府、宋國公府和安平王府。
夏毓軒一派的人一直盯着靳貴妃母子和靳家的動向,只是讓他們很奇怪的是,什麼動向都沒有。
靳貴妃在後宮裡越發低調了,甚至在跟顏貴妃對上的時候,會選擇息事寧人。夏毓敏和夏毓信一如既往地低調,每天練武看書,接觸最多的是教導他們的太傅,基本都不在外面走動。
而靳家一切如常,靳放和靳揚沒有去看過夏毓傑,也沒有跟靳貴妃母子接觸過,該做什麼做什麼。靳放在朝堂上面也不多說話,更沒有對儲位一事發表任何看法。
姚丞相、宋國公府和安平王府就更沒有什麼異樣了,宋國公府還給宋舒安排了一門在外人看來很不可思議的親事,要把宋舒嫁給墨青的義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人。
這些都讓夏毓軒覺得意外並且不解,但又覺得對他來說是好事,因爲在夏毓軒看來,只要夏毓敏和夏毓信不跟他爭,太子之位十有**就是他的了。
睿王府。
深夜時分,夏毓傑沒有休息,還在看書。他瘦了一點,不過精神還好。
靳揚突然出現,夏毓傑微微一笑,似乎並不意外,開口招呼靳揚坐下。
“你夫人懷的是兒子嗎?”夏毓傑開口,跟靳揚說起了家常。
靳揚微微點頭:“是兒子。”姚芊芊是剛進門沒多久就懷上的,現在已經快八個月了,之前太醫把脈已經看出是兒子,不過外人並不知道。
“很好。”夏毓傑微微點頭,“那位墨青的義弟你見過了嗎?”
靳揚點頭:“見過。”
夏毓傑脣角微勾:“其實那人是魏琰吧。”
靳揚愣了一下,心知夏毓傑已經猜到了,也沒有否認。夏毓傑笑着說:“我一直都覺得魏琰沒死,突然冒出來一個墨青的義弟,想來應該是他,這門親事倒是極好的。”
靳揚點頭,轉移了話題:“不知太……王爺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夏毓傑神色平靜地看着靳揚問:“其實這些日子外面的事情我都知道,靳家真的不打算扶持夏毓敏嗎?”
看到靳揚微微點頭,夏毓傑就笑了:“你爹這麼多年從沒有行差踏錯,深得父皇信任,不是沒有原因的。”
夏毓傑這些日子像是閉關一樣沒有出過門,但是朝堂中的事情,千葉城中的大事他都一清二楚。夏毓傑不意外夏毓軒冒頭,甚至都不意外某些官員會被夏毓軒拉攏。夏毓傑原本懷疑陷害他的人就是夏毓軒,只是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
而讓夏毓傑有些意外的是靳家的態度。夏毓傑知道靳家並不算是太子黨,靳放不會爲了他反對夏皇的決定,他覺得這很正常,而且他本就沒打算反抗夏皇,所以根本不需要誰爲他出頭。
夏毓傑只是意外靳放竟然一點兒要支持夏毓敏的意思都沒有。客觀來說,靳放是夏毓敏的親舅舅,靳放支持夏毓敏當太子其實是人之常情,是天經地義的。以前有夏毓傑佔着太子的位置,靳放沒有那個心思,但是如今夏毓傑已經被廢了,靳放還是沒有那個心思,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光夏毓軒覺得靳放的表現不正常,夏毓傑也會這樣覺得。如今靳揚出現,夏毓傑在確定靳家真的沒有打算支持夏毓敏當太子的同時,也清楚了靳家的態度。靳放什麼都沒做,並不是沒有表態,事實上這就是靳放一直以來的態度,也是夏皇想要看到的。
夏毓傑這會兒覺得薑還是老的辣,不光靳放,還有宋老國公和安平王,這幾個人的精明程度讓夏毓傑都不得不佩服。
“算了,不說那些了,陪我對弈一局吧。”夏毓傑微微一笑對靳揚說。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需要說出來彼此都心知肚明。夏毓傑知道靳家事實上並沒有放棄他這個太子,這就夠了。
