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不廢話了,你倒是跟我們說說,你跟顏若惜那個老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靳辰看着向謙說。顏若惜說向雪兒是她跟向謙的女兒,不過已經死了。而向謙一直以來都絕口不提他跟顏若惜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靳辰覺得現在她必須要知道向謙跟顏若惜究竟有什麼仇什麼怨,才能決定下一步行動。
聽到靳辰提起顏若惜,向謙的臉色一下子就冷到了極點,冷冷地說:“你們不需要知道!”那些事,他每每想起來就感覺痛徹心扉,根本沒有勇氣說出來。
“老頭,你不說我們怎麼幫你啊!”靳辰看着向謙有些無奈地說,“不用懷疑,你一個人對付不了司徒賢那個老賤人的,也殺不了顏若惜。”
向謙沉默了一會兒,拳頭緊握,垂着頭冷聲說:“當年我救了顏若惜,她嫁給我,還懷了我的女兒。只是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突然看上了齊越,就跟齊越一起跑了,還把我未出世的女兒打掉了!”
靳辰目瞪口呆,因爲顏若惜的行爲簡直刷新了她的三觀!虎毒不食子,顏若惜心理是有多變態,竟然親手殺了她跟向謙的女兒!怪不得向謙聽到顏若惜的名字就這麼激動。
“這麼多年了,我夜夜無法安睡,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我那未出世的女兒,她在叫我爹,求我救救她,可是我永遠都看不清楚她長什麼樣子,永遠都沒有機會看到她長什麼樣子了……”向謙沉聲說着,一滴眼淚滑落了下來,他竟然哭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靳辰和墨青都知道,向謙心中崩得最緊的那根弦被觸動了,這可能他這輩子最痛苦的記憶了。
“師父啊。”靳辰俯身,解開了綁着向謙的繩子,還拿帕子把向謙臉上的茶水和淚水都給擦去了,把向謙拉了起來,伸手抱住了向謙,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你的女兒不會怪你的。”
向謙靠着靳辰的肩膀,哭得像個孩子。多少年了,他想要忘掉,可是從來都不曾忘掉。那些痛苦的回憶,一遍一遍地折磨着他,讓一個原本正直善良的年輕人變成了人人畏懼厭惡的鬼醫。他心中有苦卻無人可訴,甚至自己都不敢提起,因爲每次一提起就會崩潰。
“師父,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把顏若惜那個賤人給殺了報仇雪恨!”靳辰看着向謙神色認真地說。這是她的師父,他們雖然沒有過多少愉快的時候,但那只是他們相愛相殺的相處方式。靳辰不管什麼音攻秘籍了,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幹!殺掉顏若惜,給向謙報仇!
“徒兒,師父真的好苦哇!”向謙把鼻涕眼淚都蹭在了靳辰的身上,多年的苦楚終於對人說了出來,他心中難受到了極點,卻又隱隱感覺到了一絲釋然,緊繃着的那根弦微微鬆動了一下。
溫情不過三秒鐘,靳辰推開向謙,嫌棄地看着他說:“老頭,你現在的樣子醜死了!”
向謙瞪了靳辰一眼:“你個死丫頭,就知道你不會真的對爲師好!”
“來來來,我們來商量一下怎麼弄死顏若惜。”靳辰拉着向謙坐了下來,墨青拿帕子把靳辰肩膀上的髒東西給擦掉了。
“我不管!我既然來了,就不想讓顏若惜那個賤人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向謙猛地一拍桌子冷聲說。他這麼多年沒對顏若惜動手,那是因爲他根本不知道顏若惜還活着。如今他知道了,而且顏若惜就在這個山谷裡面,向謙只有一個想法,弄死她!立刻!馬上!
“師父你這麼任性可還行?”靳辰白了向謙一眼,“不過看你這麼苦逼的份兒上,這次就隨你吧。不想讓她見到明天的太陽,咱們今晚就動手!”
