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魏琰一無所知,他高高興興地拿着魏皇給的國書出宮去了墨王府,準備跟墨青好好商議一下如何去夏國求親的事情。
墨青看到魏琰帶過來的國書,微微一笑說:“你對欽天監那個老頭做了什麼?”
魏琰嘿嘿一笑說:“其實沒有做什麼,那老頭軟硬不吃,非要真的算一下你們的八字才肯,我就給他了,他自己算出來說是吉。”
說來也奇怪,魏琰明明是喜歡靳辰的,現在雖然放手了但是心裡未必就放下了,但是當他從魏皇手中拿過國書的時候,還是感覺很開心。魏琰覺得自己絕對是上輩子欠墨青的,給墨青娶媳婦兒,娶的還是自己喜歡的姑娘,他竟然由衷地感到高興……
要知道,魏琰爲了搞到靳辰的生辰八字,都費了很大的功夫。因爲這種未嫁小姐的生辰八字都是不能給外人看的,一般真的要定親的時候纔會拿出來。
“不過你也別覺得拿到國書就萬事大吉了。”魏琰看着墨青說,“這只是邁出了第一步,我父皇點頭其實意義不大,主要還是得夏國那些人同意把靳辰嫁給你,這可並不容易。”
首先,夏國和魏國兩國皇室這些年並不融洽,其實主因就在於夏國如今的皇帝是個剛愎自用獨斷專行的老混蛋。作爲一國君主,夏皇沒有多少治國之才,而且聽不進去臣子的勸諫,這些年可沒少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本來吧,三國之中雪狼國最強,魏國和夏國如果明智的話應該聯手對付雪狼國,魏國皇室曾經也是這麼想的。無奈魏皇幾次示好都被夏皇給拒絕了,而夏皇不願意跟魏皇修好的原因也很可笑,就因爲當年他和魏皇都還是兩國太子的時候,在一場宴會上面,魏皇當面反駁了他的話,讓他大失顏面,結果記仇記了幾十年……
十幾年前夏國和魏國最後一次打仗,還是夏國主動發起的,結果最後夏國不僅大敗,還損失了一位年輕的大將,就是靳辰的叔叔靳原。而這也是墨青要求娶靳辰並不容易的原因之一。因爲靳原死了,他的夫人還活着,還有兩個孩子如今都已經長大成人。靳揚和靳月或許還好,但是靳辰的叔母和堂兄堂姐絕對把殺了靳原的墨家人當做仇人來看待,而墨青是墨戰的親兒子……
“我知道。”墨青微微點頭。他從沒想過能夠輕而易舉地把靳辰給娶回來,不過對墨青來說,魏皇點頭與否不重要,夏國那些人同意與否也不重要,最重要的,其實是那個小丫頭點頭願意嫁給他……只要靳辰願意,其他的阻礙,墨青自有辦法一一解決。
“你準備什麼時候讓她走?”魏琰看着墨青問。魏皇雖然點頭了,但也僅僅是扔給了魏琰一份國書,沒有要另外幫忙的意思,所以接下來的事情,真的要看魏琰和墨青了。
這會兒已經八月初了,靳辰最多還能在金安城待一個月的時間,就必須離開回夏國。
“過幾天就走吧。”墨青神色淡淡地說,“我讓風清去寒月寺看了看,這些年那裡一直有一個假的靳五小姐,抄經抄了數百本。”
“所以呢?”魏琰沒太明白墨青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所以,讓她早點回去練練字,省得露出什麼破綻。”墨青脣角微勾。
魏琰嘴角抽了抽,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魏琰離開墨王府回逍遙王府的路上,坐在馬車裡無聊,掀開車簾就看到一男一女從旁邊走過,他脣角微勾放下了車簾:“杜子,你說墨二是不是很感激爺,終於讓他嚐到了女人的滋味兒?”