墨府。
靳辰有段日子沒有見到風清和風揚了,問墨青,墨青說他們在別的地方辦事,沒在千葉城。靳辰想起之前被風揚救了的燕雲,墨青說燕雲被風揚安頓在了千葉城裡。
紫陽城的武林大會,靳辰和墨青看了開頭之後就走了。原本的武林盟主燕齊死了,燕齊的夫人柳如眉之後也死了,他們的兒子燕宇不知所蹤,齊越齊神醫也失蹤了,紫陽門門主順理成章變成了盧野。
而天下高手排行榜重新洗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本排行第一和第三的是燕齊和柳如眉夫婦,如今都已經死了。原本排行第二的東方玉被證明是個冒牌貨,早就失蹤了。而排行第四的南宮柔,也就是曾經的靳家五小姐,如今的墨王妃根本沒有去參加比試,所以被除名了。
如今天下高手排行榜榜首是紫陽門的新門主盧野,而他也用武力成爲了新任的武林盟主。至於他的紫陽心法是從哪裡學來的,江湖中衆說紛紜,並沒有一個定論。而高手排行榜上的其他人靳辰都不認識,也不太關心。
靳辰沒打算去看燕雲,她們本就沒有什麼交情,不管風揚帶燕雲回來只是出於同情還是看上燕雲了,那都是風揚的事情,靳辰並不想幹涉,墨青顯然也覺得無所謂,即便燕雲本來是東方玉的未婚妻。
靳辰只是突然想起燕雲問了一句,卻沒想到當晚燕雲就出事了。
風揚和風清都不在千葉城,燕雲被風揚安排住在千葉城一個很清幽的小宅子裡,一直都沒有出過門。
只是這晚燕雲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被風揚吩咐看守那個小宅子的人過來稟報墨青,墨青和靳辰就去了那座小宅子。
宅子裡面明面上也就只有一對老夫婦,這會兒他們都說沒看到燕雲出過門,而燕雲房間裡的東西都很整齊,她也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墨青和靳辰查看過之後,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墨青面無表情地說:“去通知風揚一聲。”
“是,主子。”
靳辰和墨青回到墨府之後,靳辰若有所思地問:“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齊越是燕齊的父親,燕齊的母親是誰?”
燕齊已經死了,齊越被向謙廢掉了武功,卻還是從盧野的手中逃走了,還帶着燕齊唯一的兒子燕宇。如果說沒有人救他們的話,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如果齊越和燕宇是被人救了的話,那幕後之人帶走燕雲也就說得過去了。
雖然向謙還是沒有說過,但是靳辰和墨青已經猜到向謙和齊越的深仇大恨應該是因爲一個女人,而且極有可能是燕齊的母親。只是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好像從來沒有人提起過,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死是活。
“查一下吧。”墨青也不知道這件事。其實向謙肯定知道很多內情,但是無奈向謙始終不肯說他的過往。
如今燕雲失蹤了,墨青倒也不擔心救走燕雲的人會盯上他。因爲當初風揚並沒有對燕雲表明他的身份,燕雲以爲他只是紫陽門的一個弟子而已。而那座宅子也沒有任何問題,就掛在風揚的名下,是風揚的私宅,跟墨青並沒有任何關係。