墨青看了靳辰一眼,心中瞭然,知道靳辰已經把向謙放在了音攻秘籍的前面。墨青對此並不意外,覺得這就是靳辰會做的事情。靳辰渴望變得更強,做事很冷靜很有理智,一般不會衝動行事。但是有些時候,爲了在乎的人,靳辰也會拋棄所謂的理智,衝動一把。
就像現在,不久之前墨青和靳辰還在爲他們本來要殺的司徒璉醫治眼睛,他們按捺住了要殺掉司徒璉和顏若惜的衝動,是爲了圖謀五毒教的音攻秘籍。但這是因爲司徒璉和顏若惜並沒有真的傷到靳辰在乎的人,靳辰覺得可以先留着他們的性命,以後有機會再動手。
但向謙的情況不一樣。向謙真的很苦逼,他跟顏若惜的仇恨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但那些過往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他。靳辰覺得爲了向謙這個師父,她可以不管什麼音攻秘籍,不怕得罪司徒賢!向謙想要報仇,他說不想讓顏若惜看到明天的太陽,靳辰就決定幫向謙一起,除掉顏若惜。即便這樣靳辰和墨青之前的忍讓和努力都白費了,靳辰也不覺得可惜。墨青當然也不會覺得可惜,因爲他愛的就是這樣的靳辰。
靳辰和墨青來到五毒教已經好幾天了,兩人在夜裡已經把各處方位都摸清楚了,除了司徒賢住的地方他們沒有靠近過。
顏若惜住的地方距離這裡並不是很近,所以他們今夜行事的話,不用擔心會被司徒璉發現,因爲會音攻的司徒璉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其實也沒什麼好商量的,他們只要到時候悄悄過去把顏若惜給殺了,然後一起離開五毒教。雖然靳辰覺得司徒賢未必在意顏若惜,但司徒璉應該是在意的,他們如果殺了顏若惜,必須馬上離開,否則會有麻煩。
至於離開之後,倒也不用太擔心。靳辰和墨青的身份都是假的,而向謙向來神出鬼沒的,不怕五毒教的人找他們麻煩,找來了更好,只要不在五毒教的地盤上面,他們不懼。
“徒兒,你跟那小子本來是打算過來搶人家的音攻秘籍的,現在爲了師父要放棄了,你會不會後悔?”向謙可憐巴巴地看着靳辰眨眼睛,一把年紀竟然毫無節操地對着靳辰賣起了萌。
靳辰擡手就敲了一下向謙的腦門兒:“老頭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這次搶不到秘籍,下次再來,我們怕什麼?”
向謙一臉感動地看着靳辰說:“徒兒你對爲師真好。”其實向謙心裡想的是,他真的覺得他的女兒還活着的話,就應該是靳辰這個樣子,不然他當初也不會一時腦熱要求靳辰叫向雪兒這個名字了。
“趕緊洗把臉。”靳辰嫌棄地看着向謙說。
向謙摸了一下自己皺巴巴髒兮兮的老臉,愣了一下說:“爲啥?”
“老頭,你應該讓顏若惜看到你過得很好,生活很快樂,還有我這個全天下最乖的徒兒,這樣才解氣不是嗎?”靳辰對向謙說。
向謙一邊洗臉一邊嘀咕了一句:“你哪裡乖了……”
靳辰假裝沒有聽到,轉頭有些抱歉地看了墨青一眼。向謙是靳辰的師父,靳辰在決定這次放棄音攻秘籍的時候並沒有跟墨青商量,而那本來是很適合墨青的東西。
墨青笑容寵溺地輕撫了一下靳辰的腦袋,表示他很理解。
冬日的夜晚,善緣谷中一片寂靜,五毒教的弟子們都已經休息了。
三道人影從靳辰和墨青的院子飛身而出,朝着顏若惜的院子所在的方向而去。隔壁院子的司徒璉爲了不蹭到眼睛上面的藥,這幾天都是坐着睡的。這會兒他微微動了一下,聽到外面傳來的風聲,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就接着睡了。
顏若惜的院子裡就只有一個丫鬟伺候,而那個丫鬟因爲今天被顏若惜拿碎瓷劃破了臉,這會兒並沒有在顏若惜跟前伺候。
顏若惜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感覺牀邊站了一個人。她猛然睜開眼睛,神色驚駭地看着牀邊的男人,脫口而出:“阿謙?”