杜騰也看到了剛剛從旁邊經過的墨錦華和如靈,嘿嘿一笑說:“爺說得沒錯,爺功德無量。”
魏琰哈哈一笑。看到墨錦華真的被紅袖閣的青樓女子迷住了,魏琰很高興。魏嫣不是恨不得墨青去死,把全副心神都撲在墨錦華身上,一定要打造出一個完美無缺的兒子嗎?魏琰表示他不給魏嫣添點堵,覺得日子過不下去。聽說魏嫣最近被墨錦華給氣着了,幾次三番想要把如靈給弄死,不僅沒成功,反倒激起了墨錦華的反叛之心,如今母子越來越離心了……
“過幾天跟爺去夏國,爺給你介紹幾個美女。”魏琰心情還不錯。
“爺……”杜騰難得有些扭捏,“屬下覺得南宮小姐的丫鬟就不錯……”
“我去!杜子你可以啊!”魏琰隔着車簾踢了一下杜騰說,“那丫頭叫啥來着?”
“小顏。”杜騰嘿嘿一笑。
“這次跟爺去夏國好好表現,等回來了爺就讓你娶媳婦兒!”魏琰笑着說。
“爲什麼不能去之前就娶了……”杜騰嘟囔了一句。
魏琰又踹了杜騰一腳:“嘿!你還學會頂撞爺了?爺都沒娶媳婦兒你着什麼急?再說人家姑娘未必願意嫁給你呢!”
“爺跟墨王爺說說,不就成了嗎?”杜騰如今心心念唸的就是墨王府的小顏妹妹,所以每次魏琰說要去墨王府的時候杜騰都特別開心。
“你想得美,等爺幫墨青把他媳婦兒給娶回來再說。”魏琰似笑非笑地說。
“爺你可是答應小的啦,小的等着墨王爺成親之後就娶媳婦兒,嘿嘿!”杜騰傻笑着說。
“嘿!那到時候豈不就剩下爺一個孤家寡人了?不好不好,杜子你還是晚點成親吧!”魏琰看到杜騰的樣子就感覺心中不爽,怎麼別人都成雙成對,偏偏他喜歡的姑娘就要娶回來當嫂子呢,好心累……
墨王府。
之前在溫泉山莊發生的不愉快雖然因爲墨青被靳辰咬了一口導致毒發的事情給揭過去了,靳辰沒有跟墨青冷戰,但是墨青想跟以前一樣摸摸靳辰的腦袋,牽牽靳辰的小手那是不太可能了,因爲靳辰如今跟墨青說話都要離他三米之外……
不過墨青也不甚在意,小丫頭被侵犯了惱羞成怒,可以理解。事實上他們的關係已經有了飛躍式的進步,如今那個小丫頭絕對不會再懷疑他對她的喜歡了,雖然邁出那一步讓墨青付出了毒發的代價,但是墨青覺得值得。老話怎麼說來着?一回生二回熟,等下次他再親靳辰,靳辰的反應絕對不會像之前那麼大了,這就是好事……
如果靳辰知道墨青在想什麼,絕對會把墨青拉過來揍一頓,因爲墨青竟然還在想着什麼時候再“偷襲”她一次……
“小姐,這是王爺讓奴婢送來的。”小顏捧着文房四寶進來了,放在桌上,把一本經書遞給了靳辰。
靳辰翻開看了一下,嗯,字不錯,看起來像是練了很多年的……
“這些是要做什麼?”靳辰看着小顏問。從表面上來看,小顏送這些東西過來,似乎是要讓她抄經書?可是靳辰覺得不可能,她是來當護衛的,爲毛要抄經書,除非墨青腦子有病……
“王爺說,讓小姐按照這本經書上面的字跡練字。”小顏只是轉述墨青的話,事實上她自己也有些不明所以……
“墨青發燒把腦子燒壞了?”靳辰嘴角抽了一下,練字?墨青確定不是在搞笑?