第二天,靳辰去安平王府看望靳晚秋,正好碰上了在安平王府做客的關妍之小姑娘。
關妍之最近經常被安平王妃請去做客,因爲安平王妃很喜歡她,尤其是她的廚藝。安平王妃最近下廚的興致高漲,立志要煲出最美味的湯給靳晚秋喝,讓靳晚秋給她生個健康漂亮的小孫孫。
靳辰看到靳晚秋的時候,靳晚秋正跟齊皓誠在一起散步,齊皓誠一手攬着靳晚秋,一手還抱着宋安翊,倒是溫馨得很,而關妍之這會兒在安平王妃那裡。
“五姨。”宋安翊甜甜地叫了靳辰一聲,被齊皓誠放下來之後,就一路小跑着撲進了靳辰懷中。
靳辰把宋安翊抱起來掂了掂,笑着說了一句:“安安又重了。”
齊皓誠笑得很得意:“我家兒子是長高了。”
“對,安安要長高,跟爹爹一樣高。”宋安翊笑嘻嘻地說。
“好。”靳辰微微一笑。
那邊靳晚秋示意齊皓誠帶着宋安翊去玩兒,她有話要跟靳辰說。齊皓誠抱着宋安翊很快就不見了,臨走之前還說了一句:“靳小五,照顧好晚秋啊。”
“二姐氣色不錯。”靳辰看着靳晚秋紅潤的面色微微一笑,靳晚秋似乎比以前豐腴了一點點。
靳晚秋示意靳辰不用扶她,笑着搖搖頭說:“最近他們老是讓我多吃點,都長胖了。”
“哪有,二姐是變得更美了。”靳辰打趣靳晚秋。
兩人在靳晚秋的房間坐下來,靳晚秋看着靳辰問:“靳萱有沒有去找過你?”
“沒有啊。”靳辰搖頭。靳萱?她好像都沒怎麼跟這個堂姐說過話。
靳晚秋微微蹙眉:“最近靳萱來了王府幾次,每次都帶着禮物來,坐一會兒就走,也不說別的,我看她氣色不太好。”
靳辰不甚在意地說:“現在三皇子盯着太子之位,靳萱作爲三皇子妃,想要幫忙拉攏靳家爲三皇子所用,但是咱們老爹拒絕了,所以就盯上你了唄。”
夏毓軒娶了一位靳家小姐,當然會想着讓靳萱幫忙拉攏靳家,只是他想得很好,但是現實是不僅靳放不接受夏毓軒的示好,就連靳萱的親哥哥靳鬆,也在靳放的告誡之下,根本就對靳萱和夏毓軒避而不見。夏毓軒雖然明知靳放不是他能拉攏的,但依舊會責怪靳萱沒用,畢竟靳萱姓靳。
靳辰知道靳萱在三皇子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因爲夏毓軒跟她成親之後,爲了拉攏朝中大臣,府裡的女人多了好幾個,雖然大多都是官家庶女,但也足夠給靳萱添堵的了。
靳辰在想,靳萱來靳晚秋這裡,應該是夏毓軒授意的,但她什麼都沒說,應該是知道說了也沒用,最終只能裝個樣子給夏毓軒看,表示她已經盡力了,靳晚秋不肯她也沒辦法。
聽到靳辰的話,靳晚秋微微嘆了一口氣說:“立儲大事,皇上自有定奪,三皇子這樣急功近利,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靳辰脣角微勾,靳晚秋也是個相當聰明通透的人。夏皇正值壯年,他必須要立一位太子穩定朝堂和民心,但這並不是一件很緊迫的事情。如今急不可耐的夏毓軒,雖然圖謀的只是太子之位,夏皇也清楚這一點,但是這隻會讓夏皇反感並且對他生出不滿和猜忌,會認爲夏毓傑的事情是夏毓軒陷害的,而夏毓軒迫不及待地想要皇位。
“二姐管那些事做什麼,靳萱來了既然什麼都不說,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靳辰神色淡淡地說,“她已經嫁了人,日子過成什麼樣都是她的造化。”
靳晚秋微微點頭:“我知道。”靳萱是靳晚秋的堂妹,她們從小到大的關係都很疏遠,原本的來往就不多。別說靳萱沒有對靳晚秋張口求靳晚秋幫忙,就算她真的說了,靳晚秋也必然會拒絕的。
“晚秋,湯來了!”