向謙就站在那裡,定定地看着顏若惜,看着這個自己愛過並且恨了一輩子的女人。再次見到顏若惜,看到顏若惜還好好地活着,歲月彷彿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向謙卻又立刻想到了自己那個未出世就被害死的女兒,心中的暴虐瞬間就到達了頂點,看着顏若惜的眼神已經帶上了**裸的殺意!
當年向謙就想殺了顏若惜,可是那時他太弱,殺不了。當他終於有了足夠的實力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顏若惜了。向謙一直以來都鬱結於心,因爲他心中滿滿的恨意找不到一個發泄口,就算他猜測顏若惜很可能已經死了,可是他沒有親眼看到,那份鬱結就永遠不會消散。
如今,顏若惜就在向謙面前,向謙發現他對顏若惜的恨意非但沒有隨着時間而減少,反而更多了。在得知顏若惜這麼多年都做了什麼的時候,向謙越發覺得他當年看上顏若惜這個賤人,就是他瞎了眼。
而顏若惜看到向謙,在最初的驚駭過後,就發現了向謙眼中的殺意。她猛然往後一縮,神色不安地說:“阿謙,我知道當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殺了我們的雪……”
顏若惜話音未落,向謙已經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看着她冷冷地說:“你不配提那個名字!”
“阿……謙……我錯了……我好後悔……你……帶我走……我再也……不會……跟你……分開……”顏若惜臉色漲紅,看着向謙斷斷續續地說。
“你早就該死了!”向謙看着顏若惜狼狽的樣子,突然就平靜了下來,不過捏着顏若惜脖子的手並沒有放開,他眼神冷漠地看着顏若惜說,“你這樣的人,不配活着,更不配做一個母親。”
向謙話落,猛然收緊自己的手,顏若惜瞪大眼睛看着向謙,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突然很想回到過去,回到跟向謙初遇的時候。如果再給顏若惜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她一定不會再做對不起向謙的事情,一定不會再行差踏錯。可是沒有機會了,當她終於發現這輩子只有向謙真正對她好過的時候,也發現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向謙,而她最終死在了向謙的手中,也是罪有應得。
顏若惜已經斷氣了,向謙猛然甩開她,後退了兩步,手都在微微顫抖。他曾經無比期待這一刻,當這一刻終於來臨的時候,他沒有猶豫地殺了顏若惜,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也一下子徹底鬆了,竟然感覺有些無力,彷彿剛剛掐死顏若惜,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師父,我們該走了。”靳辰閃身出來,伸手扶住了向謙。
向謙轉頭,看着靳辰的臉,神色怔怔地叫了一聲:“雪兒……”
靳辰沒有在意,拉着向謙就走。向謙猛然反應過來,他剛剛那一瞬間,真的以爲自己的女兒就在他的身邊……
三人很快離開了顏若惜的院子,剛剛離開沒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騷亂,有人高喊:“三夫人被人害死了!”
“快走!”
看到五毒教各處突然亮起的燈,靳辰神色微凝,墨青直接把向謙背在了背上,兩人一起運起凌雲步,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山谷之外而去了。
司徒賢正在修煉的時候被人打擾,臉色本就很難看。等他下山看到顏若惜被人殺了,臉色就更難看了,當即就想到了五毒教中的三個外人,尤其是今天闖進來的向謙。
司徒賢正準備吩咐人去看看墨青和靳辰還在不在的時候,一個人從外面衝了進來。
“母親!”司徒璉衝到了顏若惜牀前,伸手去拉顏若惜,卻發現顏若惜的身體已經冷了。他在顏若惜牀前跪了下來,恨恨地說,“是誰殺了母親?是誰?”