小顏對於靳辰吐槽墨青,如今已經見怪不怪了,聞言撲哧笑了一聲說:“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姐可以去問問王爺。”這麼長時間了,小顏當然看出來墨青很喜歡靳辰,她也覺得自家王爺和小姐很般配,反正也沒有人管他們家王爺的親事,如果小姐能夠嫁給王爺那就最好了。
靳辰還沒說什麼,門外傳來了墨青的聲音:“小丫頭,我進來了。”
“不讓!”靳辰話音未落,墨青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小顏捂着嘴偷笑,對墨青行禮過後趕緊退下了。每次看到自家王爺和小姐在一起,小顏都會覺得……很有趣……
“你來了正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拿走。”靳辰指着面前的經書和文房四寶說。
“你不想練字?也好,你這麼聰明,過幾天回寒月寺再練也來得及。”墨青說。可惜的是風清千里迢迢從寒月寺偷回來的這本經書用不上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誰跟你說我要練字了?我的字比你寫得好看多了。”靳辰白了墨青一眼。
“那是。”墨青脣角微勾,拿起桌上那本經書翻了翻說,“不過這是靳家五小姐的字跡,你還是練練比較好。”靳辰的字寫得其實很不錯,不過跟這本經書上的字跡差距有些大,因爲靳辰寫字比較飄逸自然,這本經書上的字跡卻是十分方正規矩的那種。
靳辰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你還真是不關心寒月寺的情況啊。”墨青看着靳辰微笑搖頭,這個小丫頭還真是心大,大概根本就不知道寒月寺裡有一個冒牌貨一直在替她抄經唸佛……
“寒月寺什麼情況?”靳辰眉梢微挑。她的確不知道,是因爲最初的時候,南宮離那個坑貨老頭就拍着胸脯跟她保證,一切都安排好了,絕對不會有任何破綻,讓她放心在外面逍遙快活,十五歲之前回去就行了……靳辰對此倒是有所猜測,不過一來因爲南宮離那個老坑貨沒跟她具體說,二來她出了寒月寺就再沒回去過,所以還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麼安排的。
“寒月寺裡有個靳五小姐,這些年一直沒有出來過,潛心抄經唸佛,經書已經寫了幾百本了。”墨青看着靳辰說。他知道那是南宮離安排的人,外人不會懷疑,是因爲寺裡從不讓任何人跟那個“靳五小姐”直接接觸,所有的吃食和用品都是放在門口的。就算那個“靳五小姐”每個月出院子一次去佛前參拜,也是蒙着面紗的,沒有人見過她的容貌。
“那又如何?”靳辰表示她的替身抄了幾百本經書,應該也不會送給外人吧,字跡不一樣別人又不知道。
墨青彷彿看出了靳辰的心思,習慣性地笑着伸手要揉揉靳辰的腦袋,結果他的手還沒碰到靳辰的頭,靳辰就拿起桌子上的硯臺朝着他的腦袋砸了過來,還附送一句:“臭流氓!”
墨青失笑搖頭,伸手接住那塊硯臺放在桌上,看着靳辰無奈地說:“小丫頭,不要這麼敏感。”
“你才敏感,你全家都敏感。”靳辰白了墨青一眼。
墨青……他不敏感,至於墨家那些人,愛咋咋地吧……
“小丫頭,你那個替身抄寫的經書,每年都會送一些回千葉城的靳家,還送了不少給寒月寺的住持,你現在還覺得沒有練字的必要嗎?”墨青看着靳辰微微一笑說。
“什麼?”靳辰愣了一下,“爲什麼要送去給靳家人?他們肯定收到了也沒人看。”
“未必沒人看到過。”墨青微笑搖頭,“至於爲什麼,應該去問你師父。”
“那個老坑貨!”靳辰沒好氣地說,“絕對是故意坑我的。”
“不要有壓力,你這麼聰明,隨便練練就會很像了。”墨青看着靳辰說,“其他的倒是無妨。”
“你剛剛是不是說,過幾天就讓我走?”靳辰看着墨青問道。
墨青微微點頭:“沒錯,你早點回去,熟悉一下寒月寺的情況,找時間練練字。”
聽到練字靳辰嘴角抽了一下,不過轉瞬又笑了起來,看着墨青說:“過幾天是幾天?”