門外傳來安平王妃的聲音,她很快帶着關妍之笑容滿面地進來了。
“小五你來啦。”安平王妃看到靳辰很高興,打了招呼之後就把手中的湯盅放在了靳晚秋面前,打開之後往靳晚秋手中塞了一把勺子,笑着說,“晚秋你快嚐嚐,今天母妃做的這個湯很成功。”
“多謝母妃。”靳晚秋喝了兩口,讚了一句,“很爽口,很好喝。”
“那你多喝一點兒。”安平王妃看着靳晚秋的眼神跟看親閨女似的。
“靳辰姐姐。”關妍之坐在靳辰身邊,甜甜地叫了一聲。
靳辰打趣關妍之:“過段日子我就該叫你四嫂了。”
關妍之臉色一下子就紅了:“不……不用……”
“小妍之害羞了。”安平王妃笑着說,“以後你們都是一家人了。”
關妍之的臉色更紅了,靳辰還笑着說了一句:“以後咱們都有口福了。”
“可不是?”安平王妃一臉喜愛地看着關妍之,“小妍之指點了一下王府的廚子,我覺得他們做出來的飯菜,味兒就好了很多呢。”
本來就臉皮薄的關妍之被誇了幾句,越發不好意思了。如今她都不敢去靳家了,因爲靳家人對她太熱情了,靳宛如老是管她叫四嫂,明明她還沒有嫁過去呢。關妍之從小就跟關無涯和一羣師兄弟在一起,其實沒有能一起玩兒一起說話的小閨蜜,如今在千葉城有了好幾個,真的很開心。
關妍之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她起身告辭的時候,安平王妃說要安排人護送她回去,靳辰說她順路去送關妍之,安平王妃就沒有再做安排。
關妍之今天因爲帶了不少點心過來,所以坐的馬車。靳辰是騎馬來的,離開的時候讓她家小二跟在馬車後面,她也上了關妍之的馬車。
“靳辰姐姐,你不用送我啦,我家很快就到了。”關妍之有些不好意思地對靳辰說。其實墨府距離安平王府更近一些,靳辰並不順路。
“我沒什麼事情,過去看看關爺爺。”靳辰微微一笑說。
“爺爺今天不在家。”關妍之說,“宋爺爺說他養的一種什麼花昨夜開了,一大早派人叫我爺爺過去賞花。”
“沒關係,我還沒去過你家呢,過去坐坐。”靳辰還是打算把關妍之送到家,關妍之是個軟萌的妹子,讓人看到就有保護的**。
當然了,後來靳辰覺得她執意送關妍之回去是一件特別明智的事情,因爲她們走到半路,拉車的馬突然驚了,車伕被人一箭穿心射死了,還有無數利箭朝着馬車射了過來。
靳辰淡定地把關妍之護在身後,拔出清霜劍揮舞着,射進馬車裡面的箭並沒有傷到她們一分一毫。但此時她們還在千葉城的大街上,從外面看,這輛馬車就有些觸目驚心了。
馬也已經死了,馬車停了下來,靳辰家小二本來在後面走,沒有被栓在馬車上,這會兒一溜煙兒地跑掉了。而周圍的百姓都心驚膽戰地看着已經被射成篩子的馬車,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麼人,但是感覺裡面的人肯定已經死了。
巧的是,靳飛宇就在附近。聽到這邊的嘈雜,靳飛宇策馬而來,看到那個倒在血泊中的車伕時臉色大變,那是關府的車伕!
“都讓開!”靳飛宇冷喝了一聲,策馬到了跟前,看着眼前已經千瘡百孔的馬車,手都在微微顫抖,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關妍之不在這裡面,她不在這裡面……
“裡面好像是關家小姐……”人羣中有人小聲說。
“天哪!那不是靳家四公子的未婚妻嗎?”
“是啊,肯定已經凶多吉少了!”