那邊司徒珏已經第一時間去靳辰和墨青的院子裡查看過了,裡面空無一人。這會兒他恭敬地對司徒賢說:“父親,鬼醫和他的徒弟都不見了,三孃的事情,應該就是他們做的。”
司徒賢皺眉。今日他之所以放任向謙留在五毒教,是因爲他知道靳辰很渴望得到音攻的秘籍,爲了音攻的秘籍,靳辰也不會輕舉妄動的。而在司徒賢看來,靳辰和墨青完全有能力阻止向謙胡作非爲。只是司徒賢沒想到,那兩個爲了音攻秘籍而來到五毒教的年輕人,就這樣跟向謙一起把顏若惜給殺了,然後跑了!
司徒璉猛地站了起來,冷冷地說:“我要殺了他們,爲母親報仇!”
“三弟,你的眼睛還沒好呢。”司徒珏“好心”提醒司徒璉。
司徒璉伸手就把他眼睛上面還綁着的布條給扯掉了,露出他因爲塗抹了藥物所以微微有些紅腫的眼睛,模樣看起來十分狠厲:“就算我的眼睛再也治不好,我也要爲母親報仇!”
眼看着司徒璉話落就要衝出去,司徒賢神色一冷,開口叫住了他:“站住!”
司徒璉腳步微頓,站在了那裡,不過並沒有轉身,就聽到司徒賢冷聲說:“你們都離開!”
很快,所有人都離開了,就剩下了司徒賢和司徒璉父子倆。司徒珏走的時候眼睛還閃了閃,他莫名感覺司徒賢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顏若惜被殺這件事……
“璉兒,不用爲那個女人報仇了。”司徒賢冷冷地說。
“父親,那是我的母親!”司徒璉大聲說。
“她對你的好都是在哄騙你,爲了讓你聽她的話,利用你替她辦事。”司徒賢看着司徒璉冷聲說。
“我不相信!”司徒璉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從小到大,只有顏若惜這個母親一直陪在司徒璉身邊,因爲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司徒賢都當司徒璉不存在,任由司徒璉被人欺負。司徒璉不相信顏若惜對他的好不是出於真心。
“你根本就不瞭解你娘是什麼樣的人。”司徒賢看着司徒璉冷聲說,“今天出現的那個鬼醫向謙你見到了吧?你知道他爲什麼非要殺了你娘嗎?因爲他是你孃的第一個丈夫,但你娘懷着向謙的孩子卻跟齊越跑了,還把向謙未出世的女兒給打掉了!”
“不!這不是真的!”司徒璉猛然搖頭,後退了兩步,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這都不是真的,他那個溫柔善良的母親,怎麼會是那樣的人?他的母親不會做那樣的事情,不會殺了自己的孩子的,絕對不會!
“這就是真的!”司徒賢冷聲說着,還轉頭厭惡地看了一眼顏若惜的屍體,“向謙當年給他未出世的女兒取的名字就叫向雪兒,所以他的徒弟纔會叫那樣的名字,你娘聽到那個名字纔會那麼激動!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娘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
離開夏國白城之後,司徒賢已經知道顏若惜跟向謙有什麼過往了,因爲顏若惜瞞不住他。饒是司徒賢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惡人,聽到顏若惜所說的事情,也感覺一陣厭惡。司徒賢不是好人,但他至少沒有親手殺過自己的孩子,他沒想到顏若惜竟然能冷血到那種程度!所以在今天向謙出現並叫囂着說要殺了顏若惜的時候,司徒賢其實一點兒都不意外。如果他是向謙,恐怕會跟向謙做一樣的事情。
司徒賢也覺得自己當年就是瞎了眼纔會覺得顏若惜是自己喜歡的女人類型,因爲顏若惜在他面前就是一副溫柔單純的樣子。
如今顏若惜已經死了,司徒賢根本沒想過要爲她報仇,更不希望顏若惜死了還要毀掉司徒璉。因爲如若司徒璉執意要去找向謙師徒報仇的話,不說他是不是那對師徒的對手,他的眼睛是真的沒有人爲他醫治了,他將一輩子看不到光明!