墨青看到靳辰高興的樣子,故作哀怨地說:“小丫頭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離開我嗎?”
“是你說讓我走的,少裝模作樣的。”靳辰白了墨青一眼。她是來保護墨青的,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墨青如果同意她早點走,自然也是可以的。
“那就……後天吧。”墨青想了想說。
“好。”靳辰回答的速度太快,讓墨青心裡有一絲絲的鬱悶。這沒良心的小丫頭,想要甩開他,沒門兒,窗戶都沒有……
第二天,靳辰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小顏神色有些糾結地走了進來:“小姐,你要走了嗎?”
“嗯,我明天就走了,你多保重啊。”靳辰笑着說,她對小顏還是很有好感的。
“可是……”小顏想說她原本一直以爲墨青和靳辰是一對兒,說不定不久之後就成親了的,從沒想過靳辰竟然還會離開。但這種事情又不是她一個下人能夠多嘴的,所以她欲言又止地站在那裡,看着靳辰有些不捨地說,“小姐走了,還會回來嗎?”
“應該不會了吧。”靳辰說。她只是來保護墨青的,事實上她是夏國人,以後應該沒啥機會來魏國了。
“那王爺怎麼辦?”小顏脫口而出,話落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有些惶恐地低頭說,“奴婢多嘴了。”
靳辰收拾東西的手頓了一下,轉頭看着小顏微微一笑說:“沒事,墨青很厲害,沒人會對他怎麼樣的。”
小顏有心想說她不是擔心她家王爺的安危,而是擔心她家王爺以後會不會又很孤單寂寞不會笑了,但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跟靳辰告退出去了……
“姐姐……姐姐……”豬頭冷肅衝進了靳辰的房間,手中捏着一隻快要斷氣的小麻雀,獻寶一樣湊到了靳辰面前,看着靳辰傻笑兮兮地說,“姐姐……烤肉……”
靳辰掰開冷肅的手,把那個可憐的小麻雀給扔了出去,小麻雀在地上撲騰了兩下,顫顫巍巍地飛走了。
靳辰拍了拍冷肅腫着的豬頭,看着他問:“又餓了?”
豬頭冷肅不住地點頭:“餓……”
“小顏。”靳辰叫了一聲,小顏很快出現在門口,靳辰讓小顏帶着冷肅下去“餵食”了。看着冷肅的背影,靳辰微微一嘆,她要走了,但是並不打算帶着冷肅,一來是因爲她身邊出現這樣一個男人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尤其靳揚和靳月還有齊皓誠都見過豬頭冷肅跟南宮柔在一起。二來,就讓冷肅留在墨王府吧,雖然他傻了,但是打架還是很厲害的,如果再有人來刺殺墨青,也能幫得上忙……
墨青……靳辰想到墨青,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那日墨青不着寸縷在溫泉池中的樣子,她耳根一紅,用力甩了甩腦袋……
如今靳辰當然不會再懷疑墨青喜歡她,因爲有些事情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她再遲鈍也不會對墨青的感情視若無睹……
只是,兩輩子都沒談過戀愛的靳辰這些天其實有些小糾結。她喜歡墨青嗎?靳辰問自己,答案是……不太清楚……
當然了,墨青長得很好看,墨青身材很好,墨青喜歡她而且對她很好,這些都是事實,但是靳辰還真的從未想過要找個男人這種事情,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
在來到金安城見到墨青之前,靳辰的計劃其實很簡單也很清晰,就是保護墨青一年,任務完成之後就回夏國去把靳家五小姐的身份拿回來。至於之後要做什麼,看情況,因爲不知道回到夏國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