……
靳飛宇聽不到別人在說什麼,他站在馬車旁邊,伸手要去掀開車簾的時候,密密麻麻的冷箭再次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這次的目標是靳飛宇的胸口。
靳飛宇眼神一冷,拔劍出來抵擋住了箭矢的攻擊。只是幕後之人似乎一定要把靳飛宇的命留下,箭矢層出不窮,已經有人一路小跑着去通知靳將軍府了。
一支閃爍着幽藍光澤的箭矢夾雜在一堆普通的箭矢之中破空而來,靳飛宇迅速閃避,還是被射中了左臂,感覺左臂瞬間就麻木了,他心中一沉,不僅沒有慌亂,反而更加清醒了。
就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靳飛宇身旁的馬車突然變得四分五裂,有兩個人從裡面飛身而出!
“天啊!竟然沒死!”
“那不是靳家五小姐嗎?”
“是墨王妃!怪不得她們都沒事呢!墨王妃竟然在裡面!”
靳飛宇轉頭看到靳辰帶着關妍之安然無恙地從馬車裡面出來,神色一喜,她們沒事真的太好了!
靳辰直接把關妍之扔到了靳飛宇懷中,擋在了他們面前冷聲說:“快走!”
靳飛宇心知他已經中了毒,而且毒發很快,而幕後之人的目標是關妍之,他也沒有猶豫,直接帶着關妍之就飛速離開了。
又有一支毒箭破空而來,靳辰把毒箭砍成兩半之後,就看到毒箭射來的方向,有一片暗紅色的衣角一閃而逝。靳辰眼神一冷,飛身而起追了上去。
很快,千葉城大街上就只剩下了馬車的殘骸還有滿地碎裂的箭矢。衆人仰頭看着靳辰消失的方向,心中都不由得感嘆,墨王妃的武功實在是太高了!
靳放收到消息正準備出門,靳飛宇已經抱着關妍之到了靳將軍府。
“你中毒了?”靳放看到靳飛宇已經有些發紫的嘴脣神色微變。
關妍之終於被靳飛宇放了下來,伸手扶住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靳飛宇,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飛宇哥哥!”
“去請太醫!”靳放直接把已經昏迷的靳飛宇抱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快速地說。
關妍之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等太醫來了給靳飛宇看過之後,卻面露難色,說靳飛宇中的毒很霸道,他沒有多少把握。
靳放心中一沉,匆匆趕來的靳揚眉頭緊皺:“我去找小五回來!”靳揚並不知道靳辰是向謙的徒弟,但是他直覺靳辰會有辦法。
關妍之聽到靳揚提起靳辰,才猛然想起她因爲太着急,忘記了靳辰還在後面,不知道她會不會出事。
“我來了。”關妍之正着急,想要跟靳揚說讓他趕緊去幫靳辰的時候,靳辰的聲音已經在門口響起了。
關妍之心中一鬆,轉頭看到靳飛宇青紫的臉色,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趕緊拉住靳辰說:“靳辰姐姐,你快看看飛宇哥哥!”靳家人不知道,關妍之卻知道靳辰是向謙的徒弟,這會兒把希望都寄託在了靳辰的身上。
靳辰給靳飛宇把了脈,查看了一下他的情況,從荷包裡拿出一顆藥丸直接塞進了靳飛宇口中,然後又提筆寫了一張很長的藥方,上面的藥物密密麻麻足足有幾十種之多。
太醫看着靳辰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都一愣一愣的,靳辰寫好的藥方直接被太醫拿了過去,太醫看過之後神色一震:“這解藥很妙!”他想到了這裡面的一些藥物,不過並不全,所以沒有多少把握能解靳飛宇的毒。但是他看到靳辰這張藥方就知道,靳飛宇有救了。
看到太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靳辰面無表情地說:“大人,現在需要去配藥了。”你能不能把藥方還給我?
太醫反應過來,十分主動地說:“這上面的藥我最熟悉,府裡應該都有存貨,我帶人去找!”
看到太醫顛顛兒地走了,靳放看着靳辰神色奇怪地問:“小五,你怎麼懂這些?”
“哦,因爲我是鬼醫的徒弟。”靳辰十分淡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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