司徒賢還是在意司徒璉這個兒子的,所以纔會對司徒璉說這麼多話,就是希望司徒璉醒悟過來,不要再爲顏若惜那個賤人做什麼了。
看到司徒璉還站在那裡,司徒賢冷哼了一聲說:“你不相信爲父的話?那齊越和燕齊的事情你總知道吧?當年你娘帶着燕齊去千葉城投奔顏家,顏家人想要除掉他們,結果你娘扔下燕齊自己逃跑了,後來才遇到了我。這麼多年了,你娘在你面前可曾提過她還有一個兒子叫燕齊?這次你們回來,你娘又把燕齊的那雙兒女完全拋在了腦後,根本問都沒有問過一句!”
“璉兒,你該醒醒了!不管是向雪兒還是燕齊,都是你孃的親骨肉,她是怎麼對待他們的,你心裡知道!所以不要相信她對你的那些好,那只是因爲她被困在五毒教無法離開,想要利用你保護她罷了!如果當年爲父給她一個離開的機會,她絕對會像拋棄燕齊一樣拋棄你!”
司徒賢的話,就像是鋼針,一下一下紮在了司徒璉的心底。司徒璉想要告訴自己不要聽,不要相信司徒賢的話,可是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司徒賢說的都是真的……
那個向雪兒,是真正存在過卻沒有來到世上的人,顏若惜親手殺了她和向謙的女兒,所以向謙纔會恨極了她……
齊越臨死之前,罵顏若惜是個賤人,說顏若惜不配爲人母,他都要死了,他說的不會是假的……
可是司徒璉無法接受這一切,他突然感覺全身冰冷,他過去的人生在這一刻都被推翻了。他曾經那麼相信顏若惜,對顏若惜言聽計從,是因爲他認爲顏若惜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他要保護顏若惜。不管顏若惜讓司徒璉做什麼,司徒璉都不願讓顏若惜失望。
可是到頭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顏若惜不過是在利用司徒璉。正如司徒賢所說,顏若惜能夠殘忍地殺了她自己未出世的女兒,能夠狠心拋下她年幼的兒子,又怎麼可能真的在乎司徒璉呢?司徒璉突然想起,小時候他無意中聽到顏若惜用帶着憤恨的聲音在說:“我怎麼生了一個瞎子,我恨不得掐死那個賤種……”
“璉兒,回去吧,忘了這個女人。”司徒賢伸手拍了拍司徒璉的肩膀說,“只要你不找向謙師徒的麻煩,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爲父會想辦法讓他們再爲你醫治眼睛。”
雖然向謙今天出現的時候叫囂着要殺了顏若惜和司徒璉,但是司徒賢覺得,向謙想殺的應該只有顏若惜,因爲司徒璉並不能選擇自己的母親是誰,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司徒璉是無辜的。而向謙那麼多年一直都知道燕齊是顏若惜和齊越生的兒子,卻並沒有對燕齊下殺手,其實恰恰說明了,向謙這個人根本不像世人所說的那樣不堪。
司徒璉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再也沒有去看顏若惜一眼。而司徒賢直接吩咐五毒教的弟子把顏若惜的屍體扔到了深山裡面,顏若惜最終落得了一個暴屍荒野,被野獸吞噬的下場。
離開五毒教的向謙和靳辰師徒,倒是沒想到不光司徒賢不打算爲顏若惜報仇,就連司徒璉都被司徒賢勸住了。只能說,顏若惜死得這麼悽慘也是她自作孽。
這會兒靳辰暫時把音攻秘籍什麼的拋在腦後了,準備離開雪狼國回夏國去,以後如果有機會再想辦法得到音攻秘籍吧,畢竟人生也不可能事事如意。這次能幫向謙報仇,看到向謙眉宇之間的鬱結終於消散了,靳辰覺得不虛此行。而向謙沒提起要殺了司徒璉的事情,靳辰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向謙真的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那些年被向謙殺掉的人其實都是有原因的,只是某些原因可能比較奇葩。但是向謙不會因爲司徒璉是顏若惜的兒子,就遷怒到司徒璉的身上,非要司徒璉跟顏若惜一起死。當年向謙明明有很多機會,卻沒有殺了燕齊,就已經表明了他的選擇。
只是靳辰和墨青還沒有離開雪狼國,就突然收到了風清的傳信,說是冷肅出事了。
風清或許是因爲太過倉促,並沒有詳細說冷肅出了什麼事,只說讓靳辰和墨青速速前往雪狼國王城營救。
靳辰神色微凝。冷肅之前離開千葉城就一直沒回去,當時她就有些擔心,只是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靳辰聯繫不上冷肅,也就暫時沒管他,卻沒想到冷肅竟然真的出事了。
“師父,我們要去雪狼國王城走一趟,你不想去的話就先回千葉城去吧。”靳辰對向謙說。
“你們去吧,老夫不去!”向謙擺擺手說,“雪狼國簡直是凍死個人,老夫要去你們家當老太爺,吃香的喝辣的,纔不要跑來跑去!”