所以要不要接受墨青,靳辰的答案是……她還得考慮一下,因爲真的不是很確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墨青……
靳辰決定還是按照原計劃,離開金安城回夏國去,之後的一切順其自然好了,反正墨青也從沒說過不讓她回夏國的話。她走了,如果墨青不追的話,那自然就沒有然後了。如果墨青追的話,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畢竟來這個世界一輩子,總歸是要找個男人睡睡,生個娃娃玩玩兒的,如果對象是身材爆好的天下第一美男子,也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悅的事情啊……啊啊啊,怎麼又想到墨青的身材了?!靳辰甩了甩腦袋,心中默唸,我不是色女,不是……
墨青跟魏琰說靳辰明日就走了,這天晚上魏琰提着一壺酒來了墨王府,說要三個人聚一下給靳辰送別。
當然了,事實上是四個人,不過冷肅那個豬頭只知道埋頭大吃,喝酒聊天的是另外三個。
“我叫你靳辰吧。”魏琰看着靳辰舉杯,“希望我們再見還是朋友。”
“當然。”靳辰微微一笑,舉杯一飲而盡。她要不露出任何破綻回到千葉城靳家,所以不能讓外人知道金安城墨王府的南宮柔就是靳家五小姐靳辰。但這外人裡面並不包括墨青和魏琰。無論怎麼說,他們都是靳辰認可的朋友。
三人喝着酒,隨意說着話,不知不覺竟然聊到了深夜。而靳辰也是第一次發現,魏琰真的很能說,天南海北地聊,而不管魏琰說什麼,墨青都能接上,因爲他們似乎都去過很多很多地方。
靳辰在想,自己回到靳家之後,要不也找個機會滿天下地走走?像墨青一樣,對每個地方的隱藏美食都瞭如指掌,在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房產,想想就覺得很不錯啊……
靳辰憧憬未來的樣子被墨青看到了,墨青微微一笑,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的未來規劃中有沒有自己呢,有最好,沒有……也得有……
魏琰喝得醉醺醺地被杜騰扛走了,走之前還暈暈乎乎地對靳辰來了一句:“說不定再見,我就要叫你一聲嫂子了……”
墨青笑而不語,靳辰……她不跟一個醉鬼計較……
冷肅吃飽喝足早就回去睡了,魏琰走了之後,靳辰也準備回房間,墨青叫住了靳辰:“小丫頭,你走之後,會想我嗎?”
靳辰背對着墨青,腳步頓了一下,片刻之後又擡腳往前走去,扔給墨青兩個字:“你猜。”
墨青哭笑不得地看着靳辰的背影,靜靜地站了很久,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靳辰起牀之後如往常一樣去跑步,墨青也如往常一樣按時陪在她身邊。
等她跑完回去洗漱完,快速地吃完早飯,看到桌上放着的包袱,微微愣了一下,這就要走了啊……
靳辰揹着包袱出門,就聽到了她的愛馬小二的嘶鳴聲。轉頭朝着院外看去,嘴角抽搐了兩下……
她家神俊的愛馬小二,如今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不僅毛色變了,馬鬃也被剪得參差不齊醜不拉幾的,哪裡還有一點汗血寶馬的樣子……
“小姐,這是王爺吩咐的,屬下……”侍衛隊長忍着笑,把靳辰家小二牽到了靳辰面前。原本小二是不允許別人靠近的,不過這個侍衛隊長專門給靳辰餵馬,在靳辰的幫助之下才能近了小二的身,想騎這匹性子傲嬌的汗血寶馬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靳辰笑得有些勉強:“我知道,不怪你。”雖然知道墨青是好意,因爲只有這樣,這匹馬才能跟着她一起離開,只是……這也搞得太醜了吧,堪比冷肅的豬頭臉……
靳辰身姿利落地翻身上馬,對着侍衛隊長和小顏笑着揮了揮手:“就此別過,你們多保重。”
靳辰話落就準備策馬離開,一轉頭卻發現面前擋了一個人,不是墨青又是誰?
