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不會肉包子打狗,平白浪費了那麼好的一個陶瓷小盞吧?”陳靖萱坐在桌前撐着下巴雙目盯着那扇緊閉的院門,有些不確定地道。
一天半都已經過去了,卻連半個來救她們出去的鬼影子都沒看見。那自戀男明明有兩把刷子,能飛天入地的,不直接把她們姐妹倆帶着一道飛走,非要讓她們在這兒靜候佳音,不會是蒙她們的吧?若果真這樣,這地方不是沒一個好男人?
陳靖蓮撫摸着細嫩的臉頰,淡淡地看着鏡中修飾過後只能稱得上清麗的容顏。前日阿武和陳子路看她的眼神,讓本就害怕這副容顏惹禍的她更多了幾分危機感。藏在這小院中還好,一旦出去行在路上,她們姐妹二人的容貌難免惹人覬覦,爲了安全起見,略作修飾還是有必要的。
聽了陳靖萱的話,陳靖蓮的目光略略在她同樣作了修飾的臉上掃過,又在她幫其梳起來的髮髻上落了落,最後頓在院門之上,卻是淡然地搖了搖頭:“不會!”
或許,經過上一世阿詳的背叛,她對人已沒那麼容易信任了。這許多的變故,卻讓她更多了幾分評判人的方法。她看得出來,憑着陳公子的身份,那區區一個只值二三兩白銀的陶瓷小盞,未必就在他的眼裡,若不是他真心相幫,他即便對那個小盞感興趣,亦不會答應這筆所謂的交易的。
“但願他對得起自己那張臉,要不然可就是虛有其表了。”陳靖萱一邊喃喃自語一邊低頭擺弄着腰間的衣帶,目光落在裡面的衣服上,不解地再次擡頭看向陳靖蓮,“姐姐,我們今天爲什麼要疊着穿衣服?”貌似今天的氣溫並沒有下降啊。
陳靖蓮轉頭看了一眼藏在被下的包袱,斂去眸中的異樣,方欲回答,卻聽得院外傳來嘈雜叫喊之聲:“不好了,吳員外帶着人來窯裡鬧事兒了。”
陳靖蓮眉頭一動,陳靖萱卻是幸災樂禍地道了一句,“活該,把這兒全砸了才解氣呢。”
“哎,吳員外,你這是何意?我們官窯與貴窯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突然帶了這麼多人闖進來是何意?”清叔低沉中透着幾分陰鬱的聲音隱約傳到陳靖蓮的耳中,讓她判定出吳富貴等人竟是直接闖到了
官窯的深處,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思量。這是湊巧嗎?
“何意?”吳富貴冷冷一笑,話語中卻帶了幾分得意,“我聽人說上回聚寶樓中語驚四座的陳姑娘被你們柳大人軟禁關押在了窯裡,我們今天是來救人的。”
清叔有一瞬間的沉默,只是那時間短暫得常人幾乎察覺不到。他再開口時,話語中更多了幾分強硬:“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我們大人一向清正廉潔,愛民如子,吳員外是聽何人挑唆,如此污衊我們大人?”
“柳成清正廉潔愛民如子?我呸!”陳靖萱氣憤而不屑地輕斥一聲,想到吳富貴的話,卻不由得轉頭看向陳靖蓮,疑惑地道,“他怎麼知道我們被關在這兒了?”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張着嘴吃驚地道:“姐姐,這不會就是陳公子所說的救我們的法子吧?那我們豈不是纔出虎口又入狼穴?”有其子必有其父,吳善念不是個好東西,他的爹難道還能好到哪裡去嗎?
陳靖蓮眸光眯了眯,略一猶豫後,卻是徑直伸手掀開牀上的被子,抓起早就準備好的包袱,對着她道:“不論是誰,先離開了這兒再說。”
她不相信陳子路的本意會是讓她再次落入吳富貴的手中,就算她信錯了人,他們如此一鬧,也算是給了她一次亂中逃離的機會,總比一味在此任人宰割的強。
“污衊?”吳富貴誇張地大笑一聲,“是不是污衊你領我們進去看個究竟不就全知道了?聽說那姑娘就被你們關在那小院當中,我們青平縣人,一向對懂得制瓷鑑瓷之人禮遇有加,柳大人倘若真做出此等卑鄙之事,實在讓人齒冷,更是壞了我們所有青平縣人的信譽。再說,吳某聽說柳大人還是以我吳某心胸狹窄追殺報復的由頭把那位姑娘騙進來的,於公於私,我吳某今日都不能坐視不理,務必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吳富貴的話,讓陳靖蓮姐妹二人同時撇了撇嘴,卻不得不說,這種話很具有煽動xing和逼迫xing。一句“我們青平縣人”,便將那些隨他而來之人的心全攏到了一起,並激起了他們心中的不爽。由此可以看出,吳富貴並不是個肚滿腸肥的暴發戶,其還是有幾分腦子
的。
“各位,吳某今日便請大家作個見證,親自向那位姑娘說明,我吳某是個輸得起的人,並不是那睚眥必報的小人。”吳富貴拱手對着身後跟來的青平縣幾位身份頗高的瓷窯商人甚爲豪邁地道,“還勞煩各位隨我一起去見見那位姑娘,萬不可讓那等人才在我們青平縣受了委屈。”
“吳員外客氣了,這有關我們全體青平縣人聲譽之事,我等自是義不容辭。”隨着幾道還算整齊的應和聲,院外的爭執吵鬧聲越來越大,且漸漸地向着小院的方向移近。
提着包袱的陳靖蓮腳下步子略略一頓,若有所思的目光在緊閉的院門上停頓了一瞬,轉而,她對着陳靖萱使了個眼色,徑直跑到了院門與圍牆相連的角落處。不過片刻,院門上傳來開鎖的聲音,接着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敞開的院門,正好將姐妹二人的身形遮住。
阿武沒有像往常那般先小心地將門關上,而是對着跟來的兩個漢子揮了揮手,三人一起率先向着她們住的房間奔去。
“快跑。”陳靖蓮以口型示意陳靖萱,繞過敞開的大門便提起步子向着院外跑去。若她所料沒錯的話,阿武一定是得了清叔的指示,趁着吳富貴等人尋來之前將她二人帶離此處。而她,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姐妹二人幾乎是踮着腳尖跑出去的,反應極快,步子也極輕,原本希冀在阿武三人發現她們不在之前跑得遠一點。卻不想,她們才跑出院門口,便被恰好回頭的一個大漢發現,大喊道:“不好,她們跑了。”一邊叫着,他已身子一轉,快步追趕了出來。
【作者題外話】:小劇場:
“阿嚏!”陳子路揉了揉發癢的鼻子,一連打了三個噴嚏,斜眼看着提着包袱立於一旁的陳靖萱,似笑非笑地道,“莫不是你在心裡暗罵我辦事不給力?”
陳靖萱摸着鼻子,心虛地噙起笑臉,拍馬屁地道:“哪裡哪裡。如您這般英明神武俊朗無雙的美男子,辦事定然相當給力。”轉過身去,卻在心裡冷哼,“若是給力,何不用你的神功直接將我們姐妹救出窯場,何必還要讓我們驚心動魄,接受下面一系列的磨難,當真是陰險狡詐的小人。”
(本章完)