“得得得!臭老頭你趕緊滾吧!”靳辰嫌棄地看着向謙說,“你可以去我們家當老太爺,但是我在府裡種了點藥材,你可千萬別動,不然我跟你沒完!”
藥材?向謙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說:“徒兒放心吧,師父肯定不會動你的寶貝的。”其實向謙心中在想,靳辰種在府裡的藥材肯定不是凡品,到時候他要趁着靳辰沒回去,全都搶光佔爲己有!哈哈!想想就覺得很開心啊!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看到向謙跑了,墨青微微一笑攬住了靳辰:“你那樣說,向謙更會去搶你的藥材了。”
“我知道。”靳辰不甚在意地說,“就當哄他開心了,我真是天下第一乖徒兒。”
墨青笑着搖頭:“不知道蘇蘇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這就出發去雪狼國王城吧。”
靳辰面色微沉:“蘇蘇是我小弟,誰敢動他,我就要他不得好死!”
墨青沒有說什麼,他並不會因爲靳辰在意向謙或者冷肅而感覺吃味,因爲墨青知道,如若有一天他遇到什麼危險,靳辰只會更加在意他,他也一樣。
雪狼國王城。
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冷,不過才十月中旬,又下了一場大雪,整個王城都銀裝素裹,哈出的空氣彷彿瞬間都能凝結成冰。
驍王府裡,秦驍正在書房裡看一本兵書。書房裡面有炭盆,卻沒有點燃,空氣都冷冰冰的,秦驍卻覺得很習慣。因爲雪狼國的寒冷他從小就深有體會,當年他跟他的母親就是生活在一個冰冷的地方,那也是他的母親那麼早死的原因之一。
所以秦驍這麼多年來,即便已經貴爲雪狼國的王爺,就算是寒冬臘月,也從未在他的房間或者書房裡點過炭盆。秦驍覺得這可以讓他時刻保持清醒,讓他永遠不要忘了他的母親是怎麼死的,提醒自己只有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王,纔不會被人欺負。
一個黑衣老者出現在秦驍的書房裡面,秦驍立刻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恭敬地行禮:“師父。”
來人是西門擎,他微微點頭坐了下來,示意秦驍也坐。師徒倆相對而坐,西門擎看着秦驍說:“徒兒,爲師之前在夏國秋茗山上,刻意讓秦朔認爲是秦藍派爲師去害他的,他真的相信了,回來之後一直都在對付秦藍,只是沒想到,秦藍竟然抓住了冷肅!”