侍衛隊長和小顏趕緊躲一邊兒去了,心中都在想如果王爺能把小姐給留下就最好了,沒有小姐的王府,跟破廟有什麼分別……
“讓開。”靳辰眉梢微挑看着擋在馬前的墨青,本來還以爲這廝會跟她一起吃早飯的,誰知道跑步回來就沒見人影了。話說靳辰今天離開,還是墨青定下來的日子。
“不讓。”墨青穿着一身墨衣,身姿卓然地擋在馬前,看着靳辰笑得一臉妖孽,“小丫頭,你都把我吃幹抹淨了,這是要拋夫棄子一走了之嗎?”
吃幹抹淨?拋夫棄子?幾乎整個府裡的侍衛和下人都在附近偷聽,直覺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原來他們小姐是在上面的那個啊?!還真沒看出來……
靳辰額頭抽了抽,看着墨青,心中暗罵了一句“艹”,然後對墨青沒好氣地說:“能要點臉不?”這貨抽得什麼風?他說了讓她走的,現在還來攔路?有毛病吧……
“你把我看光了,承認不?”墨青看着靳辰說。
“看了又怎麼樣?你又沒有少一塊肉!”靳辰白了墨青一眼。
“咱們有個兒子,你承認不?”墨青看着靳辰說。
“那又怎麼樣?不是我生的!”靳辰沒好氣地說。
“承認就好。”墨青脣角微勾,笑容美得驚心動魄,“小丫頭,你想走可以。”
“條件?”靳辰眉梢微挑,聽這話,還有下文?
“帶我走吧。”墨青站在靳辰的馬前張開了雙臂,一副要“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追隨靳辰而去的樣子……
墨王府的侍衛和下人們已然都被自家王爺沒節操的樣子搞得暈倒了,而正好走到附近的魏琰看着墨青的樣子,只有一個感覺……不忍直視……
“小姐,帶王爺走吧。”侍衛隊長腦子一熱,從樹後面探出頭來大吼了一聲。
然後靳辰身後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聲音:“帶他走!”“帶他走!”
靳辰扶額,看着墨青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跟你一起走啊!”墨青微微一笑。
“如果我拒絕呢?”靳辰面無表情地說。
“拒絕無效。”墨青看着靳辰脣角微勾,“因爲你保護我一年的期限還沒到。”
靳辰神色一僵……墨青,你果然就是個不講信用的流氓……
於是,最後的最後,靳辰還是在這天離開了墨王府,離開了金安城,不過她身旁還跟着大尾巴狼墨青,以及墨青的表弟魏琰……
“你要去寒月城爲什麼不早說?”靳辰沒好氣地看着墨青說。此時他們都在馬車裡,因爲墨青說外面太曬了,讓靳辰陪他坐馬車,正好靳辰不太想騎變醜了的小二……
“剛纔說也不晚。”墨青微微一笑。昨夜他問靳辰離開之後會不會想他,靳辰說讓他猜。墨青猜不到答案,也不想去猜,因爲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打算真的放靳辰離開……
“你是要去寒月城找向前輩吧?”靳辰想了想之後,看着墨青問道。
“嗯。”墨青微微點頭沒有否認。
“早說不就行了,反正也順路。”靳辰沒好氣地說。
墨青笑而不語。
一行其實是五人,因爲魏琰還帶着杜騰,豬頭冷肅也跟着他們一起。這只是明面上的,因爲墨青這次把他的那對雙胞胎小弟也帶上了,只不過沒讓他們出現。
一直平安無事,一行人在大半個月之後就出了魏國,踏上了夏國的土地。
他們到寒月城的時候,已經九月初十了,距離靳辰的十五歲生日剩下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魏琰和杜騰沒有在寒月城停留,因爲一早魏琰就跟靳辰說了,他這次是專門去夏國皇城千葉城玩兒的。
而墨青和靳辰帶着冷肅又在他們曾經在寒月城住過的那座宅子裡住了兩天之後,風清帶過來了好消息,在寒月城外山谷中閉關的那位向老前輩似乎很快就要出關了!