秦驍面無表情地說:“秦朔流落在外的那些年,就是跟冷肅在一起,他是冷肅的義弟,不會不管冷肅的死活。”
“沒錯。”西門擎皺眉說,“本來已經挑起了他們兩派的爭鬥,可是如今,秦朔有可能爲了冷肅,跟秦藍一起對付我們。”
“師父不用擔心。”秦驍神色淡淡地說,“秦藍很快就會知道,她招惹冷肅,是個錯誤的決定。”
西門擎有些不解:“爲何?雖然冷肅是斷魂樓的樓主,但是斷魂樓這會兒已經又回到了仇復的手中,那仇復如今又跟秦藍站在了一起。”
聽到西門擎提起仇復,秦驍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神色淡淡地說:“仇復那個小人,不足爲懼。”
當初仇複用陰招傷了冷肅,自己坐上了斷魂樓樓主之位,卻把斷魂樓搞得差點覆滅。後來冷肅歸來,仇復就成了冷肅的奴才。再後來,冷肅把仇復這個奴才借給秦驍用,仇復倒是乖乖地給秦驍辦了一些事。
然而冷無憂,也就是秦朔突然迴歸雪狼國王室又打破了這一切。當初冷肅用來控制仇復的毒就是秦朔親手下的,所以秦朔很輕易地把仇復搶走,變成了他的奴才,並且設計讓仇復爬上了秦藍的牀,只因爲冷肅當初提過。
只是一來二去,仇復又跟秦藍暗中勾結到了一起,秦藍身邊的人幫仇復解了毒,仇復就徹底脫離了秦朔的掌控,再次成爲了秦藍的走狗。準確來說,仇復是真正成爲了秦藍有名有實的駙馬爺。
前不久,秦藍不知道用什麼手段,竟然抓到了冷肅。而仇復再次從冷肅手中搶到了斷魂樓的樓主信物,成爲了斷魂樓的樓主。因爲斷魂樓的規矩就是,不管是誰,即便是個乞丐,只要有能力拿到樓主的信物,那就是斷魂樓的樓主,不服的可以去搶,否則就是死。
秦驍剛剛說秦藍招惹冷肅是個很不明智的決定,是因爲秦驍知道冷肅跟靳辰的關係。當初冷肅落難,就是靳辰救的,冷肅那段時間一直都跟靳辰和墨青在一起。冷肅頂着豬頭臉傻兮兮地追着靳辰叫姐姐的樣子秦驍還沒有忘記。
秦驍一直以來都不願意招惹靳辰和墨青,是因爲他知道除非他成爲雪狼國的王,否則根本不是那兩個人的對手。秦驍其實做過一件背地裡陰墨青的事情,那就是告訴了西門擎東方珩就是墨青,導致墨青被西門擎抓了,跟靳辰的親事又生出了很大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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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件事秦驍認爲墨青不會知道的,而且墨青最終也沒事。之前秦驍猜到魏琰沒死,而且就在千葉城,還專門派人去給魏琰送成親賀禮,目的只有一個,對靳辰和墨青示好。
“如今我們怎麼做?”西門擎問秦驍。之前他對付墨青,想要拿到天玄心法,結果差點把自己折了進去,後來也就暫時歇了那個心思,現在開始全力幫助秦驍,目的就是讓秦驍得到雪狼國的王位。
“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秦驍神色淡淡地說,“救冷肅的人,應該快到了。”秦驍沒有告訴西門擎,是他暗中放出了冷肅被抓的消息,目的就是讓墨青和靳辰的人知道。秦驍覺得,如果墨青和靳辰真的來了王城,秦藍的氣數也該盡了。
“王爺。”西門擎已經離開了,秦驍的書房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秦驍神色冷漠地說:“進來。”
東方雅推開門,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手中還端着一盅冒着熱氣的湯。她把湯放在了秦驍面前,看着秦驍微微一笑說:“王爺嚐嚐吧,這是我一大早起來熬的湯。”
秦驍面無表情地看了東方雅一眼:“我不是說了讓你滾嗎?”