第二天深夜,靳辰聽到院中似乎有什麼動靜,起身出門就看到墨青房間的燈亮了起來,窗戶上映照着三個人影……
一個是墨青,一個是風清,還有一個……應該就是那位向老前輩了吧,靳辰心中想到。墨青讓風清這兩天一直在山谷中守着,等向老前輩出關之後就把他請過來。
靳辰回去接着睡了,第二天一早見到墨青的時候,靳辰多看了兩眼,墨青微微一笑說:“小丫頭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看?”
“你一直都很好看,”靳辰看着墨青說,對於墨青的美貌她一直都是承認並且欣賞的,“我是想知道你的毒怎麼樣了?昨夜向老前輩來過了吧?”
墨青微微一笑,揉了一下靳辰的腦袋說:“不用擔心,向前輩說這幾日就能把藥給我做出來。”
“藥效多久?”靳辰知道墨青所說的藥並不是解藥,而是壓制他體內毒性,讓他可以用武功的藥,而這藥是有期限的。
“只有半年。”墨青微微嘆了一口氣。因爲他已經毒發多次,那種藥吃再多也沒用了,最多半年,半年之後,那種壓制毒性的藥物對他來說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你的解藥是缺什麼藥材嗎?”靳辰看着墨青問。
墨青微微點頭:“缺碧根草。”
碧根草……靳辰從書上看到過,是一種失傳百年的奇藥,草根碧綠透明,可入藥,有奇效。只是碧根草的生長條件極爲苛刻,據說已經百年間沒有人見到過了……
靳辰沒再說什麼,看着墨青說:“也就是說,接下來半年你是完全自由的。”
“可以這麼說。”墨青微微一笑。看着靳辰的時候心中在想,他一定要在接下來的半年之中,把靳辰娶回去……
又過了兩天之後,風清帶回來了向老前輩給墨青的藥,靳辰也決定回寒月寺去了,就像墨青之前說的,回去……練練字吧……
這天夜色降臨的時候,靳辰準備走了,墨青沒有挽留,看着她的背影說了一句:“小丫頭,我會想你的。”
靳辰輕輕地嗯了一聲,說了兩個字:“準了。”然後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墨青微微愣了一下,脣角微勾笑了起來。最近他越發覺得,其實小丫頭是喜歡他的,只是比較遲鈍,或許還有點害羞?
寒月寺坐落在寒月城外,是一座香火旺盛的大寺廟。夜色之中的寒月寺十分幽靜,靳辰並不費力地找到一個客院飛了進去。因爲風清之前被墨青派到這裡來查探情況,回去的時候不僅帶了一本經書,還給靳辰畫了一幅寒月寺的地形圖,畫得十分詳細。
小院子裡十分幽靜,房間裡也沒有亮光。靳辰輕手輕腳地從窗戶躍了進去,拿出火摺子把桌上的油燈點亮了。
“誰?”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下一刻,靳辰就看到一個蒙着面紗的少女眼神戒備地看着她,手中還握着一把匕首。
睡覺都蒙着面紗?還是說一睜開眼就戴上的……靳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這個替身,發現她不僅鼻子以下都被不透明的面紗罩着,額前還留着細碎的劉海,所以基本看不清楚她的五官長什麼樣子……
“你是誰?”少女眼神戒備地看着突然闖入她房間的陌生來客。在過去幾乎九年的時間裡,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
“我是靳辰。”靳辰並沒有戴面具,而且在進寒月寺之前,已經把臉上的易容藥物給洗去了,如今用的是她本來的容貌。
“你……你是……”少女看着靳辰那張在燈光之下美得攝人心魄的容顏,神情似乎有些激動,片刻之後,撲通一聲在地上跪了下來,垂首恭敬地說,“奴婢參見主子!”