東方雅神色一僵,低着頭說:“這麼久了,難道王爺還是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
“本王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秦驍聲音冷漠地說,“當初你說你哥哥是東方玉,但是東方玉那個天下第二高手的名頭都是假的,你對本王來說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立刻離開,否則不要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千葉城一見,東方雅看上了秦驍,生出了要征服秦驍的**。冷肅把秦驍的身份告訴了東方雅,東方雅腳上的鎖鏈到現在都還未解開,她頗費了一番功夫纔來到雪狼國王城。見到秦驍的真容的時候,東方雅覺得她真的愛上秦驍了,然而秦驍對她說的第一個字是“滾”,眼神也冷漠至極。
東方雅知道秦驍認出她來了,可是秦驍根本就不想理會她。秦驍越是冷漠,東方雅就越是費盡心機要接近秦驍。她想了很多辦法,最後費了一番功夫,混進了驍王府當丫鬟。
而這是東方雅成爲秦驍的丫鬟之後,第二次出現在秦驍面前。上一次,秦驍在王府看到東方雅,只是面無表情地對着東方雅說了一個字,依舊是“滾”。這次秦驍對東方雅說了一句話,但簡單用一個字來表達,還是“滾”。
東方雅能夠感覺到秦驍是真的討厭她,可是她覺得自己真的喜歡上秦驍了,她不想離開。這會兒東方雅聽到秦驍說她沒有任何利用價值,還提起了高手身份被人揭穿的東方玉,東方雅突然心中微動,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就看着秦驍說:“其實我還有一個哥哥,他叫東方珩。”
秦驍神色微變,猛然坐直了身體,看着東方雅冷聲說:“你認識東方珩?”秦驍當然知道東方珩,因爲那是他的大師兄,而且東方珩的真實身份是墨青!
“是啊。”東方雅點頭,“珩哥哥不是我的親哥哥,但她是我哥哥的結拜兄弟。”
“你真的不知道東方木是誰嗎?”秦驍看着東方雅冷聲問。這沒道理,墨青之所以會有東方珩這個化名,就是因爲他的師父叫東方木。東方雅說他認識東方珩,卻從未聽過東方木這個名字,但東方雅自己又姓東方,這未免太過巧合了。
“我真的不知道。”東方雅搖搖頭說。其實是東方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爺爺還活着,她從小到大都沒有爺爺這個概念。而東方玉和東方雅成年之後先後離家出走,東方木卻只找了他的孫子東方玉,根本沒有理會過東方雅。
“你對東方珩還有其他了解嗎?”秦驍看着東方雅說。
“我只知道他是我哥哥的結拜兄弟。”東方雅小聲說。
秦驍面無表情地看着東方雅,突然想起一件事。東方玉之前那個天下第二高手的名頭是假的,但也一定是有人幫他打下來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東方珩,也就是墨青?這是極有可能的,而這說明墨青跟東方玉交情很深,那麼東方玉的妹妹東方雅……
秦驍看着東方雅,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說:“你可以留在王府,但是不要再來書房。”
東方雅神色一喜:“多謝王爺!”東方雅以往也交往過一些男人,可是從沒有一個男人像秦驍一樣,讓她牽腸掛肚患得患失,如果說她曾經招惹的男人都只是在遊戲人間的話,這次她真的認真了。
雪狼國王城朔王府。
朔王府就在驍王府隔壁,不過秦驍和秦朔這對兄弟幾乎沒有任何來往,即便在秦朔還是冷無憂的時候,他們見過並且打過交道。
秦朔這會兒面色沉沉地坐在那裡,目光冷得嚇人,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仇復,你是在找死!”
仇復穿着一身華麗的錦袍,似乎是爲了彰顯他駙馬的身份。他這會兒坐在那裡看着秦驍的臉色,似乎被取悅了,看着秦驍冷笑了一聲說:“沒辦法,風水輪流轉,當初你們沒有殺了我,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冷肅在哪裡?”秦朔看着仇復冷聲問。
仇復脣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微微偏頭,壓低聲音看着秦朔說:“其實我知道你對冷肅有那種不可告人的心思,不過我沒有告訴過別人,但你接下來的表現要讓我不滿意的話,我一定會讓你跟你的好大哥,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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