什麼情況?靳辰愣了一下,在桌邊坐了下來,看着少女說:“起來告訴我你是誰。”
少女從地上站了起來,垂首恭敬地站在靳辰面前說:“奴婢叫琴韻,是老主子讓奴婢在這裡等主子的。”
“那老頭都跟你說什麼了?”靳辰看着自稱琴韻的少女問道。
“老主子說,奴婢只需在這裡安安分分地抄經,不會有人打擾,等主子回來,好好跟隨主子。”琴韻恭敬地說。
“你……一直都在這裡抄經?”靳辰看着琴韻問道。難道這姑娘已經抄經抄了八年多了……
“嗯,奴婢從八歲開始在這裡抄經,上個月奴婢已經十七歲了。”琴韻恭敬地說,話落沒等靳辰說什麼,就接着說,“是老主子救了奴婢的命,不然奴婢早就死了,奴婢是心甘情願的。”
靳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看着面前依舊戴着面紗的少女,靳辰開口說道:“把你的面紗摘了讓我看看。”
少女伸手拿掉臉上的面紗,靳辰怔住了。她原本以爲就算南宮離給她找了一個替身在這裡,要麼是跟她本來的容貌很像,要麼是被易容成了跟她的容貌一樣,怎麼都沒想到,琴韻臉上竟然滿是疤痕,看起來已經是多年的舊傷了。
看到靳辰的神情,琴韻不在意地笑了笑:“主子,奴婢八歲就被人毀容了,早就不在意了,能夠好好地活着,奴婢已經很感恩了。”
“你……”靳辰面對這樣一個對她來說還算是陌生人的姑娘,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她也不瞭解琴韻過去的經歷,貿然問起也是揭人傷疤……
“我回來了,你自由了。”靳辰看着琴韻說,“如果你需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
靳辰還沒說完,琴韻撲通一聲又跪了下來:“求主子不要趕奴婢走!奴婢什麼都會做,也會武功。”
“你……沒有想去的地方嗎?”靳辰並沒有問琴韻爲何會武功,想來應該是南宮離那個坑貨老頭教的。
“奴婢已經沒有家了,如果主子不要奴婢的話,奴婢只能出家常伴青燈古佛了,奴婢這些年也是這麼過來的。”琴韻對靳辰說。
靳辰不知道該怎麼安排琴韻,但她在寒月寺本就是孤身一人,身邊不應該出現多餘的人……靳辰想了想,決定先留琴韻兩天,讓她幫忙熟悉一下寒月寺的情況,之後再做安排。
琴韻鋪好了牀讓靳辰休息,靳辰沒有過去,找了個地方練功度過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靳辰睜開眼睛,琴韻已經端了清水和早飯過來,是寺裡的和尚每天按時放在門口的。
“把你的面紗給我一個。”靳辰看着琴韻說。這麼多年琴韻在寒月寺一直戴着面紗,靳辰想着她也應該戴着。
琴韻拿出一張面紗,靳辰戴上之後,看着琴韻問了一句:“怎麼樣?像嗎?”
琴韻搖搖頭,很認真地說:“小姐比奴婢好看多了。”
“無妨,反正也沒人見過我的容貌。”靳辰叫琴韻一起來吃飯,琴韻非要等靳辰吃完再吃。靳辰無奈,動手把並不多的早飯分成了兩份,琴韻還是等靳辰吃完說她飽了纔開始吃……
吃完早飯之後,靳辰也沒打算出去走走,因爲靳五小姐在寒月寺一個月纔會出門一次,而前幾天琴韻剛出去過。
靳辰讓琴韻準備了文房四寶,拿了琴韻寫的一本經書過來,倒是真的準備練練字。
琴韻恭敬地候在一旁給靳辰端茶倒水,靳辰讓她去休息她也不肯,索性就隨她去了。
這一寫就是一個時辰,靳辰看了看自己可以模仿琴韻的字跡寫出來的十幾頁經文,感覺還是不太像。所謂字如其人是有道理的,琴韻是個循規蹈矩的姑娘,而且心裡一直認爲自己就是個下人,所以寫出來的字也是規規矩矩方方正正的,而靳辰寫出來的字總是帶着難掩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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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他走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